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出發了
男人的眼睛如夜鷹般盯着對面。
對面的燈亮起才半個小時,但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對於他來說,這是難熬的半小時。
進入組織近二十年,執行過無數次任務,任務的對象男女老少都有,但孕婦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總會令人焦慮不安,這是當年帶他的教官告訴他的,過了第一次就好了,這是他這麼多年的切身的經驗總結。
但是,這一次,這種焦慮不安格外的濃烈。
在他的眼中,組織是正道的光,是保護弱小的代名詞,絕不該對一個孕婦出手。
黑夜中,對面車庫出口出現兩道光,男人趕緊從焦慮的情緒中撤出來,拿起望遠鏡看去。
那兩道光是車燈發出的光芒,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正從車庫駛入車道,在那輛奔馳車之後,又駛出兩輛車,一樣的車型,一樣的顏色。
看着三輛車駛入主幹道,朝着羅湖區方向而去。
放下望遠鏡,男人默默的點燃一根菸,眉頭緊皺。他不禁想到了老婆,懷孕八個月了,他還清楚的記得剛得知老婆懷孕時的激動與興奮。自那以後,他發現路上的孕婦特別多,幾乎每天都能看見。
他知道,不是孕婦變多了,是他有意無意更加關注孕婦。
他不知道組織爲什麼會對一個孕婦出手,在他的印象中,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情。
擡頭看去,三輛奔馳車已經拐過街角。
男人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以至於手機響起的時候差點掉落在地上。
“情況怎麼樣”?手機裡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男人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型,牙齒緊緊的咬着菸蒂深吸了一口。“出來了,車牌號尾號869、880、885”。
“很好,繼續守着”。
男人掛完電話,內心深處涌起深深的愧疚感,正當他準備再點一根菸驅散全身的疲憊和倦意的時候,身後莫名傳來一陣危險感,這種無數次在生死邊緣磨礪出來的第六感曾多次救了他的命。
拔槍、拉保險、轉身、開槍。
“啪、啪、啪、、、”,裝了消聲器的槍聲像鞭炮一樣清脆。
男人並沒有瞄準,轉身就將一個彈夾的子彈全部打完,這是他多年的經驗。面對敵人,第一時間不是瞄準,而是開槍,因爲生死就在一瞬間,很多兄弟就死在瞄準那一剎那的時間上。
開槍的目的也並不是一定要打中對方,而是第一時間打亂敵人節奏,逼迫敵人退避防守。而且,狹小而空曠的房間,他也不需要瞄準。
退彈夾、上彈夾,男人熟練的動作一氣呵成。
男人背靠在陽臺牆上,神經緊繃。他沒有聽到子彈射進肉體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人被射中時疼痛的叫聲。
他覺得有些詭異,剛纔明明看見了一個影子,即便沒有瞄準就開槍,但一個彈夾的子彈,這麼小的空間,對方怎麼可能一槍都沒中。
男人沒有探頭,冷聲道:“你是誰”?
“你又是誰”?
聲音動聽悅耳,但卻令男人毛骨悚然。
因爲,聲音是從他頭頂傳來的。
男人來不及細想對方何時到了自己頭頂,擡槍又是一個彈夾的子彈射向上方。
一個彈夾子彈打完,他才擡頭往上看,哪裡有人。
饒是男人經驗豐富,此刻內心深處也升起一股深深的絕望,正當他強自鎮定去摸腰間的彈夾的時候,才發現腰間空空蕩蕩。
這個時候他終於感知度那人在身後。
男人猛的轉身,他終於看清了對方。
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兒,一張很漂亮的臉蛋,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容。
女孩兒一手插着腰,一手晃了晃彈夾,含笑問道:“你在找這個”?
男人有種見到鬼的感覺,他聽說過絕頂高手,也知道組織裡就有那種超越常理的絕頂高手,但是,他沒親眼見到過。
“你是怎麼做到的”?
女孩兒歪着腦袋看着男人,帶着不悅的口吻問道:“你不能提問,只能回答。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男人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註定的命運到了,反而有一種解脫的輕鬆感。
“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女孩兒眨了眨閃亮的大眼睛,“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男人淡淡道:“我是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的”。
女孩兒顯得有些無奈,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你結婚了沒有”?
男人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神秘而又貌似有幾分單純白癡的女孩兒,“要殺就殺,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的”。
女孩兒哦了一聲,“沒關係,我會慢慢查,如果你結婚了一定有老婆孩子”。
“禍不及妻兒”!男人緊握着槍,臉色蒼白,他現在才明白,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女孩兒並不單純,也不白癡,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女孩兒咯咯一笑,笑聲清脆明亮。“以我的本事,一定能查到你妻兒,你說是不是”?
男人牙齒咬得咔咔作響,“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們每個人負責不同的崗位,只知道自己所負責的事情,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真的不知道”?女孩兒又眨了眨大眼睛。
男人搖了搖頭,“確實不知道”。
“哦、、”女孩輕輕哦了一聲,下一秒,男人就感覺脖子一疼,無法呼吸。他完全沒看到女孩兒動手,那枚彈夾就憑空差入了他的喉嚨。
女孩兒眼中毫無殺意,雙眼依然乾淨清澈,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裡有着莫名其妙的祈求,就像求神拜佛那般的祈求。
“村裡人都說死人可以保佑活人,請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嫂子和侄兒平安無事。如果你保佑了他們,我就放過你的妻兒,如果你不保佑他們,我就送你的妻兒去和你團聚”。
小妮子看着還沒徹底斷氣的男人,像是生怕他不信。又再次很認真的說道:“我說到做到,山裡人不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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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在接到阮玉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給浩瀚大廈所在地羅湖區警察局認識的人打電話,但對方電話根本打不通,接連打了附近幾個區認識的警察電話,只有一個接了電話,得到的消息是今晚局裡要執行一個絕密的重大的任務。
在未打電話之前,他還想着對方不會輕易在城裡動手。但在打完電話之後,他就放棄了任何僥倖心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在今晚動手。
所以,儘管在之前一個星期就已經開始準備,現在還是緊張到額頭冒汗。
天河醫院是離浩瀚大廈最近的醫院,兩地之間僅有十公里路程。
十公里的路程,說遠不遠,他早在一路上的高樓安排好了崗哨,能把這一路看得清清楚楚。
但十公里的路程說近也不近,他沒有足夠的人手做到十步一崗、三步一哨,只能將有限的人手集中分佈在三個點,三個點之間相隔三公里,首尾呼應,一旦有情況發生,相鄰的點能在幾分鐘之內趕到救援。
所有崗哨傳來的信息都是沒有異常,但他絲毫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更加的緊張。
沒有發現異常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來的人不多,但都是高手,否則無法躲過崗哨的偵查。
握在手裡的手機響起,秦風趕緊接通電話。
“風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