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現在就只剩下她們三人,也不用再繼續僞裝給誰看,程十一直接挑明,冷冷的看着紫菀,並不是像浣霧認爲她需要顧及誰的臉面,而是這景王妃的身份在這裡壓着,總得裝裝。
“紫菀冤枉啊,景王妃處事周全,面面俱到,怎麼可能會與紫菀交惡?五年前景王與景王妃對紫菀的恩情,紫菀終生難忘,光是這份恩情,紫菀一輩子也償不不了。”紫菀此時神色誠懇的看着程十一,“紫菀確實是查到了一些會有景王妃不利的事,所以纔會前去多事提醒,所以,請景王妃你千萬不要誤會。”
剛纔還在這裡與她針鋒相對,現在反而來示好,程十一忍不住輕笑一聲。
紫菀走到程十一的旁邊坐下,“景王妃,如今這種形式,如果紫菀當着之前那些妃嬪的面就與你表現出交好來,傳出去,不知道又會變成什麼樣。還請景王妃你不要見怪。”
程十一微挑眉,沒有說話。
紫菀幽幽的嘆了口氣,“景王妃不信紫菀,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有些話,紫菀不得不說,淳夫人被殺一事,太子便是主謀。”
程十一微微一怔,當初查到那許氏旁系是被許氏一脈的人威脅,所以纔會買兇殺人,怎麼現在又冒出來是太子所爲?
“就連景王妃你也覺得意外對吧?因爲上次淳夫人被殺一案,矛頭直指你與皇后,所以,任何人也沒有想過會是太子所爲。這件事,也是紫菀無意中查得的,至於信不信,就要看景王妃你了。總之,太子最近行蹤可疑,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不知道公主爲何要告訴本宮這些?”
剛纔她提到恩情,可是,上次於儲秀宮見過那一面之後,就能夠看得出來,現在的紫菀,哪裡還記得當初的恩情,她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擁兵自重,可她現在畢竟還是關外小國的太子妃,就算宮裡有什麼謠言傳出,也沒人能把她怎麼樣。
一個有着這樣心機的人,程十一怎麼可能輕易相信。
“你就當紫菀是爲了自己吧。或許景王妃還應該記得當初那場大戲,景王爺特地送給紫菀的新婚賀禮,紫菀可是一直都銘記於心的。當初他們給紫菀唱了那麼大一出好戲,紫菀這次回來,便是來送回禮來了。”
話說到這裡,紫菀再次輕笑,“紫菀只是想要落個清靜,讓應該爲這件事出面的人去出面,而且,若是你們贏了,不僅僅幫紫菀還了回禮,還了卻了紫菀的一樁心事。可以坐着得利的事,紫菀爲什麼不做?”
“本宮聽說紫菀公主近日與賢妃娘娘走得近,剛纔本宮偶然探得娘娘脈象,確實是感染了風寒,有勞公主稍後把這瓶藥帶去給賢妃娘娘,是藥油,多擦幾次就可驅除寒疾。”
紫菀對於程十一突然轉變話題只是微怔了一下,然後笑了,“景王妃果然心明眼亮,紫菀就知道我一定不會看走眼。沒錯,紫菀近日確實是與賢妃走得比較近,因爲紫菀與賢妃都有一個相同的,最爲關心的人。如今時局如此,紫菀與賢妃都很擔心,如果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相信這些事,景王妃你也應該早就想到了,否則,你也不會背地裡替景王爺做那麼多事。那是因爲我們在座的三人都很清楚,一
旦太子登基,我們身邊最重要的那個人,就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程十一盯着紫菀,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大方的承認了。
“紫菀也去找過八皇兄,告訴他現在的局勢,如果他再這樣沉迷於玩樂安逸,不理會朝政之事,將來一定會很危險的,但是八皇兄與紫菀吵了一架,認爲紫菀干涉朝政之事,會帶來殺身之禍。他說,他就是一個不長腦子的人,就是爲了不在朝堂之上丟人,所以乾脆不理朝政。如果太子登基要險去他,也是替南昭國多省了一口糧食。”
這倒也確實是像南宮傾城說的話,只是,還是那句,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她不會輕易相信每一個宮裡的人說的話。
“景王妃,紫菀還有另外一個不請之情……”
“你是想說,讓本宮去勸勸晉王?勸他做什麼?早做提防?爭權奪位?如今太子在暗,我們在明,而且,太子也沒有對我們做過什麼,無憑無據,難道本宮要讓晉王去殺了太子不成?晉王與本宮確實是有幾分交情,但本宮還不至於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決定。”程十一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了。
“景王妃,就請你看在晉王兄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你勸勸他吧。”紫菀的眼神裡帶着哀求,“自從你嫁給景王又出事之後,這幾年裡晉王兄受了多少的罪,吃了多少的苦,紫菀都一清二楚。而這些苦和罪,是他自己強壓在他身上的,因爲他始終覺得是他間接害了你。這次你回來了,他突然讓皇上給他娶妻納妾,就是因爲他恨自己不能和最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他恨天下所有人。就請你看在他的這份心上,去勸勸他,不爲爭權奪位,只爲防備。”
到了這個時候,程十一可以肯定紫菀並不知道她查到了什麼,只不過,是想逼她面對一些事實,與南宮溯之間的戰爭,是一定不可以避免的。
而她刻意來拉攏她與南宮景,也並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向他們示好,只是因爲他們現在最有能力去與南宮溯抗衡。在所有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之前,不然,一切都晚了。
“本宮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疑惑,不知紫菀公主你能不能替本宮解除這個疑問?”
