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對主僕與陸騰的相遇就猶如曇花一現,陸騰離開的不久之後這兩名女子的身影也淹沒在正殿的人羣之中,不知是去上香還是離開了。
而陸騰則是跟隨着拜完香後走出正殿的人羣來到了殿外。
先前來路時通過張三那廝的嘴巴里頭透露,陸騰瞭解到這齊雲觀的正殿是用來供人來拜燒香火的,除此之外齊雲觀還有修繕的正室六座,其餘大小堂房院共一百零八之數,而齊雲觀裡頭更住有兩百多名道士,這些道士負責着道觀內的看守及其他閒雜職務。
聽說這齊雲觀,還有一位主事的道長,道長以下還有數位長老,只不過這些道行高深的修道之人平生看破紅塵,只想另闢一處清靜之地閉關修煉悟道,所以平時前來拜香的人都不曾見過那幾位主事人物,而見得最多的就是現在陸騰所看到的,那些酸窮貧寒打扮的小道士。
這些小道士平時也就是向前來的人傳授一些所謂的[養生之法]、[靜心之道]來獲取一些微薄的香火錢,以好供己自足。
但現在張三那廝逃走了,現在的情況這是人潮洶涌的人羣之中,如何尋找?
陸騰忽然看見一個小道士滿臉着急之色從他面前穿過人羣,看樣子像是要去辦什麼事情。
陸騰腦中靈光突然一閃,當即便拉住了這名小道士的衣袖,小道士回頭一看發現拉他的人是陸騰,白淨生面上不由浮出一絲慍色,陸騰如此輕浮傲慢不由分說的舉動顯然有些惹惱了他。
“對不住了小師傅,耽誤你的一點時間。”陸騰何等的眼力,自然將其一切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頭,只不過未待這小道士開口他便說道。“你可曾見到一個黃臉瘦漢,個頭大概與我的差不多。”
“施主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小道士聽了有些生氣的說道。“你難道沒有看見這裡有多少前來拜香的人,你說的什麼人光憑相貌也不知其名我怎知道你說的是誰,如果你要找人的話最好是下到山下,客人拜完香後不在觀內停留必然會下山。”
“多謝小師傅提醒,我先前瞧小師傅面上神色急狀,不知貴觀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情。”陸騰鬆開了小道士的衣袖說道。“不知在下是否能幫助上一點小忙。”
“你怎麼知道的?”小道士暗暗驚訝陸騰的眼力,其實是他行事匆忙,那麼又恰巧被陸騰撞見,看他的行舉陸騰自然猜測到可以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一心修道的道士心境極好,怎麼會面露燃眉之色呢?
陸騰發現,此時眼前的這個小道士正觀摩起自己的面相來。
“我道觀裡頭倒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只不過前面有香客之間鬧起了矛盾,長老派我去處理一下。”小道士眼中異色閃過,語氣平和了一些,他剛纔不經意注意了一下眼前這男子的面相,按照他的所得所知。“天庭飽滿,面色氣血充盈,雙目精光內斂,語驚人而不亂,氣定神閒,這位施主看來精通武藝,我的觀相法不會有錯誤,現在前面的香客發生了衝突,我去前化解若他們不聽我的我也無可奈何,要是這位施位能前去助我一臂之力,興許事情就能夠好辦許多了。”
這小道士心中一想,覺得此事大有可行之徑,便立即轉了語氣又說道:“施主若不介意的話可否隨我一同前去看一下,要是能幫得上忙,自然是最好了。”
“哦,此次前來貴觀偶有所得,隨你去一躺也無妨,還請小師傅你在前帶路吧。”
“施主請隨我來。”
wωw★ тTk án★ ¢O “小師傅請。”
在小道士的帶領之下,陸騰與其離開了正殿外,來到了另外一處的拜香之處,這同樣是一座殿堂,只不過規模要比正殿小得多,但有些標新立異的是,前來此處拜香的香客卻是有不少都是錦衣穿着、玉帛佩戴之人,甚至是成班的丫環家丁簇擁前來的。
“施主,這裡是道觀中的宜和殿,香火要比正殿那邊的更貴一些,這裡也有許多的置景山水花草。”小道士介紹着說道。“宜和殿前來的香客,一般都是些山下富榜上有名的財主,哦,更多的是一些公子哥兒與千金小姐。”
“原來如此,我倒是瞭解了。”陸騰點點頭說道。“這宜和殿的環境要清靜得多,不似正殿裡頭人與人間濟濟一堂,閉塞個水泄不通。”
