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被她這話說得沒有脾氣,愣了好一會兒神,才頹然喃喃自語:“道理是這麼說,可哪裡去找一個合適的人?”
“娘,您別擔心。縣主都說了,讓我姐嫁給她哥哥作正妻呢。像我姐這樣漂亮能幹,武功、文才都這麼出衆的女子,他們不娶只能是他們的損失。”江濤安慰母親,“要是讓那些學子們知道賞花會上十步作詩的就是我姐,咱們家的門檻怕是都要被媒人踏破呢。娘還怕沒人來娶我姐?”
“什麼?你說什麼?縣主說讓她哥哥娶你姐作正妻?”李青荷驚訝道,“你跟娘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江濤便把李婉說的話說了一遍。
“江濤,都胡說些什麼呢?趕緊來幫烤魚。”耳力極佳的江凌換了家常的粗布衣裙出來,在院子裡聽到江濤的話,哭笑不得地趕緊叫道。
“噢,就來。”江濤看了看一掃沮喪表情、正凝神沉思的母親,得意地站了起來,跑出門去。
江凌拎着一桶魚站在院子裡,吩咐他:“把蔥姜和稻草弄好,我剖了魚好醃。”這話說完,她側了側臉,皺眉道,“這時候,又有誰來?”
江濤正要問怎麼回事時,便聽到了馬車聲。他臉上一喜:“莫不是憶哥哥?”雖然剛纔拿那些話安慰了李青荷,但江濤還是很希望江凌能嫁給秦憶的。在他看來,秦憶對姐姐,那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如果能不娶什麼平妻妾氏的,那就是絕佳人選。
“第一,他就算會來也不會那麼快;第二,他要來也是騎馬。”江凌斜了江濤一眼,很有理性地給他分析了狀況,轉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刀出來,準備去湖邊剖魚。
“請問,江姑娘可在家?”有兩人從馬車上下來,見院門敞開着,直接走進來問道。看到江凌手上提着的刀,猛地嚇了一跳。
“你們是何人?”江濤見是兩個陌生的中老年男子,很自覺地執行起男人的責任。
江凌見江濤下意識地攔在了她的面前,笑了起來。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這才望着那兩人道:“趙掌櫃所來何事?”
“姑娘就是江公子……江姑娘?”趙掌櫃見的一直是化了妝的男裝江凌,所以雖然此來是爲了找她,但看到江凌,一下子還是沒有認出來。
“正是。”江凌點點頭,又道,“家中窄小,又是孤兒寡母的,不方便招待趙掌櫃,趙掌櫃有何事就在這兒說吧。”她知道趙掌櫃的來意。不管她跟秦憶是何結局,如今跟趙家都已勢成水火,自然不會再把味精賣給他。任他巧舌如簧,都是白搭,所以她準備長話短說,便連請人進屋坐都不願意。
趙掌櫃帶着老僕慢慢走進來幾步,笑道:“老夫此來還是想再跟姑娘買兩百瓶味精。”沒等江凌開口拒絕,他又急急道,“這次可以給姑娘三兩銀子一瓶的價錢。還請姑娘好好考慮考慮。”
江凌倏地擡起眼,看向趙掌櫃。這趙家還真肯下本錢如果她心志不堅,此時正當用錢之際,這六百兩銀子的生意,怕是拒絕不了啊
本來在她看來,生意競爭,就算是用些手段,也屬正常。當時雖然知道趙家用味精作手段入股酒樓,大斂其財,她還曾想過再做一筆趙家的生意。但被擄的那件事,算是徹底惹惱了她。所以她纔不惜把味精低價賣給那些沒被趙家入股的酒樓。她算着趙家手上的味精也差不多用完了,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正好跟當初反過來,趙家入股的酒樓沒味精,而其他酒樓有味精,接下來趙家的生意必然慘淡,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心。
不過她一直沒明白,趙家在做那些事之前,爲何不早早從她手上多買些味精囤積起來,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被動。難道是因爲趙崢明對自己的魅力特別有信心,相信她一定會被他迷上,從而成爲他手中的搖錢樹麼?
