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兄弟聚會

見過了新月,胤禩領着克善回蓮華殿,尚未進門,樑九功便迎上來道:“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九阿哥、十阿哥在等您呢。”胤禩邊走邊道:“哦,他們來的道快。噢,對了。”胤禩指着克善道:“這是端親王的遺孤,今天先住在這裡,安排一下。”樑九功便招來小林子讓他去辦。

胤禩轉身進殿,兩位位阿哥已經迎了出來,相互問候一番,胤禟笑道:“八哥,離宮出走的感覺如何?”胤禩斜了他一眼道:“不許叫我八哥。”然後掃了其他兩人一眼道:“你們幾個都很閒啊!”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太子駕到”,太子胤礽隨聲而來。

除胤禩外其他三位阿哥都向太子行禮,禮畢,胤礻我看着胤禩笑道:“太子哥哥也是閒的很啊,八哥你說是不是。”太子笑道:“咱們都是閒人,只有八弟忙的很,忙的皇宮都呆不住了。”胤禩道:“你們都是來幹什麼的。”說着在椅子上坐了,太子等人也各自坐下。

太子道:“八弟,不是太子哥哥說你,你也真是的,好好的皇宮不待非要離宮出走,宮外有什麼好玩的。你在宮中一向嬌養,這次又沒帶一個人服侍,怕是吃了不少苦吧。”胤禩道:“多謝太子哥哥掛懷,吃苦我倒是沒覺得,不過,這次出去收了個徒弟。”胤礻我道:“他可真是倒黴,被八哥你看上。”胤禩不樂意了:“什麼叫倒黴被我看上,我看上他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像九弟你這樣的我還不樂意教呢。”這次換到胤礻我不樂意了:“我這樣的怎麼了,像我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人你打着燈籠也難找,我倒要看看你那個徒弟有什麼能耐。”胤禩看着胤礻我搖頭道:“英俊瀟灑沒看出來,風流倒是有,才高不見得有一斗,學富五車嗎,十弟你家的書的確不少,五車恐怕也拉不完,就是不知十弟你看了幾本?”胤礻我道:“八哥,說話可要憑良心啊·······”

太子插言道:“好了,都不是小孩了。八弟,你那徒弟在哪裡,叫出來讓我們見見。”胤禩道:“在我府中呢,剛進京就讓人把他送到廉王府去了。現在你們是見他不着了。”胤礻我不屑的道:“什麼寶貝還藏着掖着。”胤禩道:“本王不跟小人一般見識。”胤礻我揚聲道:“你說誰是小人?”眼看着又要吵起來,太子忙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能省省心,見面就鬥,哪還有個皇子樣。”胤礻我哼一聲扭過頭,一副我在生氣的樣子。胤禩則嗤笑一聲端起茶喝了一口,道:“好久都沒和你們見面了,這幾天天氣晴好,府中荷花開得正豔,過兩日都到我府上聚聚如何?”太子道:“八弟做東,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會去。”胤禟也表示要去,胤禩看看還在生氣的胤礻我道:“十弟正在氣頭上怕是不會去了。”胤礻我立即回道:“誰說我不去了,當然要去。”胤禩道:“好,就這麼定了,這個月的十九日,咱們不見不散。”

十九日,衆皇子在廉親王府聚會。廉親王府號稱小皇宮,府中花園、樂坊馳名京城,有暢春園、遊夏園、賞秋園、觀冬園四處奇觀,以陣法護持,各呈現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可在一園之內賞盡四季。胤禩喜愛音樂,樂坊中高手匯聚。廉王府雖是王府卻比皇宮還要難進,除了與胤禩相熟的,其他人只能望園興嘆了。

胤禩不喜熱鬧,廉王府很少有聚會之類的熱鬧活動,這次難得的聚會,整個京城的人都格外關注。爲了辦好聚會,廉王府從胤禩說過之後就開始準備,胤禩讓樑九功全權負責,忙的樑九功腳不沾地,胤禩卻清清閒閒。聚會這天,廉王府開門迎客,車來人往,好不熱鬧。這場聚會,康熙十歲以上的兒子匯齊,有胤褆、胤礽、胤祗、胤禛、胤祺、胤祚、胤祐、胤禩、胤禟、胤礻我、胤禌、胤祹、胤祥、胤禎十四位皇家阿哥。胤禩親自在門前迎接,軒轅無極、藍介隨侍,胤禩將藍介介紹給皇子們認識。