“景王妃你直接問便是,紫菀必定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近日來,外面那些炙蘿門的人四處惹事,是不是公主你所爲?”
紫菀輕輕一笑,“景王妃果然聰明,這都能想到。沒錯,正是紫菀所爲,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拖延太子登基,讓你們可以暗中辦事。”
“暗中辦事?你就這麼肯定本宮與景王會去與太子作對?”
“是,因爲沒有人比紫菀更瞭解景王妃對景王之心。太子登基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紫菀能想到,兩位娘娘一樣能想到,紫菀不在意這個江山最後會落在何人手中,但是,一定不可以是南宮溯。就當紫菀是有私心,便是不想晉王將來身首異處。”
程十一看了姚貴妃一眼,見到她的眼中也是一片擔憂之色,“紫菀公主的話,本宮會好好想想的。今日說的話題太過沉重了,始終是娘娘的壽辰,這些人去的時間也真夠久的,娘娘,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十皇子是不是又在鬧彆扭了吧?”
紫菀見
狀,輕輕的舒出一口氣,有了程十一的這句話,便已經足夠了。
“那紫菀就不擔誤二位娘娘了,告辭。”
等到紫菀走了之後,姚貴妃看着程十一輕聲問道:“你覺得紫菀的話裡有幾句是真的?”
“至少她對晉王的感情是真的。”程十一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這些事,還輪不到我們這些女人來操控,我現在全部心思都在蛋寶和這義妹的身上,娘娘,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事情還能辦得成麼?”
“你放心,本宮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那人現在怕是已經回去了,剛纔他可一直都在附近看着呢。”姚貴妃說到這裡不由得抿脣一笑,“十一若不是景王妃,如果不去當紅娘可就太可惜了,罌粟與括持,也是由你一手搓合的。”
“娘娘你又笑話十一了?”
姚貴妃轉頭認真的看着程十一,沉聲說道:“十一,本宮始終覺得賢妃沒有那麼簡單,今日晉王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他看賢妃的眼神都很奇怪,你有沒有覺得?”
“能夠人一個歌妓,搖身一變成爲四妃之首,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只是,她身邊最有用的一顆棋子,似乎有些不太聽話,所以現在她就算是再想有所作爲,恐怕也沒那麼容易。紫菀剛纔所說的話,我自然不會放在心裡,但是,南宮傾城卻也正是這次事件裡的一個關鍵,只要他不站出來,所有的事情就要簡單得多了。”
程十一併沒有再往深了裡說,只是對着姚貴妃輕聲安慰道:“十皇子已經是十一的乾兒子了,十一必定會待他如同待蛋寶一般,再加上,十皇子從出世到現在,確實都是由十一一手照料的,光憑這份感情,十一也會傾盡全力不會讓人傷害他。”
“有你這句話,本宮就甚感安慰了。”姚貴妃上前拉着程十一,兩人一起朝着內殿走了進去。
“娘娘,其實皇上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人是鬼,他終究有一天會看清楚的。在你擔心十皇子會受到危險而憂心時,不要忘了,你的夫君。有的時候,枕邊風遠比我們極力去挖某人的痛腳要來得有效。”
姚貴妃像是被嚇得不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十一,這些話如果說出去,可是會被降罪的,皇上對太子的寵愛,你根本就不知道,確實已經到了偏心的地步。皇上一直以來都認爲太子是南昭的福星,如果不是因爲他,南昭或許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就因爲這一個原因,他可以容忍太子犯下的任何一個錯。”
“娘娘可有聽到近日來京城裡的童謠?”程十一微側着頭看向姚貴妃。
姚貴妃頓住腳步,緊緊的盯着程十一。
程十一隻是笑了笑,“娘娘如果覺得這童謠尚有些意思,不如,給皇上說說聽聽。”
“這又是十一你的手筆麼?”姚貴妃一聲低呼,四下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說道,“本宮早就已經聽說了,只是,你這次賭得是不是太大了,要是讓皇上查到這首童謠的出處,他絕不可能原諒你的。”
“娘娘你能聽到,太子自然能夠聽到,十一既然敢這麼做,便必然是有原因的。”程十對着姚貴妃輕輕一笑,“還是那句話,十一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身邊最重要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