059 該出手時就出手
看着趙禮明顯不高興的神色,陳葉青哪裡敢再傲嬌下去;裝着柔弱,嚶嚀一聲,就又靠在趙禮的懷裡:“皇上……”
好在這傢伙還算有點良心沒推開他這個孕夫,只是輕輕伸出手,摟住他的腰。
現如今,眼看這天下就又是趙禮的,別說**oss只是讓他懷個孕生個孩子,就算是讓他就地趴下,他也必須得毫不猶豫的任君採擷;關鍵時刻,節操和貞操這種東西,就是拿來喂狗的!
“皇上,臣妾這幾日最是想念皇上您了!”
陳葉青忍着一身的雞皮疙瘩衝着趙禮撒嬌,務求無論如何都必須讓這孫子消了對自己的戒心纔信。
在他消失這幾天,秦戰貼身對自己實施保護又怎樣?趙禮知道他跟趙煜有一腿又怎樣?只要這頂頭boss不介意他過去犯下的錯誤,他就還會又東山再起的機會;冷宮的冷饃饃,他真心是不願意再多吃一口了。
面對陳葉青的主動討好,趙禮神色不動的看向懷中明顯撒嬌的女子,只是那微抿的嘴脣不易覺察的向上挑着,連黑沉沉的眼睛裡,都不似先前那般幽深。
“皇后是怎麼想念朕的?”
陳葉青只覺得趙禮的大手在自己的腰上輕輕地滑動,好在前段時間被這孫子摸習慣了,也不覺得膈應的慌;只是一聽他這明顯帶着調戲的話,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艾瑪!**oss這心情,跟女人來大姨媽似的;時兒讓人覺得冰涼疼痛,時兒又讓人覺得灼熱躁動。
爲了自己未來平靜的生活,陳葉青豁出去了;影帝的演技再次發揮出來,俏生生的眉目直勾勾的擡起頭看向趙禮,內心深處不斷地催眠自己:爲了不吃冷饃饃,爲了不吃冷饃饃……
“臣妾離開皇上後,只覺得寢室難堪、夜不能寐,常常半夜醒來就是一番痛哭,想念皇上的懷抱,想念皇上的親吻,甚至想念皇上的……”陳葉青關鍵時刻突然停下來,只是含嬌帶嗔的看了眼趙禮就面頰緋紅的垂下眸;大有一副此地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果然,陳葉青這番話一說完,就感覺摟着自己身子的趙禮微妙的輕輕一震,再擡頭看這孫子的時候,他的一雙幽目中明顯閃爍着一對暗暗地火光;看見這對火光,陳葉青就像是瞅見他老陳家的列祖列宗一樣,簡直是熟悉了,每次他在情動的時候,都是這幅模樣!
陳葉青想到自己的身子,又看着那對火光;心底深處突然發出一陣哀嚎:這傢伙不會想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跟他來個……不要啊!他現在身子虛弱,剛纔還見了血,這時候折騰起來,不是要了他的妖嬈小命嘛!還是說……趙禮他深諳另一種玩法兒,想要趁此機會,在他這副較弱的身子上實驗實驗?……
陳葉青只覺得臉都繃不緊了,駭然睜大眼睛的同時,一雙手下意識的往後伸,慢慢的往牀裡面爬。
其實,這個動作是個錯誤的示範;你說對面的那頭狼已經眼冒綠光了,你不往地上滾,偏偏往軟噗噗的牀裡爬,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早已迫不及待,可只有自己知道……這是慌不擇路了呀!
趙禮似乎還沉浸在陳葉青的一番告白中,幽幽美目越來越靠近,薄而性感的嘴脣也漸漸拉近,終於在陳葉青的眼睛瞪到最大的時候,這孫子是毫不猶豫的壓下來了!
陳葉青駭然睜大眼,在看着近在咫尺的趙禮同時,一雙手不安的輕輕撫摸上自己的小腹;心想,這傢伙不會如此禽獸吧,明知道這個孩子很危險,還敢亂來嗎?