胤禩將他們接入王府,換乘軟轎,至觀冬園下轎,胤禩邀他們來賞荷的,因此觀冬園與賞秋園只是略略遊覽。很快便遊至暢春園,胤禩領着衆人進園邊走邊道:“王府建好不久,我也沒住過幾日,早該請兄弟們聚聚了,苦於沒有時間,今日難得兄弟們在百忙之中抽身而來,不必拘束,都要盡興了纔好。”太子看着拈花惹草的胤祥與胤禎道:“你看他們是會客氣的主嗎,我們還好,這幾個小的恐怕要把你這園子給拆了。”胤禩道:“隨便他們怎麼拆,到時候我拘着他們修園子,不修好不準回去。”說的衆人都笑了。

暢春園仿蘇州園林而建,小巧玲瓏,清新自然。園中水道貫穿,最大的一條叫花溪,胤禩道:“我們是在岸上走還是在水中乘船?”太子道:“還是岸上走吧,水中有些拘束。”胤禎則喊着:“乘船好玩,乘船好玩。”一番討論,有乘船的由軒轅無極引路,步行的胤禩引路。

胤禩等人沿着水榭行至花溪中的花心亭,看到走水路的胤禎等人的船就在不遠處,胤禩道:“咱們在這亭子裡坐坐,等等水上的幾個。”太子等人都贊同,一行人各自尋處坐了。胤祉沒有坐,轉到亭前看着楹聯輕聲念道:“長流花溪水,砥柱花心亭。”唸完便看向別處的風景。太子聽到胤祉所念之句向胤禩道:“這對聯是八弟寫的吧,聽着就像你的風格。”胤禩道:“這王府中楹聯文字都是我執筆所書,聯句也大多是我的拙作,不論好與不好,只要我覺得舒心就成,畢竟是我住在這裡,又不是供人觀賞的,沒必要用那些名人字畫。”太子道:“八弟說的有理,哥哥看來小弟的文采還是不錯的,像萬竹園所題:‘有質沖霄漢,無心亦凌雲。’不落俗套。‘無心亦凌雲’,八弟與衆不同,就是你加的竹子也棄了高潔的本質,樹立了‘凌雲之志’啊。”胤禩得意的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也不配長在我那園子裡了。”坐在他們旁邊的胤祺聽到他們所言,插言道:“八弟的東西自然都是與衆不同的,就連石頭都是極品。”太子道:“哦,怎麼講。”

胤祺搖手一指,太子、胤禩順着他的手看去,只見水邊不遠處一簇似劍般挺拔聳立的石林中最高的石頭上鮮紅的字跡寫着:“天生我才自有用,何羨五彩補蒼天。”太子道:“八弟家的石頭很有志氣啊,不知八弟家的石頭有什麼才能?”胤禩道:“太子哥哥可以問問它。”說的太子和胤祺都笑了。正笑着,聽到胤祥的聲音傳來:“八哥你們在笑什麼?”胤禩道:“沒笑什麼,你們來的可真慢啊,我們都坐了好一會了。”胤祥道:“你們沒走水路真是虧大了,水上可有意思了。”胤禩道:“既然水上好玩,你上來幹什麼,乾脆在水底與魚兒作伴得了。”胤祉笑道:“恐怕八弟這水養不下十三弟這條大魚啊。”說的衆皇子又笑了起來。

過了暢春園便是遊夏園,兩園一山之隔,一條通道穿山而過。胤禩他們走在屬於暢春園的穿山通道上,路近山的一段隱在柳叢中,假山綿長正好擋住前面的景緻,胤禎道:“八哥,你用座山擋着有什麼意思,都看不到前面的景色了。”胤祗道:“此處正合‘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句,我想這山後就是田園景色了。”胤禩道:“三哥說的不錯,過了這山就是遊夏園的第一處荷花村。如今荷花開得正豔,三哥你文采好,到時希望三哥不惜筆墨,題詠一首,小弟找人刻了立在那荷花池旁,也算得上是一處盛景了。”胤祉笑道:“八弟,你這張嘴真是誰都不放過,這會兒又拿三哥打趣兒了。”胤禩道:“這怎麼會是打趣兒呢,對了,衆位兄弟都有份,只要寫了不論好壞,我都給你們刻上,千萬不要客氣啊。”胤祺道:“八弟你自己是否也要做?”胤禩道:“我的已經刻上了,就免了。”胤褆道:“那可不行,既要作詩怎麼能少了你這個做東的呢。”胤禩道:“作就作,誰怕誰啊,待會把你們都給比下去。”

