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江濤回來了,小臉興奮得通紅,大聲道:“姐,姐,我把綾羅抱回來了。”
江凌聽了一拍他腦袋:“抱回來就抱回來,那麼興奮幹嘛?”
“今天太痛快了姐你太厲害了。”
江凌啞然失笑:“是衙役厲害吧?怎麼變成我的功勞了?”
“哼,從昨晚你讓他們把綾羅拿走,就想好怎麼治他們了吧?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瞞我,姐,你老把我當小孩”江濤很不服氣地道。
江凌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樣子,拍拍江濤的頭,自己回了房間。
抱膝坐在牀上,看着窗外嫩綠的樹葉在春風中搖曳,稍遠的菜地上,酢漿草粉紫色的花像一個花環,把綠綠的青菜都圍在了裡面,蜜蜂“嗡嗡”地飛來飛去,不知疲倦地忙着採蜜,江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此時的心情,很低落。
來到這裡這麼久,她的心情還沒有像現在這麼低落過。
前世她身後有一座高高的權利大山靠着,無論做什麼都無往不利。當時她還嫌那身份太過束縛自己,希望自己能成爲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好有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成功不是來自於家族的力量,而是來源於自己的能力。所以來到這大唐之後,貧困的家境並沒有讓她太過失落和沮喪,她覺得這是老天給自己的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可現在,劉嬸這件事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她才覺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多麼的可笑。只這麼一件小小的事,只這麼一個毫無威懾力可言的鄉村農婦,她都沒辦法妥善處理。雖然可以通過武力或其他方式來解決,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到頭來,她的名聲還是會受影響。所以不得不借助秦府的聲威、張流芳的助力來擺平,說到底,她還得依附權勢才能得以保全自己。
權勢是她上輩子不在意的東西,想不到這一輩還要想辦法去依附和藉助它,想起來,真真可笑,也真真可悲
擡頭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江凌吐了一口氣。或許,她一開始就想錯了。生活在人與人構成的社會裡,就必須有錯綜複雜的人際交往。她之前那種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去奮鬥的想法,是天真而不切實際的;把所有人的幫助都擋在門外,也是極爲愚蠢的做法。她該反省一下自己,把自己前世、今生的身份地位所附帶的心理問題好好地想一想了。
“姐,吃飯了。”窗外傳來江濤的叫聲,江凌伸了一下手臂,給自己一個大大的笑臉,站起來去開門。無論如何,她都明白,平靜平凡的生活,就是她今生最想要的。
吃過晚飯,江凌沒有急於把味精送到給福臨樓,而是拿了一根釣魚竿到了湖邊,在一處半人高的草叢邊坐了下來,將釣鉤甩進湖裡。
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的樣子。湖裡時不時有魚上躍上水面,蜻蜓低飛,風吹拂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而湖水被風一吹,泛起一層層的漣漪,從這頭一直波及到那頭。
江凌坐在湖邊,看着眼前的景緻,卻是一動不動。她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釣魚,但坐在這裡面對一池淼淼的湖水,她的心裡特別寧靜。天空、綠樹、湖水、魚兒……還有她,如果把它拍成照片,那一定是非常和諧的一幅畫。人與自然在一起,心裡會得到無盡的寧靜與祥和。
“啦啦嗦……”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憂傷的樂曲聲。江凌聽得出來,這是吹奏樹葉發出的聲音。她轉過頭,透過草叢的縫隙,看到劉慶春正坐在一棵樹下,面對着湖水,拿着一片樹葉,正吹奏着不知名的樂曲。
江凌轉過頭來看了看湖面,坐在那裡沒有動彈。雖然張流芳把劉慶春作爲打擊的對象讓江凌心裡覺得過意不去,但這個男人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事,差點讓她們一家人受到了傷害,江凌對他還是很惱火的。當然,這或許是因爲她對他沒有一絲心動的緣故吧。
大概是看着要下雨了,劉慶春滿腹心思地坐在那裡吹了一會兒樹葉,就回去了。江凌看着越來越黑的天空,卻還是沒有動。反正這裡離家不遠,等雨下來再往回跑也不遲。