就在陳葉青胡思亂想的時候,趙禮乾燥溫熱的大手也撫摸上他的肚子,就像是在感受着裡面幼小的生命一樣,跟他往日的如狼似虎不同,好像還沒把僅剩的一丁點理智給燒沒了。
既然知道他不會真的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陳葉青也就放心下來;他可不願意這個孩子沒被自己折騰掉,反而是被趙禮折騰沒的。
似是就這樣抱着他,便能讓自己舒坦起來似的,過了許久之後,當趙禮翻身下去,抽出一側的被子就蓋在兩人的身上,低沉中帶着磁性的嗓音徐徐傳來:“朕很多時候都覺得,皇后變的讓朕都不認識了,似乎是另一個陌生的人一般。”
本來還沉浸在無窮無盡的想法裡,突然因爲這句話陳葉青有一種強烈觸礁的感覺!
詫異的睜大眼,側過頭看趙禮,果然就在趙禮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絲精明和冷靜;咦?這傢伙哪裡還有剛纔那副耍賴混吃的模樣,嚴肅俊美的臉頰上滿滿的都是警戒精明之色,冷靜的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陳葉青怎麼也沒想到,剛纔還是水生火熱的,怎麼突然間兩人竟然談論如此沉重的話題?
趙禮見陳葉青睜大了眼睛看他,剛纔他在動作的時候,他一直都是閉着眼睛的,甚至連眉心都是不奈的輕皺在一起;現在終於看見他的眼睛睜開,原來裡面的清涼和聰慧之色,是這般的撩人心扉。
指骨修長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陳葉青俏麗的臉頰,上挑的鳳眸裡,隱隱的含着一絲笑意:“朕年幼時,在太學府讀書,太學府的書庫中有天下最全最多的書冊;朕記得那時讀過一本商秋野傳,書中記載大夜王朝第七代君主治世期間,朝中官拜攝政王之位的重臣家中有一傾城國色的嬌美妻子,妻子顏氏冰雪聰明,智謀無雙,多次爲夫君出謀劃策、化險爲夷,而就是這個顏氏,當年在下嫁給攝政王之前,僅僅只是個家中棄女,神色呆滯,膽小懦弱;跟皇后當年頗爲相似。”
陳葉青不安的吞嚥着口水,真心不知道趙禮突然說這段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這傢伙察覺到什麼,覺得他和那個顏氏……?
見陳葉青神色微變,趙禮只是淡然一笑,伸出手臂就將懷中美人圈入懷裡,讓她安心的躺在自己的胸口:“朕很多時候都在想,你會不會是第二個顏氏,如果是,那朕當年迎進府中的司馬媚去了哪裡?你真實的身份是誰?潛伏在朕的身邊又是爲了什麼?”說到這裡,趙禮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幾分,似是在笑弄自己的胡思亂想般:“可是,那些野傳中的故事很多都是編出來騙人的,朕還是相信的皇后一直都在身邊,只是以前皇后生性單純,不諳人間醜惡,這才性格軟弱和善了些;你說是也不是?”
陳葉青只覺得身上的情潮早他媽消失的一乾二淨,身上佈下的薄汗也早已蒸發透了,內心深處透出一股涼意,身爲高級動物的基本的危機意識,他敏銳的察覺到,若是此時自己亂說錯什麼話,別看趙禮剛纔被自己伺候爽了,他還是會毫不留情的叫外面的侍衛將自己宰了的!
陳葉青乖覺的趴在趙禮的胸口,想了又想後,終於點頭:“皇上多慮了,臣妾始終如一,從未改變過;依然是當年那個在洞房之夜中連擡頭看皇上一眼都沒勇氣的小女孩兒。”
陳葉青只覺得腰間摟着自己的大手猛然一緊,他就知道,趙禮若是剛纔是半信半疑,那麼現在定是信了**分了;要知道,洞房之夜的閨中秘辛之事,可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在察覺到趙禮的情緒波動後,陳葉青緩緩的閉上眼睛;艾瑪!這傢伙讓他在這時候承認自己始終如一,豈不是也在催眠他漸漸淡忘自己是個男人的事實嗎?
這件事,對趙禮來說是一箭一雕,可是偏偏對陳葉青來說,就是一箭雙鵰!
