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呢呢nini對中午那章文提出的意見,覺得聲東擊西之計有失大氣。泠水一想果真如此,因此對那章作了改動。中午訂閱了文文的親,麻煩再回頭看看,否則看這章估計會有些接不上。)
江凌端着花站在那裡沒作聲,眼睛也看向於公子。如果於公子爲了眼前這一點利益罔顧信譽,她不介意讓那邊的一羣人來評評理。
於公子面上露出爲難的神色。他向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終於走到江凌面前,笑道:“小公子,這盆蘭花本店願意以兩貫一百錢向公子購回,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江凌搖搖頭:“不好意思,於公子,這盆蘭花我很喜歡,不打算出手。”說完繞過雲先生便想走。
“站住。”雲先生沉下臉來,向江凌低喝一聲,“你是哪家學堂的學子?怎的如此無理?”
雲先生自覺自己在零陵城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然而身爲學子的江凌對他不但沒有半分敬畏,竟然還要當着他的面橫刀奪愛。這事要是傳出去,讓他的臉面往哪兒擱?所以此時雲先生心裡惱到了極點。
江凌停下腳步,冷冷地看向雲先生。
於公子怕江凌出言不遜,趕緊開口道:“小公子,這位老先生是零陵城有名的夫子雲先生,許多學子都常去向他請教學問的。在下看你也是讀書人,這盆花就當尊敬師長,讓給雲先生吧。”
這盆花江凌志在必得,現在好不容易到手了,豈能讓給這種無理之人?且不說她不是讀書人,就算是讀書人,這種沒有師德、強取豪奪之人,也不值得她尊重。只是她想着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江濤既拜不了陸大人爲師,往後少不得要在零陵城求學,要是被雲先生這種小人攪和了,也是個麻煩事。想到這些,江凌按下脾氣,轉過頭去一言不發便要出門,卻不想另有一個守門的夥計看事情不對,趕緊走到她面前將她攔住。
江凌終於怒了,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怎麼回事?”轉頭一看,卻看見趙崢明從樓梯處走了下來。
於公子趕緊上前,低聲將情況向趙崢明說了一遍。
趙崢明聽完,冷冷地看了雲先生一眼,道:“雲先生,你不買就不買。我花品軒雖然開門作生意,但卻是不怕別人威脅的。生意人以誠信爲本,這位小公子既然付了錢,那盆蘭花便是她的了。她願不願賣,便是她的自由,你如果以此要挾本店背信棄義,那對不住,先生這樣的賣主本店伺候不起。你請吧。”
“趙……趙公子,這、這……怎麼這麼巧,在這兒遇上您?”雲先生是認得趙崢明的,只不知他跟這花品軒是什麼關係。不過聽他這話,好像這花品軒竟然是他的店,這一猜測讓雲先生心裡直髮顫。趙崢明是誰?刺史公子啊要是得罪了他,自己在這零陵城就算混得下去,那也非混得灰頭土臉不可。
“我是這花品軒的老闆。怎麼,雲先生還有何指教?”趙崢明這話,不啻於一聲驚雷,嚇得雲先生臉都白了。他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連忙對趙崢明深深作了個揖,道:“今兒這事,冒犯了趙公子,是在下的錯,還請趙公子原諒在下。”
殺人不過頭點地,雲先生自已覺得自己好歹是零陵城有些聲望之人,年紀也有這麼大了,當面對趙崢明認錯,已是極爲放低了身份,趙崢明即便是刺史公子,也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吧?
趙崢明倒是好說話,道:“你今天冒犯的不是我,而是這位小公子。如果她能原諒你,那雲先生今日這番所作所爲,我倒可以不對別人說起。”
雲先生能給趙崢明認錯,那是因爲趙崢明地位尊貴,有能量讓他在城裡混不下去;可讓他給江凌這個窮小子、小學子認錯,那真比殺了他還難受。可想想惹惱趙崢明的後果,雲先生暗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硬着頭皮走到江凌面前,對她輕輕一揖道:“這位公子,剛纔多有失禮,還請海涵。”
江凌只想買花,並不想惹麻煩。再說,自從那天在山上想通之後,江凌便不太在意這些東西了,她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沒事,我不會在意的。”
以江凌前世的行徑,這樣說這樣做已是很給雲先生面子了。卻不想這話聽在雲先生耳裡,讓他對江凌更爲惱恨。他看在刺史公子的面上對這窮小子道歉,這窮小子應該誠惶誠恐、跪地還禮纔對,卻不想竟然像這樣淡淡地點個頭就接受了,這不亞於直接扇了他雲誠林的一個耳光,讓他顏面盡失,這怎麼不讓他惱恨?
