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睡中的金左右爲難。
當那溫暖的觸感作用於脣上的時候, 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竟是獲得了西蒙主動的吻。那麼輕柔的動作,一觸即離,差點讓他誤認過去。
自己莫不是真的醉了吧?怎麼會是西蒙主動親吻自己呢?難道自己在西蒙的心中已經有了情人般的地位了嗎?
金驚喜得無以附加。
可是西蒙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嗎?
該繼續裝睡下去, 還是應該就這樣坐起來抱住西蒙, 索取那自己一直想要獲得的福利?
自己是想得到西蒙, 但不是在現在。
沒有認識西蒙以前, 金是自由的。自由聽起來很瀟灑, 但它有一個同義詞叫作寂寞。
金站得太高,看得太遠,寂寞得太久, 以至於在認識西蒙之前他早已感覺不到寂寞。
當他發覺自己再次感覺到寂寞的時候便是太晚,那時他的目光早已離不開西蒙, 心裡滿滿的都是西蒙的每一舉每一動, 耳中迴盪着的全是西蒙的每一言每一語。
人不是什麼時候都喜歡一個人獨處, 有時好東西需要跟人分享,有時候難過需要人安慰。門琪無意間的一次請求, 讓西蒙進入了金的生活。對西蒙好奇爲西蒙感動對西蒙動情,一步一步地淪陷,堂堂的星級獵人金.富力士先生很不幸地中了一種叫做西蒙的毒。
可他心甘情願。
沒有認識西蒙以前,金以爲自己的一輩子就會這樣過去了。反正兒子已經有了,富力士家族得以傳承, 他沒有必要找一個伴侶過一生。他也曾經想過, 如果兒子小杰強烈要求的話, 他可能會閃電般找一個女人結婚——以一見鍾情的名義。
可是現在, 這一切都被西蒙毀掉了, 可他該死的居然還心甘情願?
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與西蒙在一起, 相伴同行,攜手同老,他就忍不住心生激盪。
在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的私心引導下,他甚至推動了西蒙獲得自由的進程。
他想要西蒙自由,自由,寂寞,然後依賴自己。
很少會有人能夠承認自己的不成熟,尤其是對於西蒙這個年紀的這樣閱歷的少年來說,更是如此。
他們往往自認爲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來了解一切——包括愛情。
以前的西蒙忠誠於艾麗莎小姐,將她視爲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並且認爲自己深愛着艾麗莎小姐,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愛她。
可那不過是所謂的念力作用的結果。
於是西蒙還是不懂愛,他只憑感覺。
西蒙半跪在金的牀邊,握着金的手,緩緩用力,試圖從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尋找出能夠爲自己解惑的理念,低聲自語,“不對,金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呢?研究所裡的那羣瘋子們早就揭開了愛情的秘密,所謂的愛情不過就是費洛蒙激素分泌罷了。每個人都在釋放費洛蒙,如果有人對別人釋放出來的費洛蒙有感應,他(她)就會愛上那個釋放出費洛蒙的人。當然,這還只是單相思而已。如果這兩個人都各自對對方的費洛蒙產生了感應,他們就會進入熱戀狀態,成爲情侶。金應該會被更強大的人吸引纔是......”
金細細地聆聽着西蒙的話,千方百計地想要了解西蒙更多。
“可是,我爲什麼會心痛呢?”西蒙喃喃地說道,“爲什麼我會覺得不樂意呢?”
“但是,我不樂意又如何?金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允許別人干涉他的私事?我有什麼權利干涉他的情感?”
青澀的吻落在金的脣上,如羽毛般輕輕掠過,西蒙小心地磨蹭着,舔舐着,帶着絲毅然決然的悲哀。
他感覺自己剛剛纔認清了自己的心,便要失戀......還真是委屈。
“就這一次,金,明天我就只是我,你也只是你,你我之間絕不會出現失控的......”
金聽到此處無法繼續僞裝下去,他擔心再這麼放縱西蒙想象下來,自己便極有可能會失去西蒙!
嘴一張,在西蒙驚慌失措逃離之前,金含住了西蒙的舌,緩慢而輕柔地吸吮起來。
西蒙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金清明的雙眼,他驚駭地發現金竟然根本便沒有睡去!