“施主恐怕還不知道吧,我是這宜和殿的小執事,只不過方纔離開了宜和殿,怎也沒料到這片刻的工夫,就聽聞師弟的來報說有香客在這兒鬧起了矛盾。”小道士滔滔不絕地說道。“我便急着趕過來,之後就遇到了施主你,現在還請施主跟隨我來。”
小道士原來是這宜和殿的小執事,是負責管理日常秩序的,剛纔他內急離開了片刻,不料在這片刻之內這邊的香客鬧起了矛盾。在齊雲觀中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很少有的,因道觀是一片清淨之地,不能讓香客們擾了清規,這後果的嚴重性他小小的一個執事可擔當不起,在手下師弟前來通知他便趕了過來,卻也遇上了陸騰,他瞧陸騰一副面相,知道他是練武之人,想是宜
和殿這邊的香客一萬鬧個不好打了起來,那可就壞了道觀裡頭的清規,這一旦的責罰他無法擔當,便想請陸騰跟隨他前去,憑着面交之緣,想來陸騰這樣的練武之人應該是行俠仗義,打抱不平。若是能借他的一身功夫,去壓一壓那些趾高氣揚的香錢客也好。
小道士有望於陸騰,而陸騰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按張三那廝的說法,想在齊雲觀內住宿,但他瞧這今日前來拜香的香客人滿爲患,怕是唯恐借不到宿所。事情發生了轉機,在殿外正好瞧見這小道士面色着急匆匆而過,他想若能幫上一點忙,看在一點的薄情面上,小道士是否能給他開個後門,好讓他留宿在這齊雲觀內。
可讓出乎陸騰的意料之外,眼前的這名小道士竟然是宜和殿的小執事,這下事情的進展那就更大有看頭了。
於是,小道士與陸騰二人一拍即合,便纔有了眼下的這番情景。
“施主,那兩家鬧事的香客正在這一處的院內。”小道士將陸騰帶到了宜和殿後的一個院子裡頭。
院子裡頭有一夥人正在這時進行着激烈的話語爭執,進來之後眼簾中出現的幾個人物,兩名小道士在旁苦苦規勸,無奈幾人越相爭執得激烈。
只見一個黃臉瘦漢滿臉破口大罵在他的對面之人,張口閉口一時之間唾沫橫飛,看的是個男人,但此時的行舉與潑婦罵街有得一比。
此人是誰呀,不就是那先前不見了人的張三,除了他之外誰若生得這張好嘴巴,那可給祖宗積了不知多少陰德。
看到生事的人竟然是張三這個傢伙,陸騰雙眼立即迸發出森然殺機,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感覺寒冷,這突然的轉變讓近在身旁的小道士也是被嚇得措手不及,直看着陸騰的眼神中一陣驚慌,心想這人轉變的爲何如此之快,前前後後分明讓人感覺是不同的兩個人。
“師兄你來了。”
正在那旁規勸的兩名小道士年紀不大,見他們的師兄小執事過來了,而且還帶上了一個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小步跑過來說道,只是感受到陸騰的氣勢,不禁面面相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們的小執事師兄。
“施主,你看一下,就是這些香客在宜和殿中爭吵,我的師弟將他們領來這兒,他們還是在爲事情爭執個不休。”小執事道士對他的兩名師弟使了個眼色,見二人退到其後,他便對陸騰說道。“施主你看看可有辦法讓他們停止爭吵,還我宜和殿中的一個清淨。”
“這個事情好辦,此人我也認識,你們退在一邊觀看即可。”
留下一句話,陸騰走上前去,一手搭在了張三這廝的肩膀上,不料張三看也不看,立即還手一把朝陸騰的胸口推去,似要將他推開。
“嗯?”眉頭一皺,陸騰又豈能讓張三如願,右手就着張三的肩膀順撫到了手腕處一捏,將他的整條手臂反扣了過來,動作行雲流水,後發而先至,瞬間讓張三弓下了背,吃痛大叫。
“哎喲了媽咧,是誰那個不長眼的,敢動爺爺我……我……我……”
張三倒着腦袋,臉上大驚失色,一雙眼睛瞪如牛眸,纔看清讓他吃痛的人是一臉冷漠的陸騰,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是一陣結巴了起來。
“嘿嘿……嘿嘿,原來是大哥你呀,大哥你不是去拜香了麼,怎麼會跑到這宜和殿這邊來了。”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張三一臉賊笑說道。“那個……大哥,這齊雲觀你未曾來過,你怎麼到這宜和殿中來,是誰帶你來的?”