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穿過了隔山到了遊夏園。胤禎歡呼道:“好大的一片池子啊,比宮裡的還大。”胤禩道:“池子沒有宮裡的大,植荷的面積卻比宮裡大。”胤禎道:“反正看着就是比宮裡的大。”胤禩不與他理論:“你說大就大吧。兄弟們你們怎麼都那麼沉默,沒有點感想什麼的?”太子道:“我一看這荷花覺得好,再看這荷花還是覺得好。這就是我的感想,八弟有何高見哪?”胤禩白了太子一眼道:“我也覺得荷花好。”胤禛難得的笑道:“二哥你再逗八弟,一會兒他要惱你了。”太子點着胤禩的鼻子道:“小性兒。”胤禩拍開太子的手,揉揉鼻子道:“趕緊的,有才的出才,沒才的捧場。咱們到池中的亭子裡去。”又向着跟隨的侍從們喊道:“筆墨伺候。”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沿着曲折的水上走廊到荷花池中心的碧水亭去了。

碧水亭中早有人擺好了文房四寶,還有些茶點,胤禩道:“兄弟們,大膽的上吧。”話音剛落,胤禎與胤祥便歡呼一聲,直撲向桌子上的點心,留下衆位哥哥們搖頭失笑。胤禩向衆位皇子說聲:“請!”太子等人才各尋位子坐了。胤禩道:“咱們兄弟今日相聚是圖個歡樂,不必將那些繁文縟節,詩韻詞律,咱們來個詩詞自由接龍,不論平仄如何,押韻與否,只要能說的出就接上。不用冥思苦想,張口就來,接他一篇‘長樂歌’如何?”太子道:“八弟這與衆不同的腦子總能想出驚世駭俗的點子來,不過八弟這個提議倒是不錯。”皇子們也都附和。

今日胤禩做東,第一句便由胤禩先寫,胤禩提筆寫道:“廉王府中開盛宴。”胤禎踮着腳趴在桌上看了看,得意的道:“你們都說我寫的字差,看吧,八哥寫的字都沒我的好。肯定是我寫的好,你們嫉妒了,才說不好。”太子笑道:“你跟你八哥比字真是找對人了,這京城中誰人不知廉親王的字‘天下無雙’,不要說模仿了,就是辨認也要費一番腦子啊。”

俗話說人無完人,胤禩樣樣都好就是字寫不好,勉強讓人看得懂,說來也怪,胤禩在字體上也下過一番苦功夫,卻收效甚微,臨摹何人的字帖寫出的字足以以假亂真,若要摒棄字帖自己寫,就是另一番情景了,筆跡潦草彎曲,毫無章法,且大小不一,堪比稚兒塗鴉之作。因爲字寫不好沒少被康熙說教,只是無論怎麼練都練不好,康熙也不管了,胤禩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甚少寫字。只是今日衆兄弟齊聚,心中高興,也就顧不得許多了。聽出太子話中諷刺之意,胤禩也不在意,笑道:“我這字也是一絕啊,獨一無二,可當做印章來用了。”說的衆人都笑了。

胤禩寫完,太子第一個續上,有太子帶頭,衆皇子一一接續,應了胤禩的話,言辭隨意。不多時,便完成了,胤禩拿來念道:“

廉王府中開盛宴,

衆位兄弟齊來現。

穿山涉水嘻樂遊,

你來我往水裡竄。

春日剛過夏日迎,

一步踏進楓林苑。

楓葉正紅花正好,

觀東園中雪花好。

一片兩片三四片,

片片堆成玲瓏苑。

五葉六葉七八葉,

葉葉繡成紅一片。”念至此處,太子插言道:“這四句定是三弟、五弟所做,咱們兄弟中數他倆文筆好了。”胤禩看着署名道:“太子哥哥一猜就準,前句是三哥的,後句是五哥的。”然後接着念道:“

滿庭花絮風簇簇,

曲水條條細溜溜。

看見魚兒走不動,

好想喝口鮮魚湯。”念道此處,胤禩笑道:“這一句怕是十三和十四的‘佳句’了,兩個吃貨。”胤祥道:“八哥家的魚又肥又大,吃起來肯定好吃,難道你們就不想吃嗎?”胤禟道:“八哥,你家的魚喂得什麼,長這麼大個兒,遊都遊不動了,哪裡像觀賞的魚,也難怪十三、十四惦記了,就是我見了也想着吃他呢。”太子打趣兒道:“八弟,趕緊的讓你的魚減減肥吧,免得你一個不注意,池子裡這些金貴的魚就被撈到盤子裡了。”說的衆人又是一陣鬨笑。胤禩挑眉道:“我倒要看看誰的膽子肥過我家的魚。”衆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午膳的時間。胤禩問:“兄弟們要在哪裡用膳?”太子道:“我看這亭子就不錯,就在這裡吧。”胤禩便叫人在亭子裡擺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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