趙禮要的是當初那個始終如一的皇后,所以才問他要出了安心滿意的答案;可他呢?如果他繼續承認自己就是司馬媚,那以後是不是陳葉青這三個字就要從自己的生命中劃出去?
想到這裡,陳葉青再次猛然睜開眼;看着晦暗明滅的燈火,悄悄地咬了咬牙;現在爲了保住小命,他的確是不能跟趙禮正面衝突,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內心深處的那棵純爺們的小嫩芽會就此消失。
悄悄地擡起頭偷偷地窺了一眼那在得到他答案後,安心沉睡的男人;趙禮啊趙禮!你這孫子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才顯得格外安靜乖巧一些,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沒想到內心強大到堪比帝皇攻的程度啊!
到了第二天,徐太醫又來請平安脈;趙禮居然破天荒的沒第一時間走開,而是陪着他一起坐下等着徐太醫的問診。
許是上次在芙蓉宮給徐老頭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這次趙禮還沒開始說話,老傢伙就開始打擺子,抖動着修剪的十分好看的山羊鬍子老臉煞白煞白的。
趙禮也發現徐太醫的不對勁,出於好心,問了聲:“老太醫可是身體不適?”
徐太醫一個激靈,瞪大眼睛看着趙禮的同時,還使勁兒的搖頭晃舌頭:“皇上放心,老臣、老臣無礙!”
陳葉青瞅着老傢伙一副進氣還沒出氣多的樣子,就大約猜出是什麼意思,看了眼身旁的趙禮,道:“皇上今日無事嗎?”
趙禮端起手邊的茶杯,吹了吹茶麪,道:“有事,但不着急這一會兒。”說完,趙禮就在輕啄一口茶水後,看向徐太醫:“皇后的身子務必要小心調理,朕將她交給你,不許出任何意外;若是她有個閃失,這杏林世家……”
徐太醫在**oss的一聲聲叮囑夾帶着命令中,終於扛不住的凌亂了。
陳葉青眼睜睜的看着徐老頭一大把年紀被趙禮捏過來欺負,許是懷了孕同情心氾濫,忍不住叫來身旁伺候的碧瑩:“送徐太醫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碧瑩看了眼趙禮,那小眼神,分明是帶着詢問的;噯這丫頭片子,難道她忘記了誰纔是她的頂頭上司?
陳葉青撇着嘴正要發作,碧瑩就先一步領着徐太醫離開帳營。
那兩人前腳剛走,陳葉青後腳就冷不丁的瞅着趙禮瞧,他認爲,必須跟這孫子談談,太醫也是人,人家一代一代的傳下來,混出一個杏林世家的招牌多不容易,更何況這招牌明明是誇讚和一種榮譽,怎麼到趙禮嘴裡就成了要挾人的籌碼了呢?
“皇上,以後你能別再欺負徐太醫了嗎?”陳葉青難得在趙禮面前硬氣一回,挺着胸爲那老頭打抱不平。
趙禮放下茶杯,神色很淡:“朕欺負他了?誰說的?”
“還用得着誰說?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趙禮一挑眉:“哦?那你問問周圍這些長眼睛的,他們誰看出朕欺負徐思了?”
陳葉青眼睜睜的看着這孫子空口說白話,犯錯不改,打死不認,氣的直哼哼的同時轉頭就看向身旁伺候的宮女們,這孫子不是要證人嗎?這麼多眼睛都看着,難道老子還揪不出一個證人出來?
可是,當陳葉青看見身旁這幫水靈靈的小妹子們一個個的垂着頭,生怕攤上事兒的慫樣,頓時就蔫了!
我去!他咋就忘記趙禮是個陰滑狡詐的渣貨呢!
在他的地盤上裝大哥,這不是擺明找羞辱的嘛!
看着陳葉青一臉懊惱的低下頭,趙禮心情頗好的伸出手主動拉住他:“皇后現在還認爲是朕欺負了人嗎?”
陳葉青昧着良心,無望的閉上眼睛:“不!是徐老頭活該!”
