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旭仰着頭望着陸晨龍,四目相對,一雙淡漠,一雙熱烈。
“你若是對我好一點,我未嘗不可以成爲你的棋子”。
近距離之下,李紅旭的容貌分毫畢現,特別是帶着調笑的笑容,是那麼陌生又熟悉,那麼的遙遠又近在咫尺。
“你想多了,我現在是老先生指定的接班人,又豈會是與老先生對弈的下棋人”。
“你知道老先生派我到你身邊的目的嗎,就是要我觀察你是否誠心歸順”。
陸晨龍神色淡然,“那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你假意歸順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如果你能對我好一點,我會考慮配合你演這場戲”。
陸晨龍冷冷一笑,“小姑娘,你這種低劣的伎倆對付其他人可以,對付我陸晨龍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太高看了你自己”。
李紅旭呵呵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以爲我在詐你”?
“你這招確實很低劣”。院子外,墨鏡中年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李紅旭看了墨鏡男子一眼,笑道:“那你有什麼高招”?
墨鏡中年男人站在陸晨龍對面四五米處,“陸山民去了塞北”。說完這句話之後,墨鏡男子沒有繼續說話,只是含笑看着陸晨龍那張刀斧雕琢般的剛毅臉龐。
半晌之後,李紅旭微微驚訝的問道:“他去關外做什麼”?
墨鏡中年男人依然怔怔的看着陸晨龍,“我也不清楚,晨龍兄,你知道嗎”?
陸晨龍淡淡道:“他早已不認我這個父親,我怎麼會知道”。
墨鏡中年男人笑了笑,說道:“聽說田家和呂家派了大量殺手潛伏在陽關,誓死要殺了他爲田家和呂家死去的人報仇”。
見陸晨龍神色依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墨鏡中年男人問道:“你就一點不擔心”?
陸晨龍淡淡一笑,“田衍和呂不歸只剩下半條命,呂家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在大羅山消耗殆盡,一些蝦兵蟹將,有什麼好擔心的”。
墨鏡中年男人呵呵一笑,“那如果我們也出手呢”?
陸晨龍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的殺意,“老先生答應過我,不會要他的命”。
中年男人微微搖了搖頭,“彼一時此一時,形勢和時間都不允許在這個關鍵時刻出任何紕漏,老先生是我們的首領不假,但我們付出那麼多的時間和代價,又豈是他一人能夠承諾的”。
“你什麼意思”?陸晨龍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
中年墨鏡男人撇了一眼陸晨龍粗大的拳頭,淡淡道:“我們能神通廣大的滲入各個階層,及時得道各種信息,自然也是有合作伙伴,你不會以爲老先生一個人說了能算數吧”。
“再說了,老先生當年能放棄自己的愛徒,也就是你的妻子,之後又能殺了贏恬,憑什麼陸山民就能例外呢”。
陸晨龍的拳頭越握越緊,臉色也變得鐵青。
中年男人笑了笑,“怎麼,想對我動手”?“當年威名赫赫的‘雲中龍’,我很早就想領教了,若不是老先生一直攔着,我早就找你打一架了”。
僵持良久之後,陸晨龍緩緩鬆開了拳頭。“你會有機會的”。說完,轉身走進了屋裡。
中年男人望着大門方向,淡淡道:“怎麼樣,還是我這招比較管用吧”。
李紅旭癟了癟嘴,“也不見得多管用,至少從他現在的表現看,依然看不出他是否真心實意投靠”。
中年男人淡淡道:“親生兒子伸出危險之中都能忍住,確實不是一般人啊”。
李紅旭淡淡道:“忍不住又能怎樣,他現在的狀態,連你這關都過不去”。
“連我也過不去”?墨鏡中年男人神色漸漸變得陰沉,陰冷的氣勢在院子裡猛然升起。“你這個‘連’字我很不喜歡”。
感覺到周圍氣勢變化,李紅旭踮腳瞬間退出去數米,全神戒備的盯着中年墨鏡男子。
中年墨鏡男人冷哼一聲,“你還不夠資格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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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處,體型健壯如牛,長着一張怪異臉龐的男人望着上坡上一個同樣體型龐大的男人。
“金絲猴,老大不該來的”。
金絲猴也是一臉的不安,“小螞蟻,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啊”。
“我叫螞蟻,請把小字去掉”。
“有區別嗎,螞蟻本來就小”。
“所以更不能在前面加個小字”。
金絲猴嘆了口氣,“本來說好了找合適時機讓這小子見老大,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螞蟻粗大的雙拳撞擊了一下,“哎,要是老大這次暴露了,會不會壞了大事”。
金絲猴眉頭微皺,“老大曆來謹慎,不知道這一次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
螞蟻張了張嘴,露出高低起伏凹凸不平的齙牙,“你說老大跟陸山民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這次非要親自前來”。
金絲猴聳了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去”?
