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之行結束,胤禩回京。
胤禩的二十歲生辰就要到了,男子二十成年,行加冠禮,這是個大日子。胤禩的地位特殊,加冠禮特別隆重,原本也在二月舉行的選秀都被推遲到了三月。
上元節祭祖時,康熙布席告祖,爲胤禩成人禮筮卜吉期。經過筮卜,胤禩生辰這天便是吉日,冠禮便在這一天舉行。筮卜過後,胤禩都住在宮裡。
加冠禮這天,胤禩一大早就被康熙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胤禩百般不情願,嚷嚷着非要再睡會,抱着被子就是不肯起。康熙呵斥道:“都這麼大人了,像什麼話,趕緊起來,你平時可以不上早朝,今兒是你一生中的大日子,不能錯過,趕緊起來。”胤禩見康熙生氣了,只好磨磨蹭蹭的起來。康熙看不慣他那磨嘰樣,親自動手爲他更衣。胤禩則心安理得的站着睡覺,讓康熙服侍他。
冠禮舉行期間胤禩只不過是走過場,大多禮儀都是禮部侍郎代其執行,康熙親自爲他加冠。
康熙拔下胤禩頭上三根挽發的玉簪,一頭柔順的黑髮並未因簪子的脫離而散亂。因爲今天比較特殊,頭髮事先用髮帶固定。將金鑲玉的雲龍冠端正的戴在胤禩頭上,康熙欣慰的道:“胤禩,你長大了。”胤禩笑道:“當然,我早就長大了。”康熙笑道:“是,朕的小八早就長大了。”
繁瑣的禮儀過後,便是生辰宴會,在保和殿舉行。胤禩與康熙並排而坐,其他人按次而坐。這裡都是男人,女眷由皇后與良妃陪着在交泰殿另設宴席。
衆人就坐,酒過一旬,胤禩起身舉杯,道:“各位來參加本王的加冠禮,本王不勝榮幸,先敬各位一杯。”胤禩先乾爲敬,衆人舉杯共飲。之後,衆人依次敬酒。
胤禩從不飲酒,只喝果汁或茶,今天也不例外。胤禩以果汁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雖然果汁喝不醉,但是肚子空間有限,有些撐了。康熙早已離席,沒人管着他,胤禩便舉杯,道:“你們一杯一杯的來太慢了,這一杯全代表了,來,幹。”一飲過後,胤禩又道:“今天本王生日,大家都要盡興纔好。本文把府中樂坊也帶了來,最近新譜一曲醉仙歌,配以舞樂。沒甚特別,勝在與衆不同。若各位有興致,不妨演繹一番助興。此曲新成,若有不足之處,還望海涵。若能提點一二,則不勝感激。”
太子道:“八弟過謙了,這京中誰人不知,八弟府中樂坊乃是一絕,今日有幸一見,實乃三生有幸。”衆人一片附和。胤禩手一拍,一衆舞姬樂師魚貫而入,先向胤禩賀喜,胤禩揮揮手道:“好了,開始吧。”
舞姬與樂師各就各位,絲竹動,舞步起。聲聲如仙樂,步步生蓮話。樂聲緩急起伏激盪人心,音調無情,不同的人卻能聽出不同的感情。胤禩無情,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音樂好聽。太子此時心中高興,他覺得這樂曲很歡快。胤禛向來冷麪,看不出情緒,但此時,他卻認爲這樂曲是悲哀的。
舞姿翩翩,如夢似幻。樂坊的舞姬個個雪膚花貌,衣袂如雲,像一羣剛喝了酒,乘着些許酒意即興而舞的仙女,看的衆人如癡如醉,彷彿置身仙境一般。漸漸的都忘了還有個同帝廉親王坐在上面,個個原形畢露。趁此機會,胤禩起身離席。
舞曲再美也有人能保持清醒,沒有沉迷其中。胤禩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跟上來。天色已晚,繁星漫天。胤禩仰頭觀星,眼眸比星光更加崔璨。在胤禛眼中,此時的胤禩,彷彿神人下凡,星光燦爛也掩蓋不了他的光華。這華麗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怎樣一顆心?誰也看不透。覺得胤禩是寂寞的。
胤禩察覺身後有人,轉身一看,見是胤禛,便笑道:“四哥怎麼出來了?”這一笑便把剛纔的氣氛破壞乾淨。胤禛也笑道:“四哥出來不打緊,八弟怎麼跑出來了?今天你可是主角,卻了誰也不能缺八弟。”胤禩道:“是不是主角又怎樣,裡面那些人,此時哪裡還記得我這個主角。”
一個聲音接道:“八弟可不能一竿子打翻,我們這不是來了嗎?”胤禩笑道:“太子哥哥、九弟怎麼也出來了,難道我新編的舞曲不好?”太子道:“八弟,你還真難伺候,我們沉迷歌舞,你就說不關注你,我們關注你,你又說我們看不上你的歌舞。”若是以前胤禩早就駁了回去,如今只是道:“說笑而已。”
胤禟道:“八哥怎麼了,今天好像不高興?這大好的日子,有什麼想不開的?”胤禩道:“沒有不高興,只是裡面過於喧譁,想靜一靜。”太子道:“八弟不是最喜歡熱鬧麼?今兒,吃錯藥了?”胤禩不理會他的調笑,道:“人總是會變的,我都成年了,難道還像小時候一樣?”太子道:“吆,八弟也知道自己長大了。不過,太子哥哥倒是真沒覺得,不論你多大都始終是我的弟弟。”胤禛道:“我們都出來,裡面怎麼樣?”太子道:“好着呢,不用管他們,那些人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這會兒一個個醜態百出,看着礙眼。若是想看,改日到八弟府上看,豈不自在?”胤禩道:“隨時歡迎。”
宮人端來醒酒湯,胤禛端着湯碗,道:“剛纔還不覺得,這會兒有些撐不住了。喝了這碗湯,我要先走一步,各位恕罪。”太子喝過醒酒湯道:“孤也回去,你們呢?”胤禩道:“這個時候也差不多了,既然這樣,不如大家都散了吧。”便叫樑九功去傳旨。
胤禟蹭上胤禩的車,道:“八哥,今兒我去你府上。”胤禩疑惑的看着他,胤禟湊過去,悄聲道:“聽說九姨娘那裡選花魁,八哥,你去不去?”胤禩眼睛一亮,嘴上卻道:“年年選,沒什麼意思。”胤禟道:“管他有沒有意思,主要是看美人兒。”正說着,突然一拍腦袋,道:“我忘了,八哥沒去過,嘿嘿。”
胤禩一聽,沒好氣的道:“沒去過又怎樣?”
胤禟眉眼含笑,道:“不怎麼樣。一句話,今年要不要去?”
“去。”胤禩斬釘截鐵的道:“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麼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