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雎和蔣禮走進去,發現那人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披頭散髮,渾身泥濘不堪,還有蚊蟲在身邊飛來飛去。
“晚輩蔣禮攜關小雎,見過前輩。”因爲這人功力深厚,蔣禮倒不敢有怠慢的心思。
“關丫頭擡頭叫我看看。”那女人說道。
關小雎又只能擡起頭叫她看了。
“你姓關?”那女人問,卻又不等關小雎回答,說道:“長得倒像關倪月!你姑姑可還好?”
“姑姑?”關小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關倪月,情緒有些低落,說道:“姑姑十七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那人似乎很震驚,擡起頭來,一雙黑色的瞳孔十分駭人:“關倪月死了!”
“是,姑姑,姑姑是難產……” щщщ★ttκд n★C〇
那女人又是震驚,“她,到底還是生了那個孩子!”
“前輩認識我姑姑?”關小雎試探性地問。
“認識,何止是認識!”那女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白平蘭,你覬覦關倪月那麼久,卻不知道,人家早就芳心他許,還爲了生一個孩子丟了性命!白平蘭,你這就是報應!!!”
白秋末看着來勢洶洶的武林人,笑了。
“司澤遠,你當真要我的命?”她問。
司澤遠也笑,說道:“我從不殺人。”
“他們卻不會放過我!”白秋末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黑色的瞳孔,駭人得很。
“沒有用的。”司澤遠忽然笑了,說道:“神女教的迷心大法,沒有那迷藥,你又如何能夠對付得了我們?”
司澤遠指指自己的鼻子,說道:“白秋末,放棄抵抗吧!”
關小雎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祭白宮的後山遇見白秋末的娘。
當蔣禮和關小雎揹着白秋末的娘出來的時候,他們竟然發現武林人已經將祭白宮控制起來了。
蔣禮背上的人,一眼就看見了白秋末。
“秋兒——”那女人驚呼一聲,見有人要傷白秋末,摘葉運勁,竟然將那人的劍鋒折斷了。
“是摘花飛葉!”一旁總是淡定冷靜的老嬤嬤忽然驚呼出聲,說道:“可是神女?!”
“是我!”蔣禮放下了白秋末的娘,只聽得她說道:“摘花飛葉術,一笑斷人腸。呵,想不到,我莫如音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莫如音!
“娘!”白秋末震驚,不可相信地看着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你,你是我娘嗎!”
“秋兒
,我的兒!”莫如音再強,見了自己的女兒,也落淚的時候:“這十七年來,娘想你,想得好苦啊!”
“娘,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娘,這些年來,你都去了哪裡!”白秋末奔到莫如音跟前,一連串地發問。
她以爲爹爹死在了武林劍客的合擊之下,結果不是,她以爲孃親死了多年,結果孃親也還活着!
“你修煉了迷心大法?”白秋末一碰到莫如音,莫如音就發現林子事情,她的眸子瞪得很大,閃爍着兇光,手上的力度也很重,幾乎要把白秋末的骨頭給捏碎了。
“是……姑姑說,修煉迷心大法,就可以爲爹爹報仇——”
“爲爹爹報仇!”莫如音忽然地打斷了白秋末的話,說道:“那你可知道你爹的仇人是誰!”
那一日,叫武林人是永遠不能忘記。
沒有人想到,白秋末的爹,竟然是被白秋末的娘給殺死的。
“他仗着一手好劍法,四處拈花惹草,呵呵,我要了他的命,難道有錯?”
“崑崙,崆峒,娥眉,華山……最後他竟然迷上了苗疆的苗女!”
“我背棄了整個神女教,背棄了我的祖宗家訓和他在一起,他就是這樣用負心薄情來報答我的!”
“呵呵呵……他永遠不會想到,他這一輩子最想得到的女人,最後竟然爲別人生了一個孩子,哈哈,還因爲那個孩子而難產死了!”
莫如音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
武林中略有年紀的人都沉默了。
當年,白平蘭雖然是一代優秀的劍客,可是他的風流帳也不少。只是,沒有人想到,白平蘭竟然娶了當被人認爲是魔教的“神女教”的教主爲妻。
“我爲了他,放棄了我修煉多年的迷心大法,爲了嫁給他,我遣散了整個神女教,他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就是這樣,報答,我的……”莫如音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忽然,她又疾言厲色道:“云溪,你可知錯!”
那個老嬤嬤雙目含淚,跪在了地上,卻道:“奴婢,奴婢不知……”
“你不知?”莫如音眯起了眼睛,那模樣與白秋末發怒的時候一模一樣,只聽得她道:“迷心大法,傷人傷己,你竟然敢私自攛掇秋兒修煉!”
“神女!”那叫做云溪的老嬤嬤跪在地上直叩頭,口中道:“當年,老爺死得蹊蹺,神女又消失了,奴婢帶着小主子……四處流浪。後來回到了神女教,教衆都被欺負得很厲害,奴婢就想,若是您見到了他們那樣也一定不忍心叫神女教敗落得這樣
厲害……”
“住口!”莫如音聲嘶力竭,輕輕一揮手,就掀起了一片掌風,拍在了那云溪的臉上,怒道:“你帶着我的女兒回到神女教,無非就是想起了神女教的那一批寶藏!莫云溪,我自認待你不薄,你與白平蘭暗中勾搭,我也忍了,念及你跟隨我多年,想留你一條命。你卻膽敢利用我的女兒年少無知,奪去神女教寶藏,騙我女兒修煉迷心大法。你好,你好啊!”
“神女饒命!奴婢這樣做是有苦衷的!”云溪泣不成聲,說道:“小主子修煉迷心大法,才能繼承神女教,纔有辦法幫,幫老爺尋找到殺身仇人……奴婢當時不知道神女的下落……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求神女恕罪!”
到底是撫養白秋末長大的老人,白秋末不忍心看着那老嬤嬤磕頭磕出了一片血,想勸勸自己的母親,“娘,嬤嬤畢竟那麼多年撫育我……”
“你住口!”莫如音指着云溪,說道:“她早就與你那個不要臉的爹勾搭在一起了!騙你養育你,騙你修煉迷心大法,不過是因爲這個賤人和你爹有了首尾,想利用你來報仇!好——要報仇是不是,白平蘭就是我殺的,怎麼樣,莫云溪,你要指使我的女兒來殺了我嗎!”
“云溪姑姑……”白秋末低聲地喊了一聲,只見莫云溪臉部扭曲,惡狠狠地說道:“是又如何!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白先生,卻不肯叫我和白先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的女兒固然是你的,到底也是先生的骨肉!我教她修煉迷心大法,是爲了她有更好的能力活下去!”
“活下去!”莫如音冷哼一聲,說道:“修煉迷心大法,最多活不過三十歲!你是爲了她更好地活着,還是爲了她能夠更好地爲你所用?你若真的想叫她好好地活着,就應該帶着她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而不是一股腦子地把仇恨加註在她心裡!叫她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一個真正愛孩子的母親,就體現在這裡了。她永遠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而不是爲了復仇而活着。
在場的武林正道都動容了,這一番話,他們懂得,卻未必能夠做到。可是莫如音,他們因爲的一個魔教妖女,竟然敢對着女兒說這一番話!
“娘……”白秋末也泣不成聲,說道:“女兒都是甘願的……”
“甘願,甘願!你卻不想想,你修煉迷心大法,又懷上這個孩子,你的日後,該當如何!”莫如音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只恨自己當年只想着殺了白平蘭,不防自己竟然落入山谷,跌斷了雙足和一隻手,再不能呵護女兒成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