有酒味,但無醉意,他這是在裝醉!
那......自己剛纔的那番無頭無腦的話,豈不是都被他聽見了?
他會怎麼樣看待自己?厭惡嗎?從此以後,再也不搭理自己?輕蔑自己嗎?
西蒙慌亂地從金身上爬起,卻被金伸手拉住扣在懷中,整個人重重地倒在牀上,再次趴在了金的身上。
金一翻身,便將西蒙壓在身下,急迫地追問道,“你說你只是你,我只是我,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西蒙臉白似紙,驚恐地想要逃離,“放開我,金.富力士先生!”
“那是什麼意思呢?”金再次追問道。
“好吧,我承認,就是我愛上了你的意思,但因爲我配不上你,所以想逃罷了!”
“假如你知道我愛得比你早,你還會離開我嗎?”
“那也一樣,”西蒙緊張之餘沒有聽清金的話,他還以爲金在厭惡自己,西蒙只想着逃離金,卻沒意識到金可能對自己存在着的感情。
“晚了,我的小西蒙。你認爲像我這樣的人會允許自己愛上的人逃離嗎?”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本來還想等西蒙你成年後再酌情告訴你我的心意,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由不得我不說。”
“富力士先生,我假設你當初對我如此耐心只是因爲我的才華,是嗎?”西蒙稍微冷靜了一點,但被金忽如起來的暗示驚呆了的他,反抗情緒更加高漲,他激烈地掙扎着,眨眼間想到了另外一件讓他驚駭不已的可能,“而不是因爲你不知什麼原因的頭腦發熱,是不是?”
金倒抽一口冷氣,壓住西蒙亂動的雙腿,沙啞着嗓子喝令道,“不許動——”
西蒙感覺到有一個炙熱的東西正頂着自己,他僵硬着身體不敢再亂動,用眼睛緊緊盯着金,頑固地強調道,“告訴我,金!否則我會以爲我......只是一個依靠你的影響,竊取了不屬於自己該得收穫的無恥小人!”
“你以爲我爲什麼會愛上你?西蒙,你的潛力,你的才華,你的認真是你身上最耀眼的特質,”金按着西蒙的肩膀,深深地看着西蒙的眼睛,“你從不是竊取不屬於你自己該得收穫的無恥小人,若說無恥,那應該是我!是我金.富力士!”
他心中愧疚不安地看着西蒙,放輕聲音道,“應該是我來對你說對不起,沒有我你遲早也會成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可我卻利用教導你的機會,將你的心擾亂......你還是一個孩子......”
“如果你還知道我只是一個孩子,你就不該來招惹我!”西蒙怒道,“如果你已經招惹了我,就不要將我拋棄!你又不是對我沒有感覺,我也不是對你沒有感覺,你現在愧疚什麼?金.富力士,你不會又想像對待你的兒子那般將我狠狠地推開,然後讓我與你玩什麼你逃我追的遊戲吧?我,西蒙,雖然不是什麼實力強大的人,但也不是甘心忍受別人糟踐的!”
金頹然地歪倒在一邊,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心中猶豫不定,想要放手讓西蒙離開,但他的手卻依然違揹着他的本意,抓着西蒙的手不放。
“我真的是想等你成年之後再告訴你我的心思,就算那時我已經老到配不上你,就算......那時你肯定不會再看我一眼,”他低聲道,以爲自己真的要被西蒙拒絕,字裡行間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傷心,刺得西蒙心中翻山蹈海般難受,“可我真的沒有糟踐你的意思。”
西蒙還處於被金瞧見自己偷襲的惱羞成怒中,羞憤着不肯看向金。
金欲語還休,顫顫着想要觸摸西蒙的頭髮,就像以往一樣。
西蒙腦袋一偏,避開了金的手。
金沉重地嘆了口氣,悶悶地起身,理好自己的衣容,“對不起,西蒙。即使你可能會覺得很討厭,但是我金.富力士看上的人,是絕不會放手的。”
“等等,你要做什麼?”西蒙尖銳地問道。
“我會避開你的視線,直到你成年,”金留戀地注視着西蒙的臉龐,這可能是他在西蒙成年前最後一次光明正大地看着西蒙,所以他很不捨,“然後出現在你面前,等你的回答。”
“你要逃避你的責任嗎?”西蒙從牀上跳起,像是一隻紮了毛的小貓,褐色的眼眸裡燃燒着熊熊怒火,“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在得到我卑下地自動獻上的吻,告訴我你愛上了我之後,扔下我不管嗎?好,你若是敢走,我明天就去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上牀!”