“哈哈!——”趙禮聽到這個回答,頓時開心的大笑起來;那副眉飛色舞的模樣,簡直比睡了藍妃娘娘還要開心。
碧瑩進來的時候,趙禮正好被秦戰請出去,瞧那兩人交頭接耳的勁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倆是要男盜女娼去呢。
碧瑩注意到趙禮臉上淡淡的笑意,一進來就衝到老子面前樂呵:“娘娘,您看皇上多高興啊!”
是啊!他高興,他高興瘋了!昨天晚上那傢伙開心的在做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人類造人工程學,經過孜孜不倦的不懈努力,他終於渾身嬌粉,開心的眼冒金星;可他卻被趙禮這混球放到半腰上,內心深處難以遮掩的羞恥**折磨了他整整一晚;要不是害怕驚擾到肚子裡的胚胎髮育,他差點就自己動手掏了。
今兒一大早,趙禮更是無良到了極點,欺負老人家也就罷了,還用側漏的霸氣要挾這些漂亮的小宮女們陪着他一起無恥。
想到這裡,陳葉青就不免嘆息的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聲一聲的小聲說:“孩子,不管你將來是帶着把還是沒帶把,千萬別遺傳上你爹的邪惡基因啊,那是作孽你知道嗎?!”
碧瑩看娘娘一臉認真的撫摸着小腹還對着肚子諄諄教導般的說話,一時間覺得她家娘娘身上的光輝是如此聖潔;果然,懷了孕的娘娘,要比往常更加慈愛。
陳葉青不知道趙禮準備怎麼收拾正處於青春期叛逆的親弟弟,只知道在他回到他身邊的第二天晚上,他們的營地被夜襲了。
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那天晚上陳葉青剛喝完保胎藥,躺在牀上隨手翻看着一本小轉本打發時間,這時候趙禮進來,對着他輕輕一笑就滾到牀上。
根據多次滾牀單的經驗,陳葉青絕對相信這禽獸又想了!
你說趙禮好歹也是一個高智商,咋就這麼不上道呢?他一面人模人樣的要挾着太醫務必要保住這個孩子,害的他一天到晚的喝苦湯子薰艾草,就差把自己變成保胎藥才甘心;一面又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耍起性子來簡直是無法無天。
陳葉青眼看着趙禮的邪邪的笑着朝着他靠近,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有些不對勁,陳葉青一個麻利反應過來,按住趙禮蠢蠢欲動的小萌芽,坦誠的與他談話:“皇上,您要是真的想,臣妾有別的辦法。”
趙禮顯然是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致,一雙好看的鳳眼裡滿滿的都是滿足和笑意:“皇后但說無妨。”
陳葉青深吸一口,道:“白楚楚姑娘好像就在後面的那個營帳裡是不是?”
趙禮的臉色一僵,本來還躍躍欲試的眼神陡然間就降低了不少溫度。
陳葉青一心只想着怎樣應付了這個不聽話的九五至尊,根本沒注意到趙禮的臉色變化,自以爲很聰明的轉着眼珠子,細細慢慢的說:“聽說這個小白姑娘可是風情無限、嫵媚多情,連臣妾都自嘆不如,皇上若是覺得可以,何不去找一找小白姑娘一敘相思之情?”
其實陳葉青說這話,真心是本着哥們對你好的善良心態;身爲一個男人,他當然知道趙禮這有火沒處撒的憋屈局面,既然哥的身體現在不允許,但身邊可是有一個現成的美人擺着呀;沒道理一次西巡,費盡心機的將小白姑娘帶在身邊,可轉了一圈後,最後硬是讓人家完璧歸趙了,是吧!
只是,當陳葉青將這段話一說完,就察覺到頭頂上有一束寒冷的目光涼涼的落在他的頭皮上,等他擡起頭望過去時,就瞧見趙禮的那對眼珠子,別說是火苗子了,連柴火棍都不見了。
瞅見這情況,陳葉青立刻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剛想再說幾句話補救,誰知這位爺還是個脾氣大的,撿起脫下來的衣服就披在身上,頭也不回的朝着帳外走去。
陳葉青有些愣頭愣腦的看着趙禮就這樣甩手走了,心裡在一陣長吁短嘆的同時,不免竊竊暗喜;早知道這傢伙不愛聽這些話,他前兩天就跟他說明白了;這樣的話,還用得着他這幾天晚上活的如此憋屈嗎?
