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別走。”急急的開口,叫住了那欲逃離的女子低聲說道:“太子妃娘娘是你嗎?”
聲音很輕,輕輕的湮沒在那喧鬧的人羣之中,卻是若有若無的飄進了眼前的這名女子耳中。
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氣,緊緊的合上了雙眼,忍住不讓眼中的慌亂寫在臉上,隨即轉過身子,平靜的看着身後的即墨玉琅與衛少君,沉默不語。
“你別怕,我是燕王即墨玉琅啊,你還活着?”即墨玉琅輕嘆一聲,看着眼前的女子,柔聲說道,似乎是怕傷着她一般。
據數年前的那一紙詔書而下,得到的卻是太子楚煜喪生火海,而懷有身孕的太子妃卻不知去向。
很多時候即墨玉琅在猜,蟬霜要麼在那場宮變之中同楚煜一起喪生火海,要麼就是流落民間,下落不明。可是她從未曾想到,在這個花燈節之下,她居然再次見到了那個音訊全無的前太子妃。
“燕王?”蟬霜收住腳步,轉身看着眼前的人。
一樣的面孔,只是不同的是,不再是她見過的男裝,換上的卻是一身婦人一般的裝扮,而且那隆起的大腹,無一不再提醒她,她不是燕王。
深深的吸了口氣,完了再吐出,震驚的看着眼前這個自稱的女人,死死的咬住了雙脣不敢開口。
兩年前的那場大火,燒燬了她該有的一切,那日她爲了腹中的胎兒,逃出皇宮,一路東躲西藏的,不敢出現在人前,生怕別楚天星給抓了回去。可是隨着時間越來越長,楚天星並未追究她的下落,只是她聽着了楚煜喪生火海,另她痛不欲生。後她將孩子生下,就指望着這麼平平淡淡的撫養孩子長大,可是誰曾想這天災人禍就這麼的來了。
天下大亂,當日保護着他的王止鏡王公公又帶着她輾轉流離,來到了還算平靜的幽州,安定了下來。
眼看,又是一年花燈節,她雖然明知他已經死了,還是與人羣一般,爲他放花燈,寫姻緣牌。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爲哪
般,也是……也許她只是想讓自己的心中有個念想吧。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在這個花燈之夜,居然遇見了他們。
“你別怕,我真的是即墨玉琅。”即墨玉琅見蟬霜眼中那深深的閃避之意,深深的吸了口氣,上前牽起了她的手柔聲道。
“可是你——”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這樣的裝扮,使她根本不敢相信,那個縱橫沙場的燕王,居然是個女子。
之前在宮中,就聽聞楚煜和即墨玉琅的關係特別的近,在燕王死的那一段時間,楚煜痛苦的好長一段時間,她是知道的。難怪……
想着,在蟬霜的心頭似乎有了一些明目。
“我的身份說來話長,可是你呢,這兩年你去哪裡了,過的好嗎?”即墨玉琅無言的看着眼前這纖弱的身影,不知道在這亂世之中,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我很好。”禪霜垂下眼眸,淺淺的一笑道:“當日王公公帶着我從宮中逃出來,帶走了一些財物,倒是吃穿不愁,只是——”說着,嬋霜的眼眸之中,恍若閃過了那揮之不去的往事,那眼眸也隨之暗淡了下來。
“你住在哪裡?”
“就在這條街上,不遠,要不你——”嬋霜頓了一下,看着擁着即墨玉琅的衛少君說道:“這是你夫君吧!”
“嗯!”即墨玉琅調過頭,看了眼衛少君,眼眸之中又浮上了濃濃的笑意,然後她轉過頭對着嬋霜說道:“是我的夫君,是武藝侯衛少君。”
“原來是侯爺,禪霜見過侯爺。”嬋霜對着衛少君輕輕的行了一禮,畢竟現在的她,只是一介平民。隨即她又調轉目光看了一下即墨玉琅隆起的大腹說道:“月份都這般大了,站在這裡說話很累,你們若是方便,跟我回去說話可好?”
“好!”即墨玉琅點了點頭,月份是挺大的了,這樣站着,她的腰也逐漸的酸了起來。
一旁,衛少君緩緩的一笑,握緊了她的手,讓她整個人借力靠在自己的身上,減輕
一點勞累之意。
感受着掌心的溫熱,即墨玉琅側目,看了衛少君的雙眸,眼中又是一灘笑意。她反手,將手與他的手呈十指相扣的狀態,跟着嬋霜,向她住的地方而去。
不一會兒,在嬋霜的帶領下,他們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巷,在一家四合小院之中停了下來。
走在路上,遠遠的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孩子啼哭之聲,在院中飄散開來。緊接着的便是一個尖細的似男又是女的聲音在哄着嬰兒的聲音。
“呵呵,見笑了,想必是遙兒哭鬧了。”嬋霜聽着院中傳出來了孩童啼哭之聲,嘴角緩緩的浮上了一種母親獨有的溫柔笑容。她伸手推門,徑直的走到院中,從那人手上接過了個不住苦鬧的孩子,溫柔的哄了起來。
懷中的小人兒,此刻已經快週歲了,能認得人了,看見是自己的孃親回來了,裂着一張嘴哈哈的笑着,漏出幾個小牙,眉眼之間,像極了楚煜。
“這是他的孩子?”即墨玉琅看着禪霜懷中的小人兒,眉眼之中也流露出一絲溫柔之意,不自覺的伸手,在自己的腹間輕輕的撫摸着。
也許是感受到了母親的雙手,腹間,那有力的小生命,又狠狠的蹬了她幾腳,不知覺的,即墨的嘴角又浮上了一絲笑意。
“嗯,叫逍遙,他取的名字。”禪霜在楚逍遙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道。
“這是——”王止鏡詫異的看着已經是大腹偏偏的即墨玉琅,啞然的說道。然後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即墨玉琅身後的衛少君身後,那所以的迷惑不解,紛紛的盡數化開。
即墨玉琅是女人,這身份他是一直知道的。而此刻,這衛少君的手,一直從未曾的離開過她的腰間,想來她腹中的孩子,一定是武藝侯衛少君的吧。
只是他從未曾想過,當日那個身亡在衆目睽睽之下的燕王即墨玉琅,卻並沒有真死。如今,恍然的再憶起那早已逝去的往昔,和曾經那人滿眼的痛心,似乎都是在夢境之中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