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測評來了又去。顧子規和杜鵑照樣是名列前茅,這也讓杜鵑在校園裡四處炫耀了好幾天。紀茗的成績也不錯,雖然並不能讓王芷滿意。不過話說回來,除非紀茗遙遙領先考了第一名,否則王芷也不會滿意。
當紀茗問道文丹青的成績時,後者顯得有些尷尬:“你呀,不要因爲子規優秀就默認我的成績也很好。”
紀茗只當她在謙虛:“你不必說就算了。白師姐考的怎麼樣?”
文丹青笑着搖搖頭:“你這次是不是考得太好了,這麼關心別人的成績?我跟你說,你這學期的考試都還停留在筆頭上,下學期要有實踐考試,你想考好就沒那麼容易啦!”
沒等紀茗回話,杜鵑便插進嘴來:“紀茗姐姐,你們下學期纔有實踐考試啊?真不公平。”雖然嘴裡這樣說,杜鵑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表情。“可是你們這樣不會學得很慢很落後嗎?”
紀茗擔心言語不和,有和杜鵑鬧起來,不敢多說。幸好顧子規即使出現,捏捏杜鵑的鼻子:“又在說大話了。你拿出點西苑學來的‘實踐’的本事出來給我看看吧。”
杜鵑揚起臉:“挑釁是不是?老實說,這學期學的東西,我在家裡就基本上都學過了,所以……沒什麼好看的。”
紀茗和文丹青對視一眼,抿嘴而笑。顧子規清了清嗓子望着天空:“唉,也不知道是誰,占星術幾乎考了全班墊底哦……”
杜鵑整張臉頓時紅的要滴出血來,手中凝出魔杖,一邊大叫着一邊追趕已經跑開的顧子規:“你說什麼!有本事不要跑!”
放了寒假,紀茗自然要回家過春節。
假期頭一天清早,紀茗和顧子規與杜鵑一道在學校僱了三條龍飛向十方所在的平章山脈。雖然是第二次飛行,紀茗還是顯得有些緊張。經過鏡湖上空時,她回頭望望在視野中已經變得很小的敏堂校園,心裡涌起的感情彷彿是要和這個地方永別一樣。
她突然想起江華。他大概是要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敏堂度過接下來的一個月吧。然後她突然想起,江華的那些衣服還放在宿舍的櫃子裡,一直沒還給他。
紀茗有一瞬間的衝動,幾乎想要調轉龍頭飛回去。可是她在龍背上掙扎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想着開學再還他好了。
她胯下的水晶龍似乎感染了她的煩躁,接連打了幾個響鼻。
當紀茗拖着兩個笨重的箱子,費力擠下火車時,她幾乎一眼就望見了在人羣中等待着他的紀滿堰。她扯開嘴角笑了笑,把箱子交給立刻跑過來幫助她的司機,便有些緊張地向紀滿堰走去。
“爸。”紀茗走到紀滿堰身邊,緊張的叫着。紀滿堰微笑着,似乎想擡手摸摸紀茗的頭,可似乎覺得不自在,便收了手。
回到家,宋佳瑜抱着紀茗好好哭了一通。紀茗拖着行李回到房間,看着在幫自己收拾屋子的黃管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
“不用客氣。”黃管家停下手裡的活,向紀茗鞠了一躬。“歡迎回家,小姐。”
“你爲什麼親自幫我收拾房間?”紀茗問道,“你不是會把這些活分派給下人什麼的嗎?”
黃管家一聽這話,直起身來,臉上帶了莫名的微笑:“小姐,您想知道,不如直接讀我的心好了。”
茗一時愣住,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黃管家冷淡而禮貌的笑了笑,向門外走去。
“等一等。”紀茗慌忙叫住他,“你怎麼知道的……讀心的事情?”
紀茗不確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但她分明看到,黃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剛想開口說話,忽然從門口進來一個人:“黃管家。”
黃管家回過身,恭恭敬敬的鞠躬:“老爺。”
紀茗咬緊了嘴脣。本來就很小的房間裡站着三個人,忽然變得很擁擠。紀滿堰皺着眉看了她一眼,向黃管家揮揮手:“你先走吧,佳瑜叫你去收拾客房。”
黃管家順從的離開了。紀茗不解地望向紀滿堰。
“黃管家看起來不太高興。”紀茗望着房間敞開的門。
“你回來了,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紀滿堰不太自然的笑了一下,“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你們學校的資源有限,但是家裡有很多對讀心者有好處的書,你應該看看。”
“我會的。”紀茗想了想,擡起頭,“黃管家……他怎麼會知道讀心者的事情?”
紀滿堰笑着把手放在紀茗的頭頂:“紀公館的人來歷都不簡單,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紀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紀滿堰把手收回,離開了房間。
紀茗默唸着黃管家的名字,心裡想着事情決不會這樣簡單。既然黃管家自己也那樣說,不如就直接讀他的心算了。
世界一點點安靜了下去。
紀茗把房間的門反鎖,盤腿坐在牀上,像王芷教的那樣進入冥想狀態。不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又出現在一個純白的世界中。沒有聲音,沒有時間。
她突然向白茫茫的前方跑起來。漸漸地,不遠處出現了一扇華美的木門。她跑到那扇門口,握住了把手,然後猛地拉開。
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金光大作的場景。門外是一條頗爲繁榮的小街,街上有一幢宅邸,看起來相當眼熟。
紀茗在身後關上門,才發現自己正站在紀公館門口的那條街上,而眼前這幢宅邸,自然就是紀公館了。
“黃管家的秘密,會在這裡面嗎?”紀茗想着,穿過馬路來到紀府門口,做幾下深呼吸,然後一把推開大門。
客廳裡站着的人轉過頭來望着她,居然是紀滿堰,只不過看起來年輕了許多:“你來做什麼?”
“我……”紀茗一時僵住,不知道如何反應,卻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從自己的身體中間穿了過去,走到了紀滿堰面前。
紀茗目瞪口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大門“咣”的一聲在自己身後關上,她纔想起這也許是黃管家腦海中的過去發生的事,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那年輕的男人果真就是黃管家,可是紀茗幾乎認不出他來。那個人衣衫襤褸,頭髮凌亂,帶着濃重的黑眼圈,看上去精神萎靡,完全不是平時十全十美的管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