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頓時腦袋一片空白,看了眼賢妃緊閉的殿門,不顧其他就衝了上去,大力的敲擊着殿門,並大聲喊道,“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出人命了!出人命!快救人啊!”
墨素就這樣大聲的喊了一會,殿門打開了一個小口,幾名穿着不整的宮女不耐煩的吼道,“哪裡來的刁民!”
墨素也是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面部猙獰的怒吼道,“你們這些狗奴才!墨雲郡主暈倒了!若是我家郡主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擔待的起麼!賢妃娘娘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麼!”
宮女們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了眼殿外暈倒的雲休,趕緊跑回去稟報了。
不過一眨眼功夫,賢妃娘娘的殿內燭火一盞接着一盞的被燃起,墨素和墨年抱着雲休坐在地上,賢妃娘娘皺眉裹着貂皮出來,看了眼暈倒的雲休,反而覺得厭煩。
“墨雲郡主來了?既然來了,回去休息吧,不要誤了明早的祈福。”賢妃那眼高於頂的樣子看的墨年和墨素牙根癢癢,雲休在此時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中看見賢妃果然與往日不同了。
墨素看賢妃只動動嘴皮子就要走,心直口快的說道,“賢妃娘娘,我們郡主在這裡等了大半夜了。娘娘不知道嗎?”
墨年看看墨素,使了個眼色,“娘娘自然是不知道,可能是手底下宮女懶惰,沒有通報吧?我們郡主身子不好,恐怕要傳個太醫來瞧瞧了。”
賢妃看這兩個丫頭自說自話的膽子大的很,又看看暈倒的雲休,“沒想到墨雲郡主手下的丫頭也這麼牙尖嘴利。”賢妃的眼神一飄,身邊就有宮女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婢一時不察,竟讓郡主白白等在殿外。”
“原來如此,這倒是誤會了。更深露重,郡主就在本宮的偏殿歇着吧。你們去把太醫請來,至於其他明早再議吧!”賢妃明顯不想理會雲休,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墨素還想再辯駁,墨年卻拉住了她,看着賢妃說道,“恭送娘娘!”
賢妃笑了笑,又回了寢宮,墨素扶起雲休,不解的看着墨年,“爲什麼就這樣放過賢妃啊?主子都暈倒了。”
“你真是傻,我們勢單力薄,在這裡申辯是討不到好的,小姐又不清醒,我們不如等天亮了去找聖子大人!”墨年怎麼着也是有些經驗的,知道在宮裡,不是有理就有說話的權利,關鍵看的還是有沒有靠山,有沒有地位。
墨素這才點點頭,“那我們先安頓好主子吧。站在寒風裡那麼久,可能是受了風了,天氣越來越涼了,你沒聽賢妃說麼,明早還要祈福,恐怕也沒那麼輕鬆的。”
“嗯。”墨年和墨素扶起雲休,往賢妃的偏殿走去,好在宮女也不敢太過怠慢雲休,還是準備好了一應生活用品和牀鋪之類,墨年爲雲休寬衣鬆發,草草的躺下,雲休眉頭緊皺,看樣子就極不舒服的,可是等到了東方發白,也沒見太醫趕來。
連墨素都意識到了賢妃是說的敷衍話,其實根本沒去請太醫,她低聲抱怨道,“這太醫是不會來了吧?!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們呢!好歹主子也是郡主啊!”
墨年也氣的眼眶紅紅的,“誰說不是呢,就不該進宮的。”
雲休昏沉了一晚,此時悠悠轉醒,隱約聽見墨年和墨素的牢騷,覺得太陽穴一緊,還是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
“唔?”
墨年發現雲休醒了,趕緊倒了一杯水來,雲休喝了一杯水,這才緩了過來,雪媚娘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擔心的舔着雲休的手。原來雪媚娘一直藏在雲休的衣領裡,直到雲休醒過來才現身。
雲休見偏殿的情況,墨年和墨素都是一夜未睡的樣子,“現在什麼時候了?”
“小姐,還有半個時辰天就亮了。”
墨素忍不住說道,“主子,賢妃太欺負人了。”
“墨素!你不要再說了,主子才醒,等我們去告訴聖子大人,讓聖子大人爲小姐做主!我們可不能白白被人看扁了!”墨年頗有氣勢的說道,雲休卻反而皺眉,“昨晚的事情不要聲張,等會我會去賢妃那裡請安。你們就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
“爲什麼呀?小姐,賢妃她是故意給您下馬威。”墨年嘟着嘴,還從沒看過雲休如此悶不吭聲的被人這樣欺壓過。
雲休掀開被子,定了定心,然後起身,“墨年,這是在楚國皇宮,賢妃是皇帝寵妃,我只是掛着名的郡主,君臣之間,有云泥之別,若是楚離歌爲我出頭,結果不會好,只會更差。”
“可是……那我們陪着小姐一起,我們可以不休息。”墨年也是一心護着雲休的,性格也好強的很。
雲休淡笑着看着墨年和墨素,“你們現在眼睛紅的像兔子,帶你們出去別嚇着別人了,不用擔心我,我還是郡主,賢妃最多也是給我點臉色看,況且你們是知道我性格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們有什麼擔心的呢。”
“那怎麼能行呢,別家郡主小姐都是帶着侍女的,除非楚離歌聖子也在我們才放心!”墨年倔起來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雲休無奈的笑笑,“你們當我是瓷娃娃嗎?我說了不用!”
