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已經是第五天了,關小雎不說話,一說話就只有這麼一句話。
“吃飯。”蔣禮把飯菜放到關小雎跟前,可是關小雎依舊呆呆的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
不同以往的樣子,關小雎沒有掙扎,沒有吵鬧。
那日從樹林子裡面被蔣禮打暈帶回來之後,關小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不說話。
如果不是蔣禮硬是逼着關小雎吃飯喝水睡覺,恐怕關小雎早就餓死了。
如今的關小雎,看起來面黃肌瘦,頭髮乾枯得像草一樣,原本富有彈性的肌膚都慢慢地貼在了關小雎的骨頭上,只要輕輕地,稍微用力地一按,關小雎的肌膚就陷了下去,久久才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像是老太太的肌膚一樣。
“小雎,你乖。”蔣禮卻甘之如飴地哄着關小雎,像是哄着一個小孩子,說道:“我今天買了糖葫蘆,你要不要吃糖葫蘆?可好吃了,嗯?”
蔣禮把糖葫蘆放在關小雎的手裡,可是關小雎的手卻握不緊,那糖葫蘆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砸在了關小雎的腳鏈子上。
沒錯,就是腳鏈子。
經過了多次的教訓,蔣禮想出了一個辦法,一個很笨重,但是很有效的辦法。他讓鐵匠給他打了一副手腳鏈子,用鏈子栓住了關小雎。
有了這鐵鏈子,蔣禮再也沒有點過關小雎的穴道,畢竟關小雎如今進食得那麼少,若不是因爲有蔣禮在,也許早就餓死了,這樣虛弱的身體,再點了關小雎的穴道,恐怕不過兩天,關小雎就一命嗚呼了。
反正現在沒有人會來救關小雎,而關小雎現在呆呆傻傻的樣子,也不像是會跑的,更因爲那鐵鏈子的手腳鐐銬,只有蔣禮一個人有鑰匙,所以蔣禮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帶着關小雎在外面走。
關家堡的武林貼上雖然有關小雎的畫像,可是如今的關小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婆子,哪裡有半分關家小姐的模樣。蔣禮對外都說這是自己的妻子,因爲兒子早亡,所以妻子受了刺激,變成了這樣子,店家怕關小雎鬧事,反而找了一個最偏僻的
房間讓蔣禮和關小雎居住,更是杜絕了關小雎對外求救的道路。
關小雎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她一想起那日,她刺的那一劍,她恨不得那一劍是刺在了她的身上!
像她這樣任性又衝動,不明事理,不分青紅皁白的人,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
“你滾,你滾,你滾!”關小雎忽然暴躁起來,用手上的鐵鏈子砸向蔣禮。
蔣禮一直以爲關小雎會這樣呆傻下去,也沒有任何防備,第一下竟然真叫關小雎給砸中了他。
“你做什麼!”蔣禮手上吃疼,杯子摔到了地上。
“我做什麼?我殺了你!”關小雎雖然以爲自己是吼出來的話,可是聽在蔣禮的耳朵裡,卻是像蚊子叫一樣大小的聲音。
“呵?殺了我?”蔣禮捏起了關小雎的下巴,逼着她的臉對着自己的臉,不屑地說道:“你看看你這副樣子?殺了我麼?呵,我就是站在這兒不動,你都動不了我一根手指頭……”
“蔣禮,你別太得意了!”關小雎從蔣禮的眼中看見了現在的自己,蒼白又瘦弱的臉,再看那一雙手,只剩下皮包骨頭,別說是殺了蔣禮了,恐怕是殺只雞她都做不到。
不行,她一定要殺了蔣禮,爲司澤遠報仇!
想到司澤遠,關小雎乾枯的眼又涌起了淚水,她掙扎着跑到桌邊,端起那飯碗就狠狠地扒飯。她要吃飯,吃了飯纔有力氣,有了力氣,才能殺人。
蔣禮撇了那狠狠吃飯的人一眼,冷哼了一聲,卻是出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關小雎都很按時地吃飯睡覺,只是依舊沒有說話。蔣禮這一次竟然也沒有對她如何。
也許是她現在的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讓蔣禮不屑吧!
關小雎心底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還能夠守住清白,又有些不安,如果蔣禮真的對她如何的話,也許她還能趁機殺了蔣禮呢!
她又想到了蔣禮腰間的劍。
想起蔣禮的劍,關小雎就會忍不住地想到那天晚上,她拔出軟劍時候的樣子,狠狠地,毫不猶豫地用那把劍刺傷了司澤遠。
關小雎
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煩不煩!”蔣禮回來了,見到了眼淚婆娑的關小雎。
“我告訴你,”關小雎擦去了自己的眼淚,紅着眼睛對蔣禮說道:“你可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呵呵,你是什麼身份?”蔣禮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我是江南關家的女兒!”關小雎直起了身子,冷冷地看着蔣禮,說道:“我爹是關家堡主關倪君。我是他的小女兒關小雎。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乖乖地把我送回關家堡,那麼,從前的事情我還能和你一筆勾銷。否則,等我爹爹找到我的時候,我一定叫他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蔣禮卻是大笑出聲,“你是關家的女兒?哼,你是關家的女兒又如何?”
“如何?我告訴你,我爹爹已經發了武林貼,但凡是送我回家的人,許了重金作爲酬勞。你應該知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就衝着我爹許出去的錢,那些人就夠把你殺十次的了!”關小雎想,只要蔣禮害怕了,將她送回關家堡,那她就能叫蔣禮有去無回。
“那又如何?”蔣禮挑眉,“你應該知道,現在這裡,可沒有人認得你是關家的女兒,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人家也不過以爲是我瘋了的娘子思念早夭的兒子,所以自殺了去陪那可憐的孩子。”
“你敢!”關小雎瞪大了雙眼看他,說道:“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爹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哦?”蔣禮低低地笑,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又斂了神色,道:“想來你爹爹一定很疼你?”
“那是自然!”關小雎以爲他怕了,便揚聲說道:“我爹爹最疼的女兒就是我!你要是殺了我,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去,我爹爹也一定會掘地三尺地把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呵呵呵……”蔣禮又笑了,站了起來,走到關小雎身邊,道:“傻女孩,你爹爹要是那麼疼你,那麼……他就不會殺了我。”
蔣禮蹲在關小雎的面前,笑嘻嘻地說道:“有哪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會殺了他的女婿,叫自己的女兒去守寡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