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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然於兄(兄弟)?衆叛親離 71

夜黑風高,黎府後牆,一抹嬌小的黑色身影從圍牆跳入院內,走走藏藏,心裡不忘抱怨盡責的某人。

黎府中,當家黎文出去捉拿張靖,黎迎峰暴病,所有大小事務理所當然全部由黎辰主導。歡喜怨着黎辰好端端的把黎府搞得如此森嚴,害他每走一步都要找個遮擋物避避來往的守衛。

歡喜避身在一棵大樹後,沉浸在子夜中的雙眼晶亮的發現一名端藥的小廝,小心翼翼的從竈房走來。歡喜提手摸向懷裡,那裡正藏着幾瓶從無醫堂帶出的毒藥,他盯着小廝手中的藥小聲道,“那碗應該就是送給黎迎峰的藥吧。”

歡喜露出個奸笑,躡手躡腳的跟在小廝後,背後偷襲,搶奪藥碗,把小廝打暈,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等忙完這些後,歡喜搖身就變成了小廝樣,端着藥碗畢恭畢敬的走向黎迎峰的房間。

黎迎峰的房間內燈火通亮,遠遠的從屋外就能看到倒映在花窗上的人影。歡喜心下犯愁,以此來看,房中除了黎迎峰還有其他人,至於這個其他人是誰,大致也猜到了。

硬着頭皮,歡喜低垂着頭,壓粗聲音朝屋內喚道,“太老爺,藥煎好了。”

“送進來吧。”開口的不是黎迎峰,是屋內另一個年輕中充滿溫和的聲音。

歡喜不由心跳加速,是緊張也是悸動。分隔了好多天都未能相見的人,僅僅在一門之隔。可是,他們不能相認,也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

歡喜深吸了幾口氣,緩緩推開房門垂着頭走了進去。

“辰兒,天色過晚,你回去休息吧,我這老骨頭喝藥的力氣還是有的。”黎迎峰背靠榻上,虛弱的對着榻前照顧的黎辰道。

“我還是看着外公喝完藥再走吧。”黎辰一點都不嫌麻煩,接過送來的藥碗,也沒注意垂頭咬牙的‘小廝’,小心的把藥送到黎迎峰面前。

歡喜趁黎辰喂藥之際,站在他們的背後,悄悄的擡頭瞄了一眼,黎辰還是一如過去,永遠都把親情擺在第一位,早忘記了當初黎迎峰是如何絕情將他趕出,過着沒人疼沒人愛的日子。

再看黎迎峰,這是歡喜第三次見到他。第一次,是他男扮女裝被黎文帶回,想要趁夜離開,卻見半夜冒出暗闖黎府的黑衣人,從而他也知道,那個身體健朗的黎迎峰把畢生所有的內力全部轉移給黎文,自己的身體開始羸弱。第二次是黎迎峰祝賀的場面上,雖然他臉上高掛着笑容,卻掩飾不掉老態的氣虛。這一次突然的疾病,瞧他病態懨懨,有氣出沒氣回的樣子,恐怕拖不了多久。

歡喜質疑起自己的行爲,如此一個快要死的人,就這麼被毒死會不會太多餘,反正他也活不長了。

就在他猶豫犯愁之際,前方的黎辰喂完藥,扶着黎迎峰臥躺在榻上,把碗放置在一邊,“外公,我先下去了。”

躺在榻上的黎迎峰微微的緩了緩眼,示意黎辰可以離開了。

黎辰離走前,不忘交代一邊的‘小廝’:“好好照顧太老爺。”

歡喜壓着聲音,低眉垂眼,一副恭敬從命樣,“是。”

站着腳痠的歡喜,終於感覺到黎辰離開了房間,這才把緊繃的神經跟僵硬的身體鬆弛下來。他想,現在就他跟黎迎峰兩人,黎迎峰已經不比當年之勇,根本無力還擊任何人,正是他下毒的最好時機。

“不管了,我現在不毒死他,大叔也不會看着黎迎峰就這麼安安定定的離開人世,他一定會想其他辦法讓黎大哥親手殺了黎迎峰。”歡喜堅定自己來此的目的,目光一冷,摸出懷中一瓶毒藥,慢慢的走向牀榻。

睡在榻上的黎迎峰沒有輕易入睡,他聽到可疑的腳步聲,警惕的睜開雙眼,卻見頭上方,出現一張令他驚魂大醒的面容。

“天合!”

黎迎峰顫抖的看着榻前充滿殺氣的歡喜,驚魂不定,他確定自己沒有老眼昏花,看到了一個本就不該生存在世上的人。

“我不是天合。”歡喜毫無意外黎迎峰會將他錯看成黎辰的父親。

“你不是?”黎迎峰出現了一點迷惑,“是的,天合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活着,你是誰,爲何跟他長得如此相似?”

歡喜取出瓶中一顆毒丸,鐵寒着臉瞪着黎迎峰,“我是誰對你一點都不重要,你若還有一點良知,想想這些天黎辰盡心盡力對你所做的事,再回想一下你過去是如何對待他父母的,等你下去見了閻王爺,千萬不要投胎做人,免得又要作踐其他人。”

黎迎峰盯着歡喜送到他嘴邊的藥,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毒藥,他益發冷靜下來,“要我死不難,起碼你讓我死的明白些。”

黎辰走出黎迎峰的房間,轉而在回去的長廊地上發現了異常,掛在長廊上的花燈未熄,明亮的反折出地上一小攤清亮的水漬。

黎辰想到那個他喂黎迎峰的藥碗,當他接手後確實發現碗壁上溼漉漉的就像沾過了水跡。他回頭看了眼通往黎迎峰房間的路,奇怪的呢喃,“小綠向來心細,怎麼會拿藥不穩,翻了少許在這。”

似乎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卻找不出哪裡有何不對,黎辰不放心又折了回去。

此刻站在房間中準備行兇的歡喜,也不是心狠手辣的角,他一屁股坐在榻上,指着黎迎峰,“你想死的明白些是嗎,行,我告訴你,等你見了天合別說是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毒死的,是楚沐年用心良苦,終於替他抱了這二十多年都不瞑目的仇恨。”

“楚沐年?”黎迎峰臉色變了變,仔細打量了下歡喜,激動的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老爹的徒弟。”黎迎峰幹嘛那麼激動。

“那你爹是?”

“顧千里。”歡喜脫口而出後,才發覺有些不合常理,他粗聲粗氣道,“喂,你把我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是否還想着能夠活命找我轉賬,我呸,你今天非死不可。”

黎迎峰恍惚了下,沒有在意歡喜的要挾,腦中只想着‘顧千里’三個字。不算忘懷的記憶涌現眼前。

二十多年前,自楚沐年脫離黎家後的第二天,照顧看管兩位小少爺的丫鬟哭哭啼啼的跑來告訴他,小三少爺不見了,只在小二少爺的枕邊找到一張字條,字條上寫道:若想取回你的兒子,老地方找我,千。

那時候他痛恨着楚沐年的不守約定,直接就對外宣小三少爺夭折,以此想來打擊楚沐年。

回到現實的黎迎峰,想明白了什麼,“顧千里……千,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他看着與天合長相如此相似的歡喜,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我又被楚沐年戲弄了一次,你不是他的兒子,是天合的兒子纔對,難怪你們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