江凌哪裡知道這老頭兒心裡想些什麼。她轉過頭對趙崢明點了個頭,表示多謝,便想離開此地。
卻不想趙崢明擡起手來,對她拱手笑道:“看來這位公子也是愛蘭之人。你我既有相同愛好,不可不識。在下姓趙,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江凌看着面前這張妖孽的笑臉,心裡倒有些複雜。趙崢明此人,從一認識開始,就對她釋放着善意,但江凌卻從心底裡對他不喜,直覺的感覺這個人接近她像是抱有什麼目的。如果她真是唐朝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見到一個相貌如此俊美而又有錢有勢的公子,對自己關懷倍至、青睞有加,估計一定會春心萌動,芳心暗許。所以對於秦憶那晚的舉動江凌雖然忿忿難平,但對於他所說的那番話,她是極爲贊同的。趙崢明估計就是想讓她對他動心,從而達到侮辱秦家人的目的。
不過趙崢明今天的這番作爲,公正嚴明、謙和有禮,倒讓江凌懷疑起自己的推斷來——莫非這位趙公子本身就是一個對人和善熱情之人,倒是她和秦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她江凌如今身着男裝,臉上也作了修飾,趙崢明應該不認識她纔對。既不認識,也就談不上僞裝,今天趙崢明的表現應該是他的本來面目纔對。
無論心下如何想,無論對趙崢明喜與不喜,這該有的禮貌總得是有的。當下江凌放下蘭花,也拱了拱手,答道:“在下姓江,剛纔多謝趙公子秉公辦理此事。”
趙崢明笑道:“江公子客氣了。作生意,最講誠信。無論生意大小,本店都會一視同仁,誠信以待。江公子剛纔在本店受了委曲,在下自當秉持公道。看江公子也是愛蘭之人,在下有一蘭園,如今數株春蘭綻放,不知江公子可願與我等一同前往賞蘭,好讓在下彌補今日之過?”
賞蘭江凌倒是想去,但跟趙崢明一起卻不是她所願,當下拒絕道:“甚是遺憾,在下家中還有要事,恐怕不能與趙公子一同賞蘭。如此,在下要先行一步,告辭了。”說完拱了拱手,端起蘭花便出了門。
“那真是遺憾。不過我要前往蘭園,倒是可以與江公子同行一小段路。”趙崢明笑道,也跟江凌一起出了門,又對身後的隨從吩咐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趕緊幫江公子拿着那盆蘭花。”
江凌推辭不過,只得把手裡的蘭花交給隨從。
雖然不願與趙崢明過多接觸,但他既跟着一同出了門,表現的又謙和有禮,江凌倒不好太過冷淡。趙崢明倒很健談,而且對花木似乎很有研究,對着地攤上一路的花木,他一一評來,倒讓江凌學到了不少知識。江凌不禁好奇道:“趙公子,看樣子你家應該非富即貴,你年紀輕輕的,不努力求學以考取功名,怎麼轉而對花木如此有興趣?”
趙崢明笑道:“我這人吧,就喜歡賺錢,對別的都不感興趣。爲此從小到大沒少被我爹罵,不過天生如此,改不了,也不想改了。對花木感興趣是因爲這零陵城召開的一年一度的賞花會,是賺錢的絕佳機會,所以我便開了個花店。既開花店,那總得懂一點東西不是?”
江凌笑了起來。趙崢明這話,倒是說得實在。
一路走一路聊,江凌仍不忘用眼睛去感受路邊的花木有沒有霧氣。只是讓她失望的是,從花品軒門口一起走到街口,她都沒有發現有霧氣的花木。不過想想她就釋然了——那三株蘭花之所以有霧氣,是因爲它們珍貴的緣故。這地攤上賣的全都是最普通的花木,當然不會有霧了。
想到這裡,她也不打算再花精力去看了。正當她把目光收回,往路口看看那騾車是否還在原處等她時,卻發現在她前面四、五米遠的一個地攤上,有一團霧氣從那裡的花木飄浮出來,其濃度竟然跟她買到的這株蘭花差不多。
江凌頓時興奮起來,正要往那攤位上跑去,忽然想起身邊還有個趙崢明,她趕緊放慢了腳步。
耐着性子跟趙崢明走到了那個攤位前,江凌停住了腳步,仔細打量那攤位上的花木。這攤位位於街口,算是一個好位置,所以這攤主的花木品種倒是挺多。江凌打量了兩眼,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堆扔在角落裡的植物上。這堆植物估計是攤主整理出來的長得不好的花木,有些葉子發黃,有些葉子掉光了一樣只剩了枝丫。江凌伸手在裡面翻了翻,挑出一棵跟枯枝一樣的植物來。這植物沒有葉子,整個枝丫都是褐色的,怎麼看怎麼覺得是枯枝。但奇怪的是,它的周圍飄浮着一層淡淡的霧氣。
“老闆,這是什麼東西?”江凌將它拿到老闆面前問道。趙崢明看江凌去翻別人的棄物,本來眉頭皺了起來,表情有些不悅。但此時見江凌翻出一枝枯枝來,還饒有興趣地去問攤主,他也不禁來了興趣,湊近過來看着那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