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手浩瀚集團,曾慶文才知道,這個董事長並不好當。哪怕是家族企業,也並非想象中那樣毫無裂縫的擰成一股繩,在這個位置上,這些年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整合公司資源,進入房地產市場,雖然算不上開疆拓土,但至少也守成有餘,投資房地產也算是頗有戰略眼光,公司的盈利能力也越來越強。但是,股東們依然對他沒有徹底臣服,特別是他大哥曾慶華和三弟曾慶生。
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受到全球經濟危機的衝擊,公司股價連續幾天下滑好幾個百分點,儘管這隻能算是天災**,與他並沒有多大關係。但公司的幾個大股東偏要借題發揮,已經開始嘲熱諷大有興師問罪之勢,今天白天公司股東大會上,大哥曾慶華竟然當着那麼多股東的面指責自己不該魯莽的收購一家化工廠。氣得他當場就拍了桌子,他知道,這個董事長的位置,讓很多人眼紅。
雖然天早已經黑了下來,但曾慶文早已習慣了呆在辦公室加班,這些年,特別是女兒上大學之後,已經很少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
自從把浩瀚集團交給而兒子曾慶文之後,曾國強就徹底卸下了擔子,買了一處僻靜的院子,也不和兒子女兒一起住,獨自一人養養花種種草寫寫字,或者去世界各地旅遊一圈,平時幾乎不會到公司去。上一次來到公司還是在三年前,曾慶文力主進入房地產市場,那時曾慶文才當上董事長一兩年,威望還不足以服衆,遭到了以大兒子曾慶華爲代表的不少股東反對,曾國強纔不得不出面,那次來的時候,曾國強在股東大會上只霸氣的說了一句話,“曾慶文是浩瀚集團的董事長,我聽他的,你們聽不聽”?作爲浩瀚集團的創始人,只需要一句話,所有股東都閉上了嘴。
董事長辦公室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古色古香的中式傢俱,牆上還是掛着那幾幅寫意山水畫,就連休息室的花鳥屏風也沒有換,連位置都沒有挪動。曾國強不禁皺起了眉頭,自己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缺乏點兒革故鼎新的衝勁兒。
曾慶文揉了揉太陽穴,擡起頭,才發現父親已經站在了辦公室,趕緊站起來笑着說道:
“爸,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說着起身把位置讓出來說道:“您到這裡來坐”。
曾國強有些不高興的擺了擺手,“那是你的位置,給我好好坐着”。
曾國強隨便坐在一張椅子上,“聽說你最近遇到些麻煩,我來看看”。
曾慶文心裡一陣苦澀,自從父親把公司交給他,可以說是夙夜爲謀,不僅是爲了公司的發展和自身的野心,更還有向父親證明自己的願望。從小到大,父親就是他的偶像,他就像一座大山,讓人仰望而無法攀登。他想證明自己能夠扛起增氏家族,不想打擾已經退休的父親。
“爸,一些小問題,我能處理好”。
曾國強冷冷的看了曾慶文一眼:“記住,你是董事長,誰不聽話就抽他,往死裡抽”頓了頓又說道:“不管是誰”。
曾慶文笑了笑,“謝謝爸爸支持”。
曾國強冷哼了一聲,“支持個屁,我剛纔已經說了,你纔是浩瀚集團的當家人,我一個老頭子已經不管這些破事兒”。
曾慶文不太明白老爺子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火氣,照理說今天白天股東大會上的事兒老爺子不會這麼快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至於讓他老人家重視得親自跑一趟,一進門還臉色不好,現在言語間更是有一股怒氣。
“爸,出了什麼事兒嗎”?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周芊芊沒有再繼續勸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
曾雅倩目光堅毅,“他跟別人不一樣,我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成長起來,能擁有足夠的能力和我並肩作戰”。
周芊芊點了點頭,“所以你今天帶他來是要示威宣戰之外,也讓他漲漲見識”。
曾雅倩點了點頭,“他只是個山野村民,我們的世界還不曾接觸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嚇到他”。
想到今天買衣服時陸山民一副死了爹媽一樣痛苦的表情,曾雅倩笑了笑,“他已經被嚇到了”。
周芊芊呵呵一笑,“一個山野村民,曾家有太多的辦法讓他無聲無息消失在東海,萬一他最終扛不住壓力退縮了怎麼辦”?