“你敢?!”金猛然扭頭,用一種幾乎吃了西蒙的目光瞪着他,“你怎麼敢那麼糟蹋你自己?”
“我怎麼不敢?”西蒙質問,逼視金,眼中漸漸升起淡淡的薄霧,“既然你認爲我還是一個孩子,那我爲什麼就不敢像個真正的孩子一般任性上一回?十多歲的少年——說個你好像故意忽略了的事實,十多歲的少年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些地方已經可以成親結婚了!”
他抹去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倔強地挺直腰板,“聽着,金.富力士,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人不肯放開愛人的手!我西蒙在此發誓,我絕不會縱容你輕率地放棄我!”
金苦笑着,站在牀邊倚靠着牆壁,“你真的確定你在說什麼嗎?”
再強大的強者也是人,無關實力大小,愛情總能讓一個人患得患失不知所措。
西蒙咬着下脣,昂起下巴微微頷首,直直地望進金的眼眸之中,“自然確定,我忠於我的靈魂。”
“那麼,你知道一個如你所說的心理成熟之人應該如何留下自己的情人嗎?西蒙?”金目光閃爍,神色複雜,緩緩嘆息一般地說道。
西蒙沒有說話,他以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挽留金的決心。
他自行走到金的身前,揚起頭,翹起腳尖,獻出了自己的脣。
小獸一般,舌頭輕輕地在金的脣上描過,舔過一遍又一遍。
“這可不夠啊,”金享受着西蒙的獻吻,鼻息加重,惡劣地挑釁道,“你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嗎?西蒙先生?”
理智在試圖說服他遠離,可西蒙柔軟的脣卻讓金欲罷不能。
“我討厭被你當做一個小鬼,”西蒙咕噥着,主動將自己的舌尖送入金的嘴中,模糊不清地抱怨道,“明明你先勾引我的,幻境中......”
金環抱着雙臂,冷淡地注視着西蒙在自己身前翹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親吻自己,時不時賞賜般迴應西蒙兩下。
終於,西蒙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不甘心地仰視金,沮喪地說道,“你都沒有反應!”
難道金真的不愛我?那我像個白癡一樣在這裡做什麼?
西蒙竭盡全力,纔不至於讓自己搖搖欲墜,絕望羞恥地癱倒在地。
金哂笑一聲,冷哼道,“自認爲成熟的小鬼,連親吻都做不好嗎?”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困難,如果不是他忽然頓悟了用念力遮掩小金狀況的方法,現在敗了的人就是他金.富力士。
不過這樣的小事不必向西蒙坦白,他伸出食指勾起西蒙的下巴,懲罰般地用拇指在西蒙脣下的皮膚上慢慢摩挲,卻不肯再進一步,“記住這個教訓,富力士想得到的,富力士總會得到。”
竟然敢說要隨便拉一個人上牀,他竟然敢這麼說?!
金在心中憤怒道。
恥辱感與刺激感,讓西蒙渾身一顫。
他伸出粉紅色舌頭在金的拇指上輕輕一舔,然後滿意地發現金的眸色更加晦澀。
“金,你的眼睛暴露了你真實的情緒,”他在這個時候挑釁金的權威。
從沒有人告訴過西蒙,男人在這個時候是經不起挑釁的。
所以——
金一把將西蒙抱回懷中,停頓了一下,“我會教導你現在該怎麼做!”
“反正一直都是你的錯,”西蒙嗚咽一聲,便被金堵住了自己的嘴。
與青澀的西蒙相比,金顯然熟練得多。他很快便全面接管了主動權,將西蒙的小舌包裹着吮吸,上下左右迴旋翻動,放肆的旋動帶給西蒙一陣陣的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