就在陳葉青開心的抱着被子躺在牀上滾了兩圈以示自己開心的心情時,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進來,他剛睜大眼睛朝着外面看,就見趙禮去而復回,火急火燎的撲上來。
陳葉青心裡大驚,還以爲是自己剛纔忍不住的笑聲讓他給聽見了,這傢伙回來找自己算賬來了;卻不料趙禮衝上來,二話不說在將錦被密不透風的裹在他身上的同時雙手一抄,一下就將陳葉青抱在懷裡,箭步如風的朝着外面奔。
陳葉青被趙禮這鬧出來的陣仗嚇了一跳,待他反應過來時,趙禮已經將他抱出帳外;就看本來很是寧靜的黑夜被一道道火光徹底打破,兵荒馬亂、亂七八糟的人影到處亂竄,嚇得陳葉青一把抱緊了趙禮的脖子,縮在他懷裡打擺子。
艾瑪!這可是玩命的陣仗啊!
“皇上,出什麼事兒了?”
趙禮注意到懷裡女人的變化,生怕她再因爲情緒不穩出個什麼事兒,叫來在前面指揮一切的秦戰,臉色緊繃的交代道:“把皇后先帶走,一路小心,不許出任何差錯!”
秦戰的神色很是緊張,一雙好看的雙眼皮眼睛此刻佈滿了凝重的殺氣;目光在對上陳葉青時,有一瞬間的猶豫:“皇上,護送皇后的事還是交給影一來做吧,屬下陪在您的身邊!”
“要你去做哪那麼多廢話!”趙禮一下就怒了,而這種憤怒根本就和剛纔那副甩手走人的憤怒不一樣;此刻的他,就跟將要上戰場的兇獸一般,渾身上下的冷冽和陰寒之氣,讓裹着溫暖被子的陳葉青都覺得骨子打顫。
秦戰被趙禮這一聲音吼的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叫人備好馬車,眼看着就要送陳葉青走。
陳葉青縮在趙禮的懷裡,看着眼前這混亂的局面,越想越不對勁,只感覺天靈蓋上突然劃過一道閃雷,駭然睜大眼睛:“只趙煜嗎?他找到我們了?”
趙禮依然臉色緊繃的抱着他,看着碧瑩和黃梨從營帳裡拿出一些平常必備的東西后,就朝着備好的馬車走去:“你現在只管好好顧着咱們的孩子,剩下的什麼事都不用管。”
不用管?你說得好聽,大晚上的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他就算是跑路也跑的不安生。
陳葉青皺眉,不懈努力的追問:“趙煜怎麼可能找到我們?你不是說這裡很安全嗎?還有我走了,你怎麼辦?澈兒呢?他去了哪裡?”
在陳葉青問話的期間,趙禮已經走到馬車邊緣;踩着馬鐙就大步闊闊的走上去,秦戰在一旁撩起車簾子,兩人就鑽了進去。
這輛馬車跟他們平常坐的馬車比起來要小很多,可裡面的必需品卻是一應俱全,什麼都不缺;外面涼風習習,馬車裡面卻很是溫暖,車壁上還掛着一盞昏黃的燈籠,隨着馬車的擺動而輕輕晃動着。
陳葉青被趙禮放在柔軟的灰色銀鼠皮上,又攏了攏他身上有些鬆開的被子,接着,便是緊緊地捧着他的臉;這一刻,陳葉青在他的眼裡看見了幾分擔心和記掛。
陳葉青心口一悸,只覺得呼吸有些粗重;心底深處,有一絲奇異的感覺飄飄渺渺的閃現。
“媚兒,你聽朕跟你說,你只要跟着秦戰走,他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等朕這裡安排好了,自然會接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帶着澈兒一起回宮。”說到這裡,趙禮狠狠地抿了下脣,似乎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平平淡淡:“你務必要小心肚子裡的孩子,徐太醫的馬車就在後面跟着,若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讓那老頭兒看看;老傢伙雖然年紀大了,可醫術卻是最好的。”
交代完這些,趙禮就慢慢的鬆開手,要不是感覺到臉頰上還殘留着他身體的溫度,陳葉青簡直要懷疑剛纔的那一幕是不是做夢來着。