“是小執事師傅帶我來的,不然我也不清楚齊雲觀中還有個宜和殿。”陸騰冷笑說道。“怎麼,正殿中人太多,不如宜和殿這裡環境清靜,跑到這裡來待着了。”
“當然不是,只是大哥你要拜香,我跟在你身邊又無事情可做,便到處閒着逛逛。”張三見陸騰沒有鬆開他手臂的意思,他倒着腦袋扭着頭說話只覺脖子好生僵硬難忍,不禁額頭上冒出了汗水。“大哥,你能不能先放開,讓我起來說話,你看這裡人也有幾個,讓人看着你這般對小弟,也不太好,你說是不是?”
“放你倒不是不行,不過這之前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再說,否則另當別論。”陸騰臉色寒森了下來,接着說道。“你怎麼會呆在這宜和殿這帶,而不是逃到山下去?”
“嘿嘿,看來大哥你是誤會我了,小弟怎麼敢逃呢,只不過那正殿中人實在太多。”張三繼續賣着臉皮,厚顏無恥的說道。“小弟又不敢打擾大哥你去拜香,所以也就在這宜和殿中等候大哥你的到來了,只不過讓小弟沒有想到的是,大哥你來得竟然這麼快。”
“哦?真的是這樣麼?”陸騰臉色更沉一分,話語字字珠璣。“我看你是早就料到在逃走之後,我會下山去前追捕你,或者是守在山下,因爲下山的道路只有一條,但你早早想到這一點,所之就躲在了這宜和殿這個我不知道的地方,若不是我遇上小執事師傅,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時我一陣瞎找,縱然在這殿廣院多的齊雲
觀中費再多的功夫恐怕也是徒勞,到了那個時候你又不知是藏到哪裡去了,大可逃之夭夭,可對?”
張三臉龐上的皮肉抽動,被陸騰說的種種可能性聽聞得面上冷汗一陣直下,滴落在地上溼黑。
“你這廝倒是好生精明呀,還敢趁着人多混亂之際我不注意的時候遛之乎也,你可知那怒氣衝襲我胸膛,我恨不得將你五馬分屍。”陸騰眼中彷彿能生出火來,手上的力度漸漸加大,曾經在唐家中作爲一個大統領的人物,也未曾想到被這麼一個小小小人給耍了,若不是沒有碰上小執事道士的這次轉機,按照張三這廝的精明,他還真無法把張三找出來,這叫陸騰如何不起火氣?
找?
從何找起?
