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席看了一眼程十一,“你何時對她起了戒心?”
程十一對着慕容席淡淡一笑,“這你也看得出來了?你何時成了我肚子裡的蛔蟲。”
程十一示意慕容席走到旁邊坐下,慕容席眼神冷冷一掃,“上次莫茹淳出事,主謀看着應該是尹初茉,但事實或許並非如此。”
程十一挑眉,“同感。”
然後,從手裡掏出一個玉製瓶子,顯得很是精緻,“你覺得這個是什麼東西?”
慕容席聞着一股有些微刺鼻的味道,與一般的金創藥味道相似,眉頭微微一皺,“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錯骨膏,而這個藥的主人,便是你從小養到大的若璃,可對?居然會在你這個神醫面前班門弄斧,不知道是想跟你開玩笑,還是對你過於低估。我只能說,這個對手暫時還對你不足爲懼,你要打的是大老虎。
如今你四面受敵,也沒想起過我這個朋友,可還真是讓我有些失望。”
“全中,果然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只是,在我來找你的途中,被人暗害,並不是我傻到放着能用的人不用。”程十一抿脣一笑,“我再來與你說說主謀,看能不能與你的調查不謀而合。括持與罌粟在替我查案時,曾經說過,炙蘿門的人也在暗中調查此事。如果許明薈參與其中,大可不必如此,但是,炙蘿門做事,向來都沒有什麼規則可言,不可用常人去判斷。”
慕容席以修長的手指沾手,與程十一一起同時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許。”
兩人對視一笑,這時,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只見慕容席揚脣一笑,衣袖輕拂,桌面上的水漬已經蕩然無存。
若璃走了進來,牽着的正是蛋寶,蛋寶一見到慕容席,便立刻撲了過去,大叫,“乾爹,若璃姐姐說你要帶我去混吃混喝,可是真的?”
程十一不由得白了一眼蛋寶,“可是我這些時日把你虧欠太多了?還是景王府居然還有你想吃而吃不到的東西?這話若是傳到你爹的耳裡,我敢向你保證,你沒有好果子吃。”
蛋寶明顯的縮了一下,隨後,衝着程十一眯眼一笑,“孃親儘管放心,我爹向來公正嚴明,而且看似嚴厲,實則對我好得不得了,與乾爹一樣,都對我很好。”
程十一無奈的撫額,正是因爲蛋寶的這句一樣好,就已經夠南宮景跳腳的了。
慕容席起身拉着蛋寶,對着程十一勾脣一笑,“好了,蛋寶我帶走了,至於我要送給你的東西,將會在三日後送到你的手上。”
程十一微一頷首,“多謝。”
若璃站在程十一的旁邊,看着慕容席與蛋寶離開的背影,秀眉微蹙,“這位慕容公子,倒是與姐姐關係甚好。但現在姐姐已經貴爲景王妃,會不會怕外人的閒言碎語?”
“我何時怕過別人的議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蛋寶的乾爹,這些事,景王也都知情,雖說心裡有些不爽,但始終也不好過多幹涉我們的來往。”程十一咧嘴笑得像只狐狸。
“若璃也曾經聽皇后提過,這位慕容公子身份神秘,但是富可敵國,若璃也很好奇,他會送些什麼來給姐姐?會不會是什麼奇珍異寶?”若璃眼中帶着好奇,一雙水眸明亮的看着程十一。
“若是有好東西,姐姐又怎麼會忘了若璃?況且,你及笄之期已近,姐姐也想着要替你好好操辦操辦,熱熱鬧鬧的。如今有了這景王府當靠山,你就算是想不要好東西,也難。”程十一得意的對着若璃挑眉,惹來若璃一陣輕笑。
“姐姐,上次若璃給你的藥可還好用?”
“姐姐用藥不少,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良效的藥,不知妹妹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若璃眼中透出一絲冷然,“是許明薈賞賜的,這些年我跟在她的身邊,總算是聽話得力,她也會經常賞些東西給我。只是,我一個也沒有用過,這次,見到姐姐受傷,纔想起來許明薈有給過我這種東西,幸得好用上了,也算是她積了些福。”
語氣裡滿是仇恨,還有掩飾不住的殺意。
程十一眼眸微垂,長而捲曲的睫毛將她的心思全都藏於其中。
許明薈是何等人物?她的腿長年患病,再加上,上次南宮景在她調製的解藥中加了些料,讓本就經常患病的雙腿,更加的倍受折磨。如果這藥真如若璃所說的那麼神奇,怎麼可能捨得給人用?更何況,若璃是什麼身份,相信許明薈心知肚明,對若璃的戒心永遠也不會比對程十一的小,若有好東西,更不會便宜仇人之女!
