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着這張畫,江凌苦笑了一下。要想把圖上的構想變成現實,真得花不少錢呢。
看來,得想想辦法把味精再賣一些出去。現在,還不是呆在家裡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時候啊
第二日,李青荷和江濤還沒起牀,江凌就提着桶開始到湖邊剖魚了。空間裡的生長週期短,魚蝦生長得快,只要不是隔三差五地大規模捕魚,基本上都能維持魚產卵、卵孵魚的自我循環養殖。否則,她還真有些捨不得離開眼前這個水產豐富的湖泊。
從早到晚跟李青荷兩人烤魚、碾粉,在家苦讀的江濤也被江凌抓住派去鎮上買小瓷瓶,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終於做好了五十瓶味精。
“啊,終於做好了。趕緊洗澡,又是火煙味兒又是魚腥味,這事還真不是人乾的。”江凌伸了一個懶腰,朝着廚房外面呼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還真不知足。你也不想想,你不過是累上一天,就可以賺上一百兩銀子。像王大娘她們,全家一年下來,也不一定能攢下二兩銀子呢。”李青荷笑道,“不過,這味精做這麼多,能賣得出去嗎?”
“當然能。”想起趙掌櫃,江凌笑了一下。趙掌櫃既然用味精來佔別人的股份,那消耗量一定不小吧。原來的六十瓶,估計也所剩無多了。過幾天,也應該來要味精了。
再說,不是還有秦夫人那裡麼?到時她幫着推銷一下,另一個銷路就打開了。如果能再賺了一、二百兩銀子,她這手頭就寬裕了。那幅圖,就能變成現實了。
次日是端午日,李青荷答應跟秦夫人一起看龍舟賽的日子。江濤考試在即,自然不去。剩下兩個女人,吃過早飯就忙忙地打扮開了。本來江凌覺得時間尚早,換上新裙端坐在家裡累的慌,欲要秦家車伕來了再換,但架不住李青荷催促,只得把新做的淺綠色襦裙換上了,又梳了一個簡單的髮式,插了兩根簪子,就算了事,直把李青荷讓她修眉化妝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前世爲容貌所累,這一世,她當然不願再以容貌取悅別人。如果某些人,覺得別的女子比她漂亮而變了心,她倒覺得是好事——這種時候的變心,總比成了親纔看清楚他的面目要強。
李青荷也換上了新做的藕色長裙。她此時也不過三十五、六歲,又喝了那麼久的空間水,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再加上容貌秀麗,身材窈窕,氣質高雅,這新做的綢鍛長裙一穿,極具風韻。
江凌看了,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李青荷還很年輕,從此就這樣守着兒女漸漸老去,爲免太過可惜。可想想李青荷對江文繪的感情,她又搖搖頭,把那念頭從腦海裡甩去。
龍舟賽果然如江凌所料,開得沒那麼早。母女倆在家等了大半個時辰,這纔等到了馬雷的馬車。
“江夫人,讓您久等了。不過我家夫人說,晚些去好,免得在那裡呆得太久了無聊。”馬雷一下車就笑嘻嘻道。
“沒事,我也剛把家裡的事安頓好。”李青荷慢條斯理地站起來。
江凌掩嘴笑了一下,扶着李青荷上車去。
龍舟賽選在了城裡湘江一處寬闊的江段。這種比賽,跟賞花會一樣,也是城裡歷代官員們爲了活躍氣氛而舉辦的一次集會。否則國泰民安,大案小案皆無,他們終日無事可做,又怕上面說他們無所作爲,所以弄出這麼些活動,讓大家樂呵樂呵,也是個與民同樂,爲民造福的意思。
江凌她們到時,臨江的街上已是人頭攢動了。馬雷將馬車駛到一處,便停了下來,道:“夫人,這裡人太多,馬車不好再往裡去。前面就是望江樓,您跟江姑娘往前再走十幾步就到了。到了那裡,自有桃花、柳綠接應你們。我停好馬車就會遠遠跟在你們後面,護送你們到那兒的。”
“行,走幾步沒事。”李青荷有幾年沒到這種熱鬧的地方來了。下了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和來來往往的小販,倒也極新鮮。
“前面那位,莫不是江夫人?”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江凌轉頭一看,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穿着一身石榴紅的綢鍛衣裙,臉上塗脂抹粉,帶着兩個丫環在後面問道。
“周夫人,是你啊?好久不見。”李青荷看見那婦人,怔了一下,這才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還真是你啊。”那位周夫人上下打量着李青荷,又看了看江凌,捂嘴笑道,“剛纔看到,我還以爲認錯人了呢。今天特意打扮了,帶女兒來看賽龍舟呢?怎麼連丫環都不帶一個?”
