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羽蛟視爲重點情敵一類的雪凌之直接就忽視掉他,走到鴛鴦身前,對靠在數干休憩的鴛鴦陰沉道“爲什麼不回我句話,你沒聽到我在這喊你嗎?”
他在這個林木裡喊的喉嚨都要冒煙了,這死小丫頭明明不是個聾子,卻還在這裡懶洋洋的曬太陽,任他在外面無頭蒼蠅的找她找到吐!
他不氣成這樣子就不是雪凌之了。
鴛鴦皺起眉毛“你找我無非是還聚魂燈。聚魂燈給我,你走!”
雪凌之找鴛鴦確實是要還聚魂燈,可鴛鴦這欠扁的樣子直讓雪族少主的傲嬌病又開始犯……
執拗的口氣像要賴定了鴛鴦“本少主警告你,從來都只有本少主自願走的,還沒有別人趕本少主的份兒!”
鴛鴦眉頭皺的更深,沒想到雪凌之的傲嬌病還有些自高自大唯我獨尊的成份在裡面。
“聚魂燈!”強調一遍,豪不退讓,也彷彿雪凌之走不走她都等於在聽廢話。
雪凌之眼神凌厲起來,渾身氣勢洶洶“不給。”
鴛鴦借他聚魂燈,他現在不給好像還有理了……,這口氣,完全把聚魂燈當做自己的東西了,不給就是死也不給。
這其實也就雪凌之的傲嬌脾氣上來了而已,鴛鴦不覺得彆扭,雪凌之也不覺得自己失態,但在旁觀者羽蛟的眼中——
這完全就是一對小夫妻在打情罵俏嘛!
目光又打量了雪凌之一遍,嗯,身材不錯,臉蛋長得不錯,清高淡雅之類的,氣質也如雪中幽蓮雲端皓月那般高潔,如果不是此刻和鴛鴦鬧脾氣,一定能更高潔一些……
嗯,就這個男人吧,和自家大哥相比……雖然還差了幾截的樣子,但也不是沒有可比性。
俗話雲,日久生情,要是這大嫂和雪凌之待一起久了,然後大哥又杳無音訊死活不明,那看這情景,大哥恐怕和大嫂就只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好聚好散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讓鴛鴦和雪凌之沒有相處的機會。
“雪凌之。”鴛鴦沉下聲。她心情也很不好,這個時候雪凌之還來惹她!
原來這白衣美男叫雪凌之,雪凌之不會是雪族的人吧。
“怎麼,你要來搶?”雪凌之從衣襟裡拿出空間袋裡,空間袋裝着的正是聚魂燈。
鴛鴦站起身,因爲溫堯的死她都忘了還有聚魂燈的歸屬問題還沒有解決。
還是先把聚魂燈送回寂木仙府,這樣她就可以脫身了,也不欠寂木仙府和千潯什麼了!
“你還真打算來搶!”
雪凌之凝了下眉,鴛鴦的臉色還是沒有緩解,雪花般的白,讓人一看就知道她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鴛鴦並不理他的話,出手向他揮去,雪凌之靈活的避過。依鴛鴦現在這個狀況,要是能搶到他手上的聚魂燈就好了。
羽蛟急了,她這會兒連體力都沒有恢復,就又折騰了起來,是非要把自己弄的動都不能動的地步才行吧!
雪凌之也明顯感到鴛鴦現在的狀況非常的不穩定,果然,鴛鴦搶了下,就扶着額頭不在動了。
“那個,嫂嫂,你搶不過人就算了吧,不是還有我在麼,我可以幫你搶啊,犯不着拼了命的。”羽蛟話這樣說着,目光流連在空間袋上。
原來,這個小小的袋子裡就裝着可以顛覆世間的聚魂燈啊!
雪凌之不解的問鴛鴦“嫂嫂?這個人又是誰”。好像到現在他才發現旁邊還存在個人一樣。
鴛鴦頭痛的不想說話,眼睛閉起,雪凌之怔了下,很少見到這丫頭弱不禁風的樣子,一直以來,他所看到的她都是歡快跳脫的。不覺就忘了兩人方纔的鬧事,摻住她的胳膊。
在羽蛟看來,這就是雪凌之對自家大嫂動情了心疼了的表現。
羽蛟知道鴛鴦現在身子還沒有恢復,也不奇怪她頭痛沒力氣,遂很悠然的說風涼話:“小嫂嫂,你還好吧,看來你真的很在乎大哥啊。”
“不過你也別因爲大哥的死而害了自己身子了,畢竟你這樣,大哥死的都會不安心死的。”
“你大哥哪位?”雪凌之不悅的看羽蛟,羽蛟西一句大哥東一句大哥是當他聾子,聽不出來鴛鴦是他家嫂嫂還是怎麼的。
“陌御溫堯!”
“他出事了?”
“說來話長,反正是死了。”
雪凌之“……”
……鴛鴦覺得自己的傷口被人撒了一袋鹽,還外帶着孜然。
“那你……,他真的就這樣死了?”這話是跟鴛鴦說的。
鴛鴦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反正她是不怎麼想回答雪凌之的這個問題。
羽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麼病態原因,反正他是聽出來了,雪凌之這口氣是有些慶幸的味道,於是,就道“我大哥人雖死了,但靈魂是一直在我們心裡的,你要是想打我們家嫂嫂的注意,別說她不會看上你,就是我也不同意你們兩在一起。”
雪凌之揚眉,這貨說的都什麼跟什麼,還他們倆在一起!?
鴛鴦也哭笑不得。
她和雪凌之?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好不好,小羽的腦子簡直秀逗了。
羽蛟渾然不覺自己yy了,一本正經的拂開鴛鴦胳膊上雪凌之的手,道“別人家的妻子,這位公子還是自重的爲好!”