雲休不喜歡一件事說上好幾遍,此時臉色也有點不好,墨素看出雲休的不悅,拉拉墨年,這才說道,“那這樣吧。我們看到主子安全了,我們就回來休息。”
“對,我們要確保小姐安全,不能讓賢妃再欺負小姐了。”墨年也退讓了一步,雲休才扶額點頭,“好好,聽你們的。”
雲休梳妝打扮妥當後,賢妃的宮女恰好來到偏殿敲門了,雲休正襟危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一點怯懦,好像這裡不是賢妃的寢宮,而是自己的地盤。宮女遲疑了一步,當時就被雲休的高冷氣質所震懾了。
宮女低着頭說道,“賢妃娘娘想問郡主昨夜休息好了沒,娘娘在正殿等着郡主,一同用膳。”
雲休起身,嘴角帶笑,“正好本郡主也要去向賢妃娘娘請安,還請帶路。”
宮女顯然沒料到雲休如果好說話。看了眼站在雲休身後的墨素和墨年,“娘娘用膳不喜人多,還請郡主一人前往。”
“這是自然,墨年,墨素,你們在這裡等着,昨夜你們也累了,好好休息。”雲休當着宮女說道,墨年和墨素也只好遵命。
宮女帶着雲休往正殿走,心裡腹誹,還沒見過哪個郡主這麼沒脾氣的,昨夜受了那麼大的冷落,今早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賢妃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顧”這位墨雲郡主,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到了正殿,賢妃卻還沒起身,雲休溫吞的站在殿內,靜靜的等待着,殿內的宮女們走來走去,竟然沒有一人給雲休行禮或是上座上茶。
雲休看在心裡,明白這些無視和白眼都是賢妃指使的,若是雲休此時受不了反抗,就會給賢妃更大的藉口,到時候自己任憑有理,也變成了無理,可是雲休不明白,賢妃對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要針對自己?
如今楚國後宮,賢妃冠寵於一身,楚離寰登基不久,沒有子嗣,所以若是楚離寰有了什麼三長兩短,賢妃必定要殉葬,按照雲休的想法,每日守在楚離寰的牀前,纔是賢妃應該做的。可是看見賢妃盛裝出現在雲休的面前,雲休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賢妃面色桃花,絲毫不像侍疾之人,她氣勢凌人的走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雲休,笑的不懷好意,甚至眼神中有**裸嫉恨。
雲休淡笑低頭,恰到好處的避免了和賢妃的對視,“賢妃娘娘,墨雲來遲了。”
“墨雲郡主,還沒用早膳吧?”賢妃親密的挽着雲休的胳膊,好像熟識已久,“正好本宮這裡新來了一個廚子,不如一起用早膳吧。”
“墨雲恭敬不如從命。”
賢妃的早膳只不過是妃子級別,雲休坐在賢妃的身邊,想着無論上來多奢華的早膳,自己都不會感到驚訝,可是第一道粥羹上來,雲休的眉毛就不自覺的挑了起來。
雲休面前擺着的那道粥品,竟然是黑紫色的,聞起來有一股腥味,大早上的聞着這個味道,雲休覺得胃裡翻江倒海,臉色都不自覺白了。
賢妃卻好像習慣了,欣然的拿起湯匙,舀起一勺夾雜着觸鬚的粥,送進了嘴裡,雲休彷彿都能聽見那觸鬚在賢妃嘴裡被咬碎髮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墨雲郡主,你怎麼不吃啊?這可是本宮專門從南國請的廚子做的藥膳,味道極好呢!”賢妃用手絹印印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南國來的廚子?雲休冷靜下來,看着面前這碗恐怖的粥,思考着如何才能拒絕食用而又不至於受到責難,可是雲休實在是騎虎難下了,賢妃虎視眈眈的看着雲休,好像若是雲休表達出一絲對這碗藥膳的厭惡,賢妃就要生吃了雲休。
雲休的眼皮不停的跳,終於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自己嘴裡,就在黑紫色的細碎觸鬚進入雲休的喉管時,一股酸味也從雲休的胃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