“趙煜找來了是不是?你要和他對上了是不是?……皇上你聽我說……”此刻,陳葉青似乎也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他沒有趙禮那麼強的控制能力,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趙煜他心地不壞的,他只是在跟你慪氣;我問過他爲何要貪圖皇帝的寶座,他說他恨得不是你,恨得是害的柔妃娘娘去世的蕭太后,他只是氣你,氣你不該不報殺母之仇反而還任由那女人在後宮中胡作非爲;趙禮,我知道你比我聰明,比我厲害,可是,再聰明再厲害的人也是需要親人的,煜王爺是你的親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
說完這席話,連陳葉青自己都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將這些話說給趙禮聽,也許是因爲剛纔趙禮看自己的眼神太溫柔了,也許是在趙禮知道趙煜前來偷襲後,這個全大周生命最金貴的帝王並沒有先想到自己的處境,反倒是衝進帳中將他抱了出來,還派了秦戰再次保護他。
這個大周最年輕的帝王啊,他的內心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明明有的時候無情到讓人心寒無望,可爲什麼又在有的時候,讓人心口一暖,不忍傷害。
趙禮也沒想到陳葉青會說出這番話,只看他眼神晃動的同時,臉上難以遮掩的歡喜之色和欣慰的表情依次展現出來。
果然,他的皇后總是能給他不同的驚喜;他早知道這個女人是聰慧的,是敏銳的,是值得讓他好好對待一場的;尤其是當趙禮在陳葉青的眼底看見那抹難以遮掩的擔慮時,他覺得,這些天連日來的精心謀劃是完全值得的。
冰涼的嘴脣,輕輕的落在陳葉青的額頭上;看着那個被錦被僅僅包裹着略顯狼狽的女子,趙禮會心一笑,轉身就跳下馬車。
秦戰和碧瑩幾人早已候在馬車旁邊,看見趙禮出來,皆是神色一震。
“秦戰,記着朕的交代!”
秦戰微微垂頭的同時,重重的跪在地上。
趙禮看他這樣,就放心的點了點頭,再次昂首朝着火光最絢爛的地方疾步走去。
陳葉青透過朦朧的窗簾隱隱綽綽的朝着趙禮離開的背影看過去,只是這一眼,他猛然覺得內心深處好像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撞擊;那個背影,彷彿在他上一輩子就看過了一樣,如高山、流水,青松白樺,都是那樣直挺挺的;驕傲如他、冷屑如他,在耀眼的火光中,他就像涅槃的鳳凰,將要浴火重生,再次向世人展開他奪目的風采和逼人的光芒。
雙手不受控制的一把捂住有些發疼的心口,陳葉青眼神迫切的看向那個已經開始模糊的背影,最後,攥緊拳頭,垂下眼眸,拼盡全力的去遮擋眼底深處開始蔓延出來的不捨和心慌。
晃動的馬車裡,碧瑩和黃梨兩人緊緊地挨着;兩人皆是時不時的擡起頭看看靠在軟墊上的皇后娘娘;從離開營地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時辰過去,娘娘就這樣坐着,一聲不吭!
今晚的夜襲實在是太讓人意外,誰都沒想到煜王殿下怎麼會用如此快的時間找到他們好不容易潛藏的地方;要不是皇上反應及時,找人攔住了煜王殿下的人,恐怕現在他們早已遭遇不測了。
黃梨生怕自家主子憋着亂想,從果籃裡拿出一串洗好的葡萄,小心翼翼的送到陳葉青面前:“娘娘,這是奴才在剛纔離開前特意拿出來的;聽說這紫晶葡萄是西域進貢,皮薄肉多還沒籽,您吃上一口嚐嚐鮮。”
陳葉青瞟了眼黃梨惴惴不安的神色,目光又在那晶瑩玉透的紫晶葡萄上掃了掃,最後沒食慾的搖了搖頭;轉身撩起窗簾子,對着外面騎在馬上的秦戰問道:“本宮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據實已告。”
秦戰是最忠心趙禮的,趙禮既然肯在這時候讓秦戰負責保護他,想必這向來眼高於頂的禁衛軍總管也不敢小覷陳葉青的存在價值。
“娘娘只管問便是!”
