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乾坤洞主與道濟和尚

救了水綠娥的人衣衫襤褸,狀類瘋狂。手持一柄破爛扇,頭上斜戴一頂船型帽,腳下趿着的是一雙漏指破鞋,項上一串破念珠。黑髮邋遢未疏,麪皮藏污納垢。此人正是靈隱寺人稱活佛聖僧的濟公道濟是也。他這形象已是衆人皆知。道濟乃降龍羅漢轉世,在佛界時,水氏姐妹與他還算相熟。水綠娥道:“多謝羅漢相救。”道濟搖着破扇嘻笑道:“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不要太崇拜我哦。”

血魔道:“降龍,又是你。”道濟似乎永遠都是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樣子,天大的事也難以讓他認真起來,道:“怎麼老是你呢,手下敗將,今天又犯到我和尚手中了。”血魔道:“降龍,不要以爲本尊怕了你,今日你也是有來無回。”道濟不在乎的道:“是嗎?乾坤洞主,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啊。”

道濟神色陡然一變,喊道:“羅漢翻天印。”一記威力無窮的羅漢翻天印打到了血魔的巨骷髏頭上,巨骷髏頭分散成許多小骷髏頭飛逝而去。空中迴盪着乾坤洞主血魔不甘的話語:“降龍,咱們走着瞧。”道濟和血魔已交手過多次,每次都是血魔敗北,血魔已經對道濟的羅漢翻天印產生了心理陰影,道濟一出招,他必逃走,每次逃走總是撂下狠話,不是“咱們走着瞧”就是“下次定將你碎屍萬段”。道濟不知是什麼緣故,每次只是將血魔打退即可,從不下死手,也從不追趕。

打跑了乾坤洞主,天空恢復晴朗,水氏姐妹和道濟一起飛落到道杜府。尚未進門,一羣人便迎了出來,除了胤禩、藍介、杜氏母子外,還有兩男兩女,他們是追着道濟來的陳亮、趙斌、白靈、白雪。胤禩已經撤去了幻術,恢復了本來面目,杜母也從兒子口中得知了水紅姬的身份。

英雄歸來被迎進正堂,杜子謙拉着水紅姬的手問長問短,趙斌四人圍着道濟,白雪道:“聖僧真厲害,一下就把洞主打跑了。”道濟一臉得意不正經的笑道:“不要這麼說嗎,我亞歷山大的。”用他那把破扇子撥開圍着的四人,邊走邊道:“你們要做個有禮貌的好孩子,有貴人在此,要上前拜見。”說話間已到胤禩跟前,單掌立於胸前道聲佛號:“阿彌陀佛,王爺吉祥,貧僧道濟有禮了。”杜家母子聽到道濟喊胤禩“王爺”很是驚訝,不知如何是好。胤禩道:“本王微服在外,一切從簡,和尚多禮了。”說着,手中光芒閃過,一柄摺扇憑空出現,胤禩錯開摺扇扇了兩下,情態隨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胤禩這種超凡脫俗的美,即使道濟這樣的聖僧也不免想多看幾眼,當然,只是純粹的欣賞。胤禩對別人的目光早已習以爲常,只要不是太過分,胤禩基本不會計較。正當道濟欣賞美人的時候,他的徒弟趙斌道:“師傅,這位廉親王是白靈的弟弟。”道濟大驚小怪的道:“這是真的嗎,這難道是真的嗎?”白靈道:“臭和尚,他正是小妖千年前失散的弟弟。”道濟圍着胤禩轉了一圈,彷彿要找出什麼,向白靈道:“你不是說你弟弟魂飛破散了嗎?”白靈道:“我弟弟不是尋常的妖,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知道王爺就是我弟弟,不會錯的。”

道濟道:“小狐狸這麼肯定,你說是你弟弟就是你弟弟好了,反正不是和尚我的弟弟。”胤禩輕撫鼻翼一臉嫌棄的道:“本王若是有你這麼個萬年不洗澡的叫花子‘姐姐’,就沒臉出門了。”胤禩特意加重了“姐姐”二字。道濟大睜着眼一臉委屈的道:“和尚我是有史以來最帥的濟公,你竟然說和尚我是叫花子‘姐姐’,真是讓和尚好傷心啊。”

胤禩有點潔癖,有意無意的和道濟保持着距離,道濟也感覺到了,很識相的不接觸胤禩。胤禩看着耍寶的和尚笑道:“你這和尚有意思,捉回去跟皇父解悶倒是不錯。”道濟急道:“和尚我是和尚,不是猴子,不負責解悶。”胤禩只是笑笑,不在逗他。向着衆人道:“苦盡甘來,新娘子該入洞房了。”衆人這纔想到有一場喜事,簇擁着新婚夫妻入洞房去了。

人散去,大堂中只剩下胤禩、藍介、道濟三人,胤禩挑眉道:“和尚怎麼不走?”道濟笑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對於美人當然是多看一眼是一眼。”胤禩道:“本王向來知道和尚‘酒肉穿腸過’,卻不知還有‘佳人心中坐’。”語氣雖然平緩,卻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道濟全不在意。胤禩決定不再理他,徑直走了出去,藍介緊跟其後,道濟也搖着破扇子跟在後面。

胤禩和藍介飛到濟南城外的一處山頂,藍介立刻在一處平坦的地面上鋪上一塊貂皮毯子,胤禩盤膝而坐,雙手向兩邊扶開,一張裝飾精美的如玉一般的似琴非琴,似箏非箏的樂器出現在胤禩腿上。當然,這件樂器不是玉質的,只是給人的感覺像玉而已。此樂器外形像箏,長三尺,二十四弦,通體玉白,綴着金珠寶石,華貴無比。

這是胤禩自己煉製的樂器,胤禩叫它“天機”。天機一出現,胤禩的氣質完全變了,彷彿與天機融爲了一體,面上沒有了以往的淡然,嚴肅而認真。胤禩輕扶一下音弦,一聲悅耳的絃音從胤禩指尖流出,曲未成,聲已美。接着,胤禩的手指便在弦上飛舞起來,越來越快,如夢似幻,這是胤禩自創的幻影指法。此種執法彈奏出的音樂聽起來不是單一樂器的聲音,而是多種樂器合奏,就像口技一樣,各種聲音完美搭配,合成一曲美妙的仙樂。

平緩美妙的樂曲流淌而出,越流越遠,流進人的心扉。這是一首輕快地曲調,聽到音樂的人從內心深處覺得快樂,這是一曲《快樂小調》。樂曲在天地間傳播,天地之間的靈氣彷彿見到了它們的君王,變得無比聽話,各色靈力隨着曲調而動,像是隨風起舞的精靈,它們相輔相成,共同修復着在戰鬥中毀滅的一切,包括血肉之軀,生命之魂,智慧之魄。這般神通即使是準聖也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一向癲狂的道濟面上沒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眼中寫滿凝重與疑惑,尋思着:“難道他是哪位聖人傳世?”

一曲終了,濟南已經恢復了戰鬥前的狀態,房屋復原,死人復生。若不是人們腦中的記憶,以及曾經真實的痛苦,誰也不相信這裡曾被一場仙魔大戰破壞過。胤禩的臉色有些蒼白,收起天機,藍介體貼的遞上一瓶甘甜的靈液。胤禩一飲而盡,瞟了一眼道濟就要下山。道濟道:“王爺不打算消了他們的記憶嗎?”胤禩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多事。”這時,藍介放出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白雕,胤禩和藍介便乘雕而去,留下道濟在山頂大呼胤禩沒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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