“譁”,水裡忽然冒出一個黑黑的頭來,卻是那隻水獺,嘴裡還叼了一條魚,飛速地朝江凌游來。江凌一看頓時樂了,趕緊站了起來。水獺一搖一擺地上了岸,將魚放在江凌身邊,朝她“吱吱”地叫了幾聲。江凌趕緊從空間里弄出一條小魚,賞給了它。難得這麼多天她沒來湖邊,這傢伙還沒忘記她,上次捉魚功勞可是大大的,怎麼的都得獎賞獎賞。而且她還有一個私心,水獺吃了她的魚,那是絕對會上癮的,往後想要使喚它,那就容易多了。
水獺吃了這條魚,還一個勁兒地圍着江凌“吱吱”叫。江凌指指它叼上來的魚,又指指湖面,就是不再給它魚。弄了半天,水獺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轉身回去捉魚。
看着水獺一搖一擺地往湖裡去,江凌想着,得給這隻水獺起個名字才行。叫什麼好呢?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啥好名字,最後很沒創意地給它起名叫“大寶”。
大寶同志也不是個任勞任怨的主,叼了一條魚上來,又想向江凌要獎賞。江凌可沒那麼好說話,一條空間魚換一條湖魚,那湖魚還不一定是活的,這種賠本的買賣她是絕對不會幹的。大寶叫喚了一陣,見得不到魚,只得很委曲地再下水去捉魚。
不過大寶只捉了四條魚,天就開始下起雨來了。江凌將一條被咬死的魚扔給大寶,又拿出一條空間魚來賞給它,這才提起裙子飛快地跑回家去。
回到家裡看李青荷和江濤又忙着拿東西接屋頂漏下來的雨,江凌決定明天去賣了味精,就把屋子修繕修繕。
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仍沒有停。江凌吃過早飯,便打着傘提着三十瓶味精去了福臨樓。不過這一次,江凌並沒有在福臨樓門前看到趙崢明的馬車。
“江公子,你來了?”趙掌櫃一聽到小二通報,就從樓上急匆匆地下來,滿臉笑容地招呼江凌,“來來來,樓上請。”
江凌跟他上了樓,將竹籃放到桌上:“三十瓶味精,您點點。”
“味精?你說這粉末叫味精?”趙掌櫃一笑,“好名字,可不是味道的精華?”說完掀開蓋在竹籃上面的那塊布,將味精一一拿出來,每瓶都打開蓋子看了看,這才笑道:“好,三十瓶味精正好。江公子是要銅錢還是要銀子?”
“要兩貫銅錢,其餘的都給銀子吧。”
趙掌櫃對身後的隨從示意了一下,看那隨從下樓去取錢,這才道:“江公子,我準備大批量買你這味精,你能做多少我要多少,你看價錢方面能不能便宜些?”
江凌笑笑,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原來給趙掌櫃這價錢,還是因爲趙掌櫃是我的第一個買主、第一次買賣,我給您的是優惠價。下一次這價錢就不只一兩銀子了。而且我的能力有限,一下也做不出那麼多,所以對於趙掌櫃這提議,我實在無能爲力。”
她對趙掌櫃的打算自然心知肚明。這味精這麼好,趙掌櫃肯定是想買下來轉手賣高價。如果江凌能僱人量產味精,那也許她甘願做一個製造商。但現在她的情況特殊,累個半死製出來的味精讓人家賺大頭,她纔沒那麼傻呢
“那江公子接下來想賣什麼價?”趙掌櫃的算盤落空,臉上露出不太高興地神情來。
“二兩銀子一瓶,只售六十瓶。”
“太貴了。一兩五。”趙掌櫃眼裡精光一閃。
江凌搖搖頭:“不二價。”
“那算了,這價錢,我們要不起。”趙掌櫃眯了眯眼。見隨從從樓下上來,他接過隨從手中的錢,放到桌上,“江公子點點。這是五兩一錠的銀子,一共五錠;餘下的是三錠一兩的,這是兩貫銅錢。”
江凌自然沒見過這古代五兩一錠的銀子,但她相信這趙掌櫃爲了將來的合作,不會短她的銀兩,當即把錢都放進了竹籃裡,用布蓋好,對趙掌櫃拱了拱手:“那在下就告辭了。”
“江公子慢走。”趙掌櫃也不挽留,站起來把她送到樓梯口。
雖然江凌現在比較缺錢,但她相信自己的味精二兩銀子也照樣會供不應求。再說,她更願意讓零陵城所有的酒樓都用上她的味精,而不是讓福臨樓一家壟斷。所以對趙掌櫃這筆買賣談不成,她絲毫不覺得可惜,步伐穩健地下了樓,朝門外走去。
“江公子請留步,二兩銀子一瓶,我們要了。”江凌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後面傳來趙掌櫃的聲音。
她轉過身來,聽到趙掌櫃又道:“不過有個條件,除了我們,你不能再賣給別的酒樓。”
(謝謝lhy69和月東昇417的打賞,
泠水言:這篇文從一開始,泠水就寫得不是很順。寫了二十萬字了,卻一直沒有寫得暢快淋漓讓自己很滿意的時候。而且泠水也知道,這篇文一定也沒讓大家滿意。泠水特別感謝跟文看的朋友。親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在評論區裡給泠水提出來吧。
正因爲寫得不順常常卡文,所以這篇文的更新一直不穩定,泠水覺得特別慚愧,在此對大家說一聲,對不起。大家花錢看文,文的質量最重要。所以在狀態不能調整好之前,泠水決定還是一更。請親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