陳葉青垂下眸子,心裡有些害怕;因爲他知道,這個問題只要一問出來,就會有很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包括他心底最柔軟,最想要感謝的一個人,也會改變;可是,在事實面前他不願意選擇什麼都不知道,他必須求一個光明正大的真相,沒有謊言、欺騙的真相。
“趙煜能這麼快找到趙禮,是不是因爲他跟蹤了我?”
陳葉青還沒聽到秦戰的回答,就聽見秦戰騎着的馬兒嘶的一聲長叫;瞬間,什麼都不用說,他便已經知道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
怪不得當初他選擇逃跑的時候,趙煜追上來之後不是將他帶回去,而是給了他一匹馬讓他走?試問一下,這世上哪有一個傻瓜會放着現成的白米飯不要,去吭硬石頭呢?
趙禮的藏身之地,趙煜和撒尿君當初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找到;眼看着兩人馬上將要自亂陣腳、功虧一簣,這個時候趙煜卻發了善心將自己給放了?
想來那天晚上他偷聽到的話應該都是假的吧,從頭到尾撒尿君和趙煜都知道他站在門口聽着他們的談話,所以纔會有撒尿君不仁不義在先,老子六親不認在後。
趙煜是趙禮的親弟弟,就算是不完全瞭解這個親哥哥,但趙禮的行事作風他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他自然會猜到依照趙禮這種百密也不疏的性格定然會派了可信之人在他這個正牌皇后身邊;所以他就利用這個機會,先跟撒尿君演了一場戲把他嚇走,接着又充當好人的出現,甚至還送了匹馬給他;從馬背上準備的乾糧和新鮮的清水就能看出,他應該是早就備好了的;可他偏偏就是個傻蛋,天真的將那混蛋伸出的援手當成了救命的稻草,以爲他真的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恐怕他騎馬夜奔的路上,遇見的黑衣人暗殺者也是他的人吧;爲的就是逼出暗中保護他的人,然後再由他們帶路,找到趙禮的大本營。
好一個環環相扣的計策,想不到那傻逼居然會有這種頭腦。
陳葉青坐在原地,越想越氣憤,到最後更是緊攥着拳頭渾身發抖;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暴露了趙禮,趙煜從來都沒把他當成真正的盟友,只是一味的利用,他就覺得自己的雙眼被狗吃了,被人賣了都幫着人家數錢呢。
“娘娘,您怎麼了?”碧瑩發現陳葉青神色不對,以爲是他身子不適,忙湊上前扶着瑟瑟發抖的主子,一眼擔心地問道。
陳葉青緊抿着嘴脣不語,倒是讓保護在馬車外面的秦戰聽見了:“碧瑩姑娘,是娘娘身子不適嗎?”
碧瑩有些心慌的扶着陳葉青,剛想撩起簾子讓馬車停下來,叫來徐太醫看看的時候,陳葉青突然繃直身子,沉着一張臉聲音低沉的說道:“秦戰,我們回去!”
秦戰在外面,還以爲是聽錯了;詫異回眸的同時,正好看見碧瑩撩起簾子,那個在印象中永遠都是一副散漫閒適的皇后娘娘此刻正陰沉着一張臉,渾身上下都散佈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這樣的陳葉青讓秦戰心口一驚,但想到臨走時皇上的交代,還是硬着頭皮道:“娘娘,皇上說……”
“回去!”陳葉青直直的看向秦戰:“別讓本宮說第三遍!”
秦戰覺得這個時候的皇后娘娘,有種被皇上附身的感覺。
------題外話------
感謝昨天開v時,美人們送的月票,銀子和鮮花鑽石,漫漫激動的嗷嗷嗷嗷!
爲了表達漫漫的愛意,會好好的讓葉青哥哥耍二下去,讓皇帝哥哥慢慢的布上追妻的漫漫長路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