壓下心裡涌上來的這種種思緒,江凌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趙掌櫃。您這筆生意我做不了。”
“爲何?”趙掌櫃雖然來之前就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江凌這毫不猶豫的拒絕,還是禁不住愣了一愣。這可是六百兩銀子啊,可以置上百頃田地,再在城裡買幾個鋪子,再買一座好宅子了。有了這些,江家三口從此可以衣食無憂矣。可現在,竟然被這位精明的江姑娘拒絕了
莫不是秦家公子已俘獲了江姑娘的芳心,也想用同樣的手段斂財不成?趙掌櫃的臉色有些發白。
“近來本姑娘身體不適,勞累不得,所以這筆生意做不了。”江凌臉上的表情仍然如春風般和煦。說完這話,便轉臉對江濤道,“弟弟,我累了,你代姐姐招呼一下客人。”說完對趙掌櫃點點頭,“失陪了。”便拎着桶進了廚房。
趙掌櫃雖然當年做過趙家的僕人,但這麼些年來,他一直以大掌櫃的身份居於人前,受慣了尊重。卻不想到了這窮鄉僻壤,還被一個村姑給晾在了院子裡,連一口水都沒得喝,連張凳子都沒得坐。他城府極深沒有表露出來,扶着他的那老奴卻臉色驟變,看向江濤的目光裡已隱有不善。
江凌從來就是以江凌作榜樣的,面對那目光陰沉的趙掌櫃和臉露兇光的老奴,就算心裡發憷也要裝着一副鎮定的樣子。他挺了挺胸膛,學着江凌的樣子,雖然臉上帶笑,但目光冷淡,開口道:“不知二位可還有什麼事?”
“江公子,你們做味精應該不是很難吧?一下就賺六百兩銀子,往後你姐姐出嫁,你娶媳妃就可以不用再爲錢發愁了。你姐姐身體不適,你年紀不小了,也可以做一些味精嘛。你做出多少我們要多少,完全可以量力而行,不急交貨。”趙掌櫃看江濤年紀小,便想從他這裡着手做思想工作。一面說着,他還一面從老奴的手上拿過一個包袱,手腳麻利的打開來,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足有上百兩銀子,“如果你答應,這些一百銀子便都是公子的了。到時公子把貨交齊,還有五百兩銀子奉上。”
江凌自懂事以來,家裡便已落入困頓,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但這幾個月來江凌對他的言傳身教,讓他變得懂事很多,自然知道姐姐不做這筆生意,自有她的道理。所以仍淡淡道:“我家的事,一向是我姐姐作主,我什麼都不知道。趙掌櫃有何話,下次跟我姐說吧。我得回房看書了,如果趙掌櫃沒別的事,我就失陪了。”說完,拱了拱手,便轉身邁着步子回了房。
“掌櫃的……”老奴在身後喚了一聲,聽聲音就知道他強壓着怒火。
趙掌櫃擺擺手:“回去吧。”說完轉身出了院子,上了馬車,這纔看着慢慢遠去的江家院子,幽幽地嘆息一聲,喃喃道:“公子,您太自負了。”
聽到馬車聲離去,江凌這才從廚房裡出來,到湖邊剖了魚醃好;又趁着李青荷做晚飯的功夫,到湖邊喚水獺大寶撈魚。空間裡的魚雖然可以自行繁殖,但這一次一下用掉了十幾條;而且院子裡那小池塘的魚也要每日捕撈十條到酒樓去,不從湖裡撈些魚,便無以爲繼。再說,也不知李婉什麼時候回襄陽去,有她纏着,很難找到機會到湖邊來捕魚。還是趁現在有空多撈一些好。
天邊雖然仍是烏雲,但風已和緩了很多,湖邊的綠樹已從中午的羣魔亂舞變成了翩翩起舞。平日裡平靜的湖面此時被風吹起,形成了一浪一浪的波紋,從這邊一直蕩向遠方。江凌帶着狗,坐在湖邊青青的草地上,手裡拿着一個釣竿,望着一碧如洗的湖水,舒心地吐了一口氣。與陸府裡的生活相比,她更喜歡眼前這樣的生活。雖然需要自己辛苦勞作,但很充實,很平靜,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或許就像她剛纔所說的,嫁個農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對於林韻鬧出這的場風波,她除了有一點稍稍的不高興,倒是沒有一絲擔心。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秦憶那份深摯的感情給了她信心,她此時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事情的塵埃落定,等待秦憶交給她一份答卷。如果他連這件事都處理不好,如果最後的結果哪怕是讓林韻做妾,她都會頭也不回地絕然而去,毫無商量的餘地。至於秦夫人,她要爲丈夫的前程打算,爲兒子的前程打算,凡事掂量考慮,江凌覺得,作爲這個時代的母親,她這種行爲可以理解,情有可原,無可厚非。只要秦憶的態度堅定,江凌倒不會因此對秦府起離心。
見大寶已叼了十幾條魚上來,江凌忙從空間調出一條魚,拋給它,然後將桶裡的魚收進空間。
大寶不知自己已被當成廉價勞力使用,樂顛樂顛吃完那條魚,又依照江凌的指示繼續下河捕魚。
“姐姐……”遠處傳來江濤的叫聲,緊接着便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啥事跑這麼急?”江凌扭頭笑道,眼睛卻望着江濤身後的那個人,神情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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