羽蛟把鴛鴦從雪凌之“魔爪”中“拯救”了出來,然後就讓鴛鴦繼續倚着樹幹,“站穩點。”然後抽回手,不多碰半下。溫堯說,不能讓別的男人搶走了自家嫂嫂,他,也不能碰自家嫂嫂一下,不然以後等他回來,就……剁手剁腳。
鴛鴦無可奈何的倚着樹幹。雪凌之也尷尬的收會手。兩人的心裡話“自重,還自重這詞都用上了!他們倆是有□□還是咋了,這奇葩到底都打哪鑽來的啊。”
鴛鴦連扶都沒有人扶,就只能倚着樹,感覺頭不像剛剛那樣痛了,纔想起聚魂燈,雪凌之也想起聚魂燈。剛剛是有些不喜歡鴛鴦冷淡的態度,纔不還給鴛鴦聚魂燈,現經羽蛟的一場插科打諢,也不在拘泥剛剛的生氣一事,將空間袋扔給了鴛鴦。
“喏,還給你了。”
鴛鴦伸手接過,空間袋的袋外,隱隱的有些紫光在流轉,到了鴛鴦手上,那些紫光很快的就歸於虛無。
將空間袋收好,她篤定道“你就是憑着這個找到的我?”
“嗯,它很有靈性。你能認它爲主是你莫大的榮幸。”
“是麼?”可她不這樣覺得。
因它,她幾乎把所有重要的東西都放棄了,以至於現在,一無所有,還失去了本來有的。
鴛鴦面容全是片死灰,雪凌之隨口喃喃了句“溫堯死了,你也別太難過了,其實他那個人冷冰冰的也不怎麼好嘛,你還年輕,別因爲嫁給了他就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的聲音很小,可鴛鴦和羽蛟都聽的很清楚。
前者扯了下脣,連綻個苦笑都無比牽強。
而後者,情緒波動很大:你這就是在背後說大哥壞話,什麼叫大哥死了,你別難過,大哥死了嫂嫂不難過那還有誰難過,還有大哥怎麼就冷冰冰……也確實是冷冰冰的,可不是很關心嫂嫂嗎?連死之前都在爲嫂嫂做規劃,這樣的大哥不好那誰好。還不要吊死一棵樹上!感情死的不是你,鴛鴦也不是你家媳婦,你當然能這樣說……再說了,自家大哥又不是不回來了,以後不還有團圓的機會嗎?
尤其說雪凌之在勸鴛鴦想開點,不如說他在呢喃關於嵐夢和他之間的問題,嵐夢雖然是南宮篁的殺手,可……也不用一輩子都喜歡着南宮篁不是……嵐夢到現在都沒有忘了南宮篁。
這是雪凌之深藏在心中的痛。嵐夢一直惦記着南宮篁,他知道。
這痛,嵐夢未醒,未忘了南宮篁,就永遠是未愈的傷……只是表面上故意裝作不在意罷了。
所以他才說出了那不弔死在一棵樹上的話。
“雪凌之,他叫雪凌之是吧。”羽蛟擼了下自己的袖子,忿忿不平。
似乎想跟雪凌之幹架。
鴛鴦鳥都懶得鳥他。
雪凌之背過身打算離去。羽蛟看他白衣勝仙的樣子,越發看不順眼,正估算着自己的實力和雪凌之誰更厲害,他上去揍人能不能贏的無聊問題。
雪凌之回頭對鴛鴦道“我可能不久後還要來找你趟,你以後打算去哪裡?”
“找我。爲什麼?”
羽蛟在旁腹誹着,雪凌之怎麼這麼羅嗦,婆婆媽媽的,不會是找藉口好以後走近自家嫂嫂吧。
“嵐夢的事,我還沒有解決,這一次我去大梁國,才知道大梁國不久以前就換了皇帝,而帝王正是南宮篁,本來南宮篁當了皇帝我直接去王宮找他便可,可是他有要事領兵去了大漠,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回宮。”
嵐夢的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希望,其實知不知會南宮篁都一樣,因爲救活嵐夢尋到肯甘願救嵐夢性命的人……這些希望一直都非常渺小。
“那你要回雪族?”
“嗯,一個月的時間。”雪凌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神情愀然,昔日高傲的風姿要多麼不可一世,此時的背影就要多麼寂寞而悲涼。
“那嵐夢?要怎麼辦。”沒有人能比她更理解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和莫可奈何到只能接受痛苦的絕望。她想,雪凌之應該和她一樣,一樣承受着割心的疼痛,還要因這種無能爲力而感到無比沮喪吧。
雪凌之淡淡然“走一步看一步。總有解決的辦法。”
解決辦法不去找又怎麼可能有,這句話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吧。
“那你還要去大梁國?”
“嗯。”當然要去,這是希望,唯一的希望。
“你陪我一起去吧?這聚魂燈我似乎用不了,只有你這個半主人才能勉強使喚,看你現在情緒也很低落,去大梁國也權當去散散心。”
這是雪凌之在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麼?羽蛟不純良的想。
“我不想去。”她只是想等溫堯回來,其它的,她一概不願多管。
“溫堯不會想看到你這個要死要活的樣子。”
“是嗎?”
“和我去大梁國吧,你不能總侷限在自己的世界中,因爲一些陰影就把自己整個人都放在黑夜中去,雨後,總是要天晴的。”
“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會安慰別人?”羽蛟不無嘲笑的道。
雪族的少主不染塵埃,哪裡又曉得安慰別人,在意別人什麼感受。
只是那時,嵐夢還沒有陷入昏睡,他就一直安慰她,久而久之,就學會了安慰人。
“你說的對。雨後總會有天晴的那一天。”就像溫堯說過“過不去的也總會過去的”。
“那你和我去大梁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