但是現在,猶如早就事先有了天助一般,命到黃泉終須死,冥冥中自有定律。
“啊……大哥,你輕點……輕點啊……”張三臉上皮肉僵硬成形,額頭上青筋暴露,在陸騰手頭上力量傳達來的作用下,他的整條手臂從手腕到肘部,都彷彿要扭斷了一般發出幾聲脆響。
縱然是如此的情況之下,張三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心頭漸漸生起的恐懼與疼痛的麻痹,都在逐漸擊潰着他的內心底線。
“施主你……”小執事陸騰如此這番不饒人,在張三的手臂眼看就要被卸下來的情況下,看得面色真急了起來。
他讓陸騰過來是勸人的,而不是來生事情的,當下自然不能任由情況這樣發展下去,看樣子陸騰好像與這位香客是認識的,而且聽他們說話事情越顯得古怪,雖然不清楚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身爲宜和殿的小執事,也不能眼看着情況就這麼任由的發展下去。
只不過,有人比他的行動更快地出面阻攔了。
“你是什麼人,竟然來妨礙這個傢伙與我的事情,趕快到一邊去。”
聲音這時響起,傳了過來。
陸騰本心生戾氣,一路逃亡至此,遇上了張三這樣的小人物,卻被暗地裡算計了一招,眼下早已就殺心大起,奈何他沒將刀帶在身上,不然早就將這等小人斬於刀下,可現在聽到有人這麼一說,就如同是及時雨一般讓陸騰心中的戾氣退卻了一些,心神分散開來。
他遁聲看去,卻見一名衣冠楚楚的白麪公子哥兒一臉的鄙夷之色看着自己,此人口中說的這個傢伙,便是現在陸騰手上被擒得死死的張三。
轉瞬之間想起了小執事先前說過的話。
敢情就是張三這個小人在這裡與人家鬧彆扭呢。
“聽他說,你是他的大哥是吧,那你這個當大哥的就得好好給我管管你這個牲畜小弟了。”白麪公子哥兒一副對下人呼喝的口氣,手中提起一把摺扇對陸騰指指點點說道。“你現在就把你這個小弟的兩隻手和兩隻腳給我廢了,免得他以後到處禍害良家婦女。”
禍害良家婦女?
“小執事,這是怎麼一回事。”聽這公子哥兒說出如此驚人的話來,陸騰眼中亦有驚異之色,手上的力道不由鬆了許多,這一鬆力道,總算可讓張三拼命得大口喘氣了,聽着那白麪小生說的話,張三彷彿忘了剛纔的疼痛,一陣火起怒色大張,開口爭辯道。“你他孃的少胡說,明明就是那騷蹄子見老子英俊瀟灑,特意勾引老子的,別說話不要臉。”
“你……”那白麪公子哥兒一見張三這麼說來,神情大怒,想來剛纔在陸騰未來之前他爭不過張三那張嘴巴,吃了一些嘴皮子上的軟虧,這下便指着張三面對陸騰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個做大哥的我見你相貌堂堂,怎麼就有這麼一個無賴嘴臉一般的小弟,這你到底還管不管?你若是再不管的話那就莫要怪我讓我的手下打斷你這小弟的手和腳,讓他做一輩子廢人一個。”
白麪公子哥兒才說了兩句不多不少的話,便面紅耳赤起來,看來剛纔與張三爭論也未佔得便宜,哪能像張三先前那般唾沫橫飛、面色如常,彷彿就跟行若無事、沒有爭吵過一樣。
“小執事你過來與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陸騰沒有直接理會這位公子哥兒,原因是此人身後還有兩名護衛穿扮的漢子正冷眼旁觀,這二人都是帶刀的護衛,而陸騰卻是手無寸鐵,他看得出這兩個人倒是會一些功夫,只不過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並不在意,卻是把小執事問起話來。
現在是要將事情先弄清楚,再作判斷,這位公子哥兒眼下的這番架勢,倒像是在家庭背景的人物。
陸騰不想爲了一點小事而惹來一些不必要的煩麻,而現在,對方好像也把他當作是張三的哥哥這麼一個身份來說話了,這就不由得陸騰他不管了。
先穩定局勢再說。
“哦,施主,事情是這樣的……”小執事道士各看了一下,便將前面一系列的枝葉細節一一道來,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也是在之前被前去找他的師弟知道過後便也清楚了,在前面的過程中他又詳問了一直在場的兩名師弟,便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