螞蟻揉了揉太陽穴:“你說我們老大會不會跟陸家有關係”。
“啪”!金絲猴一巴掌拍在螞蟻腦袋上。
螞蟻瞪大雙眼,怒氣衝衝的揮了揮拳頭,“你敢打我”。
金絲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聲音小點”。
螞蟻望向遠處高大的身影,下意識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
“別胡說八道”。
螞蟻倖幸道:“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要不然他爲什麼他親自前來”。
金絲猴說道:“那是因爲影子會前來,平日裡影子躲躲藏藏,想找到都很難,這次好不容易來了一批人,當然是要來看看”。
螞蟻疑惑的轉了轉眼珠子,“看看用不着帶這麼多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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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豐樂縣到陽關大約三個小時車程,冬天積雪堆積加上路面溼滑,頂多四個小時車程。
在約莫還有一個小時車程作用,納蘭子建放慢了速度。
“表妹夫,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到陽關了。你有什麼打算”。
陸山民面無表情的盯着前方,“你不是那麼會計算嗎,還用問我”。
納蘭子建訕笑着說道:“我下的是戰略大棋,具體的戰術怎麼打,你比我在行”。
車上幾個小時,陸山民早已冷靜下來,“我們出現得越晚,他們之間的摩擦就會越大”。
“有道理”。納蘭子建一拍大腿,“我也這麼認爲,我們先等等,他們之中總有一方會按捺不住,到時候一片混戰之下,我們順利通過的機率就要打得多”。
“那是你,並不代表我”。陸山民冷冷道,經過歸兮觀一戰,現在的他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即便現在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但他有自信在化氣境高手手上逃脫,再加上有海東青和黃九斤接應,即便打不過,逃是沒多大問題的。
“表妹夫,別激動。海東青是誰?東海赫赫有名的‘鷹神’。黃九斤又是誰?那可是曾經戰龍戰隊的隊長,兵王中的兵王。他們都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不會那麼容易被人圍殺的。而且我敢斷定,在你出現之前,他們一定會按兵不動保存實力,而其他幾方勢力更不會冒然對他們下手提前暴露。畢竟他們這次前來的人都是要儘量保持隱秘的,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暴露與人前的。等到不得不暴露的時候,纔是你死我活的時候”。
納蘭子建繼續說道:“表妹夫,現在是我們說什麼時候開戰就什麼時候開戰,主動權在我們手裡,我們得好好利用這個主動權。聽我一句勸,先消磨消磨他們的耐心,這場表演纔會更有意思”。
陸山民冷眼相看,“你把這當成一場表演”。
“咳咳··”“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知道你着急海東青和黃九斤,但同時你也要相信他們的能力”。
兩人正說着話,一輛吉普車迎面駛來。
隨着距離的靠近,能清晰的看到吉普車上的京字車牌。
納蘭子建神情緊張的說道:“他們來了”。
陸山民一臉的鄙夷,“這就怕了,這不過是他們的前哨。他們再自大也不會自大到派一輛車過來就能幹掉我們”。
納蘭子建臉上依然緊張,隨着兩輛車交錯而過,開吉普車的司機朝這邊看了一下。
交錯而過,納蘭子建鬆了口氣,“嚇死我了”。
“停車”!陸山民喊了一聲。
汽車本就開得不快,納蘭子建輕點幾下剎車就停了下來。
“表妹夫,你想通了”。
陸山民淡淡道:“汽車跑了這麼久,也應該壞了,趕緊下車修車”。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也是,輪胎也該換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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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關通道十幾里長,兩邊是壁立千仞的大雪山,中間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遠遠望去就像一張血盆大口。
臨近關外入口的一邊,皚皚白雪深處,幾十個渾身裹着白色外套的人隱藏在其中。
儘管這些人穿着最好的保暖裝備,但在零下幾十度的雪山之中潛伏了三天兩夜,也開始焦躁不安。
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一手拄着步槍,一手握着手機,凝視着遠方。
這個時候,手機傳了叮的一聲響聲,他趕緊拿起一看,臉上露出了緊張而興奮的表情。
“全部都給我起來”!
男人轉身大喝一聲,幾十個人齊刷刷的全部起身,個個臉上都滿是激動之情,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一組,換上警察衣服,到關口外搭建檢查點,確保只有那一輛黑色悍馬入關,,二組,迅速到關口內五十米掩埋地雷。三組到關口內兩百米A點埋伏,四組到關口內五百米B點埋伏,所有人立刻行動”!
說完,男人拿出對講機,喊道:“所有狙擊手進入戰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