但是,她的表情與平時無異,若璃自然也猜不出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既然查出是尹初茉,那我就得去尹府走一趟了。”程十一示意若璃先行回去。
“姐姐……”若璃驚慌失聲叫了出來,“那尹初茉已經數次想要置你於死地,而現在括大哥和罌粟姐姐都不在府上,你自己一個人去,若璃放心不下。”
“姐姐已經與她交手多次,她的幾分能耐,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要啊姐姐,你讓若璃陪着你一起去吧。”
若璃拉着程十一,一臉的急切,“姐姐,那尹府只是你名義上的親人,他們安的是什麼心思,不用若璃多說,姐姐應該比若璃要清楚。”
程十一沉思了片刻,“難得你有如此心思,那便隨了你吧,不過你放心,有姐姐在,不會有人欺負得了你。”
……
尹府
尹初茉在聽到下人通報景王妃駕到時,臉色瞬間變了一下,而這時,尹定國也已經知道上次那件事的主謀居然是自己的女兒時,三魂都嚇得不見了六魄。
如今這件事牽連甚大,不僅僅是景王妃,就連皇后,也因爲此事而受到外人的猜疑,他已經調查到,皇上下了旨意,限時查案。
因爲這件事畢竟與南國候有關,且是南宮候嫡女,景王的妾侍。
更有謠言傳出,這個莫茹淳曾經與太子還有些曖昧不明的關係。
尹定國冷冷的瞪了尹初茉一眼,“我養你這麼多年,可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這件事,就算是我也替你扛不住,若是景王妃真的查到了什麼前來興師問罪,你就準備好受死吧。”
尹定國拂袖而去——
尹初茉跟在尹定國的身後走了出去,眼神裡露出狠戾之色,區區一個程十一,就可以把當今相爺嚇成這個樣子,傳出去,倒不知道是誰看了誰的笑話。
程十一見到尹定國出來,端坐於首位,抿脣喝了口茶,直到尹定國走近,程十一才起身,微微一福,“爹近日身體可好?”
“有勞娘娘費心了。”尹定國臉色不是太好,剛纔飽受打擊的心情還沒有恢復過來,如果不是偶然得知,恐怕尹初茉還打算再繼續瞞着他。
程十一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前來,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在來這裡之前,他特地讓下人前去傳柳氏前來,就說是景王妃今日專程來拜訪。
程十一走到首位坐下,這個舉動讓尹定國心生不滿,雖說她如今是景王妃,可畢竟他還是相爺,一家之主,程十一此舉,是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滿,程十一狀似不知,“爹這些日子在家靜心休養,前些日子十一去過宮裡拜會皇上,也跟皇上提過,爹老而彌堅,且本就是南昭國的肱骨之臣,應該委以重任,皇上也心知爹的忠心,所以,近日估計就會對爹下旨,爲南昭國出一分力,還望爹你不要介意十一的多此一舉纔是。”
“妹妹不是應該在家靜思己過纔是麼?”
就在尹定國臉色剛剛變好,尹初茉就已經踏了進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冷嘲熱諷。
“妹妹前些日子闖了禍,皇上雖說向來寵愛妹妹,可是此舉卻是讓衆人所不恥,嫉妒,護短,都不是一個王妃應該做的。”
“多謝姐姐提醒。”程十一穩坐於首位,對着尹初茉冷笑一聲,“此次本宮前來,也正是爲了此事。對了,爹,昨兒個十一進宮,皇上給了十一三日時間查明此事,其實在前些日子,此事便已經有了眉目,只是因爲確實護短,十一便將此事強壓了下來。可是如今如果十一繼續護短,維護那個智商有限的真兇,恐怕到時候就是十一受罪了。到時候,莫說是景王府,就算是尹相府,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程十一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尹定國。
尹定國已經被南宮遷冷落多時,受盡衆臣的暗地裡恥笑,如果不是因爲有景王府這層關係在,恐怕他的相位早就已經不保了。
一榮俱榮的道理,尹定國這個沉浮於官場多年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尹定國冷冷的掃了一眼尹初茉,正要說話,程十一便輕笑道:“只是,那兇手的目標雖然是本宮,但這樣做實在是有些愚蠢了,本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非要害死了全家上下才肯甘心,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寧可同歸於盡纔是。姐姐,你說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