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合’ 47
黎辰的父親是天合之事,歡喜從楚沐年的口中已經證實,毫無疑問。#若說楚沐年逼死了天合,不得不引人懷疑,“天合不是自殺的嗎?”
黎辰泛起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在他知曉過去的恩怨種種後,千頭萬緒,竟找不出一個可以去憎恨的人,也沒有一件可以值得開心的事,無論是發生在楚沐年身上的孽緣,還是他親生父母不可自拔的真情。
“二十多年前,在天合還未中毒住在密室中時,他與我娘郎情妾意,做了一夜的夫妻。天合答應娘完成外公交託的任務後便會娶她,何曾想到天意弄人,不幸身中暗無天日的毒,終身只能活在沒有陽光的世界中。他不忍娘與他一起受苦,狠心拒絕了娘陪同他共留密室的請求。娘十分傷心,一賭氣改投了楚沐年的懷中,那時候的娘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暗結珠胎,不容她繼續反悔,也便以最快的速度,與楚沐年成了親。
“後來,你娘懷下你,大家自然把你當成楚沐年的兒子,就連楚沐年跟天合本人,都沒有發現。”歡喜終於明白黎辰與天合還有楚沐年之間的關聯了。
“是的,除了娘,一開始誰都沒有發現。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娘生下我後,沒有因此忘卻天合,常常趁楚沐年不在的時候,半夜去看望他。最初,娘是帶着不甘心在天合面前故意訴說着她與楚沐年的恩愛生活,以此發泄她被天合拋棄的憤怒。天合自住在密室後,就跟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他至始至終保持着無動於衷的表情,聽着孃的泄憤。幾天後,娘也累了,再也不想欺騙自己,她哭着將我的身世告訴了天合。原本就對將來不抱希望的天合知曉我的存在後,生命中又多了一線光明。或許,他對我孃的愛沒有結束,從那以後,他們瞞着楚沐年又在一起了。烽~火~中~文~網”
歡喜輕輕的互摸着黎辰顫抖的背脊,可以感受到黎辰此刻的內心是如何的煎熬,面對母親的不貞,父親的自私,他又怎能對毫不知情的楚沐年燃起仇恨,只能痛恨着自己不該出生。
“楚沐年最終還是發現了你娘跟天合的事?”
“天合與楚沐年親如兄弟,在我娘生下弟弟的時候,天合的良心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譴責,他覺得自己愧對了楚沐年,愧對了自己的兄弟。懷着贖罪之心,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楚沐年,不求他能夠原諒自己,希望看在他與我娘夫妻情份上,不要怪罪娘。楚沐年沒有作出任何的回答,但天合已知道,他們之間隔閡了一座大山。他擔心着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黎家受到牽連,唯想到了另一個人,宋老爺。天合知道第一個孩子是自己的,卻無法肯定第二個孩子是楚沐年還是他的,只好書信一封,請求楚沐年親手轉交,其意思是希望宋老爺可以收養我,如此即可避免了楚沐年對我的成見,也可帶我脫離黎家。&”
陰錯陽錯,宋老爺一直尋找的那個孩子不是歡喜,是他自己。
“可惜,那天很不巧,楚沐年交完信後,就被黎迎峰安排對付採花盜了,宋老爺也便錯失了時機。”
“其後,就是楚沐年被謠傳與採花盜勾結,僅僅差了一步,他與師公就能活抓採花盜,然而,他被不信任的外公抓回,功虧於潰。滿腹的憤怒他哪裡還想着去澄清與採花盜勾結的事,腦中又想到我娘與天合的背叛,新仇舊恨,擊潰了楚沐年所有的理智。他對外公生氣的控訴着黎家對他所做的‘好事’,是黎家辜負了他。外公不相信楚沐年的話,找我娘與天合對峙。天合自知自己沒有退路,可他還是想保全我孃的清白,哪怕再一次背叛這個兄弟,所以,他撒謊了。ωωω.楚沐年雷霆大怒,自己的兄弟接二連三戲弄他,他也無需再顧及情面,提出了滴血認親。”
黎辰緩了下氣,這一刻的他,多麼希望事情能夠到此爲止,以致就不會有下面的悲劇發生,“天合害怕滴血認親揭開我的身世,當即拔出楚沐年身上的劍,刺入胸口,以死證明他們是無任何關係的。只不過,外公是何等的聰明,天合死後,我娘暈倒醒來,就開始變得癡呆癲瘋,此種現象,若說天合與我娘沒有半點私情,誰又會相信呢。外公大受打擊不想再提起天合,但爲了黎家的顏面,外公封鎖了所有那天發生的真相,也便將天合的屍體單獨交給了楚沐年去處理。楚沐年對黎家的怨氣,沒有因爲天合的死而煙消雲散,他埋葬完天合,帶走了天合的匕首,消失了。”
“二十多年後的現在,楚沐年殺了無還擊之力的黎詳爭,單純只是爲了回來發泄對黎家的怨恨嗎?”歡喜默默的想着,他記得楚沐年跟他說過:我想見辰兒,把當年的恩怨痛痛快快的告訴他,礙於我身邊太危險,若是貿然找他,那隻緊盯不放的老狐狸難保不會加害他。不得已,我躲在了寺廟,等着哪天可以找到機會,讓辰兒親自找我,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年。
“這些事是黎文告訴你的嗎。”黎辰所說的事實中是否還遺落了什麼重要的信息,楚沐年明明是在逃難中躲避在寺廟內,怎麼會那麼輕鬆消失呢。
知道歡喜在猜忌什麼,黎辰從歡喜的頸項間擡起頭,“表哥不會拿這種事騙我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二十多年的事,你巡查了這麼久都沒有蛛絲馬跡,黎文怎麼可能在一天之中全部知道了。”歡喜還是不信。
“目睹當年事的人,只有外公。外公把黎家的榮辱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過去,他沒有告訴我,也是爲了維護黎家不落入他人的笑柄,今日發生舅舅的事,很難預測楚沐年接下來會做何手段,只好告訴表哥,下了誅殺令。”
“那你對楚沐年...”
“事已至此,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埋怨誰還有什麼意思。歡喜,我的身邊只有你了。”
歡喜蒙了下,爲什麼說他的身邊只有他呢,李叔和老爹不是都在嗎。難道是反向的在對他說,他在他的心裡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存在。
“我當然會在你的身邊。”歡喜高興的扶起黎辰,安撫道,“黎大哥,上一代的恩怨就讓他風消雲散,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去想,好好的睡一覺。”
“恩。”
勸慰好黎辰睡在榻上,歡喜睏乏的打了個哈氣,算算時辰,天都快亮了,於是就扒在榻上將就的小睡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