曾雅倩瞪大眼睛,斬釘截鐵的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只是假設一下,這個世界上難道真有不愛錢不惜命的人,曾家可以隨便甩給他幾百上千萬讓他離開你,他真能抵得住誘惑?哪怕真能抵住,你們曾家的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真能不顧生死的和你在一起”。
曾雅倩呵呵一笑,“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爲什麼會看上他嗎?就是因爲我相信他是一個不愛錢不惜命的人”。
周芊芊皺了皺眉頭,不相信的問道:“這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
“他就是”。
“還這麼幸運的被你碰見了”?
“所以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
周芊芊露出一絲羨慕的微笑,“我支持你”。
曾雅倩冷冰冰的臉終於出現甜美的笑容“謝謝你!!芊芊姐!!”。
周芊芊心頭一熱,露出開心的笑容,今天從一見面開始,曾雅倩對自己的態度就不怎麼好,這麼久終於叫了自己一聲姐。
“呵呵,去吧,他還等着你呢”,
曾國強嘆了口氣,說道:“浩瀚集團的事兒我交給你了,我不管。可是在家,我是你老子,家事我必須得管”。
“家事”?
曾國強一臉的憂愁,完全沒有了剛進辦公室時的那股凜冽氣勢,此刻,他就是一位上了年紀爲兒孫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慶文啊,當年爲了家族利益,我逼迫你和惠晴在一起,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但雅倩是個好孩子,這些年她過得苦啊,看得我老頭子心酸啊”。
提到曾雅倩,曾慶文滿臉苦澀,這個曾經老喜歡黏在自己身邊的乖乖女,最近幾年幾乎成了陌路之人。
“爸,是我對不起她”。
衆多孫子輩中,曾國強最疼愛的就是曾雅倩,不但因爲這個孫女乖巧懂事,更因爲從她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雖然是個女孩兒,她身上那股子倔強勁和自己一模一樣。其他的孫子雖然也很孝敬自己這個爺爺,但更多帶着討巧賣乖的嫌疑,唯有曾雅倩敢作敢爲敢愛敢恨,是真心的在乎自己這個爺爺。
“知道對不起,就好好去彌補”。
曾慶文點了點頭,“爸,這幾年雅倩跟我慪氣,變得刁鑽跋扈我不怪她,故意高考落榜要去金融高專我也忍了,不管她要什麼幹什麼,我都毫無條件的任她胡鬧,可是這次,我絕不能讓她再胡鬧下去”。
曾國強淡淡道:“你瞭解那個山野村民嗎”?
曾慶文點了點頭,“我派方遠山去了趟馬嘴村,情況屬實,確實是山裡一個小學畢業的山民,也確實是誤打誤撞的結識了雅倩,不是有目的的刻意接近”。
曾國強臉上露出一股肅殺之氣,“不是還好,要是有誰敢在背後打雅倩主意,豁了這條老命,也得扒了他的皮”。
“爸,我知道雅倩是想故意氣我,可這次也太離譜了”。
曾國強雙手交叉,沉思了半刻,問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在故意氣你”。
曾慶文被問得愣了一下,他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這幾年雅倩常常會做出一些故意慪氣的事情出來,自然而然也就往這個方向上想。
“啊?難道不是嗎”?
曾國強呵呵一笑,“如果真是,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又不動真格,氣順了事情自然就結了”。
“可是”?曾慶文眉頭緊皺,還是一臉的擔憂。
曾國強笑了笑,眉眼一擡,“是不是因爲那小子上次砸了你那隻金絲雀的門,還記恨在心”?
曾慶文老臉微紅,被自己的父親提到這麼丟臉的事情,感覺無地自容。咳嗽了兩聲:“爸,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嗎”?
曾國強呸了一聲,“那你爲什麼託周同偉叫芊芊那丫頭去打聽情況”?
“咳,我只是想確定一下,雅倩和那小子到底是什麼關係,走到了哪一步”。
曾國強淡淡的說道:“你是怕慶華和慶生他們幾個藉此發難攻擊你,動搖了你的權力吧”。
曾慶文低下了頭,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爸,雅倩作爲曾家的女兒,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要是她真的和這樣一個山野村民在一起,不用任何對手攻擊,浩瀚集團的股價就得大跌,別說大哥三弟他們,就連其他小股東也不會同意。”
曾國強癟了眼曾慶文,“還有你就會成爲圈子裡衆人茶餘飯後的笑談,對吧”。
曾慶文擡起頭,滿臉的爲難,咬着牙說道:“那個時候不用大哥三弟他們攻擊,這個位置我也坐不下去”。
“那你打算怎麼辦”?曾慶文淡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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