李青荷臉上冷了冷,勉強笑了一下:“是啊,隨便看看。”
“我也是來看看。刺史夫人和將軍夫人在望江樓觀賽,特意給我下了帖子,請我一起玩呢。江夫人你呢?”問完這一句,還沒等李青荷張嘴,她又捂嘴笑道,“喲,看我這記性,你已不在城裡參加我們的聚會很久了。刺史夫人是兩年前來的,將軍夫人是前一陣子剛到的,你都不認識,自然不會接到帖子。再說了,要不是有身份地位的夫人,也接不到她們的帖子。”
說完,她揮了揮手中的手絹:“那我失陪了,去晚了可不好。你們慢慢逛,這兒人多事雜的,可要注意安全喲。”帶着兩個丫環朝前走去。
“這什麼人吶?”江凌皺眉。
李青荷拍拍江凌的手背,安慰道:“不過是城裡一個小吏的夫人,家裡沒錢沒勢,還挺勢利,專喜巴結各位貴婦。且不去管她。”說着,攜江凌也跟在了周夫人的後面。
再走幾步,就岔進了專往望江樓的小巷,其他閒雜人等也不會到這兒來,路上頓時寬綽和清靜了起來。周夫人的丫環往後看了看,湊近主子耳語了兩句,周夫人便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對着江家母女皺眉道:“江夫人,你怎麼也跟着來了?我剛說了,這望江樓是刺史夫人和將軍夫人下帖子請各位貴客共玩的地方,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
說完,她看了丫環一眼:“春雨,你拿十文錢給江夫人。”又轉過頭來,“江夫人,那邊有座茶樓,你拿着這十文錢,買個座位喝杯茶,也是我們相識一場,算是我請你。”說完這句,她立刻轉過身去,擡足便朝前走,根本不給李青荷說話的機會。
江凌這回被氣笑了,看那叫春雨的丫環掏出十文錢,還數了數後遞過來,江凌笑眯眯地接了過來,道:“謝謝了啊”
“凌兒,你……”李青荷對她這舉動極爲不解。
“沒事,走吧。”江凌握了握那十文錢,拉着李青荷又跟在了周夫人後面。她已經遠遠看到桃紅和柳綠在門前張望了。
周夫人雖然知道江家母女還跟在後面,卻不再理會,徑直走到望江樓門前站定,讓春雨拿出一張請帖,對立在門前的兩個婆子笑着說着什麼。
“江夫人、江姑娘,你們可來了。”桃紅看到李青荷她們,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來。而柳綠則遙遙行了個禮,便退進了樓裡,許是給秦夫人通報去了。
李青荷正要跟桃紅說話,卻聽旁邊有人驚叫:“咦,可是江夫人?”
這一聲驚呼極響,門口的人都望了過去。原來一個四十來歲胖胖的婦人,滿臉驚喜地向李青荷奔來。
“劉夫人,一向可好?”看到這位胖婦人,李青荷也一臉的驚喜,忙上去施了一禮。
“好好好,看見你過得不錯,我就好了。唉,你呀,這一搬走,再不跟我們聯繫,也是個犟的。”那劉夫人拉着李青荷的手,無限唏噓,說完又看看江凌,“這是凌兒吧?爲你生病,你母親可沒愁死。現在好了,沒事就好。”
江凌笑着對劉夫人施了一禮。看得出來,這位劉夫人跟周夫人,完全不是一路人。她對李青荷,那是真心的好。患難之中見真情,此話不假。不過看這位劉夫人身上穿着的半舊衣衫和所帶的一個婆子,似乎家境並不怎麼好。
“劉夫人,你也來望江樓?”周夫人看到門前這一場寒喧,倒也不急着進去。這城裡夠得上格的夫人裡,就數這位劉夫人境況比她還不如。平時都是她對別人點頭呵腰阿諛奉承,就只有在這劉夫人面前才挺直了腰桿,雖然劉夫人並不搭理她,但她卻喜歡往劉夫人身邊湊。
“是啊。”劉夫人看了周夫人一眼,淡淡道。繼而轉頭向守門的婆子道:“這位是城裡逝去的江大才子的夫人。不知可否能通融一下,讓她跟我們一同進去?”
這兩個婆子一個是秦府之人,一個是趙府之人,俱都是八面玲瓏、處事能幹精練之人,否則也不會被派到這裡來幹這等重要差事。全城所邀的夫人裡,就只有一個人是桃紅、柳綠特意出來迎接的,剛纔就已經看到桃紅跟李青荷說話了,她們哪裡會不清楚?
聽聞劉夫人這話,秦府的張婆子笑着正要請李青荷進去,那周夫人卻道:“江夫人,你要是劉夫人的好姐妹呢,就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因爲你的事,害得劉夫人被刺史夫人和將軍夫人呵斥,那你也太不懂事了。剛纔我不是給了你十文錢麼?到那邊茶樓裡找個座位,看看熱鬧,豈不比到這種不屬於你來的地方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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