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當初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奔入他的懷抱說“我們和好吧,告訴你喔,其實我也喜歡你,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想你想你想你……。”
這種瑪麗蘇的情節不可能在鴛鴦身上上演。
所以,鴛鴦只是鎮定的看着溫堯來救自己。
罵她無情無義,矯情冷血也好,反正她不可能主動和溫堯示好。
然而,她再怎麼告訴自己要以平常心接受溫堯的救命之恩……
有溫堯在她面前,她總算又有了一個小姑娘該有的緊張無措。
確是這時,殺手眼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情況要對自己這邊不妙,一把大彎刀向鴛鴦背後殺了過來。
鴛鴦本就是混沌的,在感覺到殺氣都涼到了自己的脊背裡,都不知道怎麼反應了,千鈞一髮之際。
腰身被人攬住,毫不費力的就被溫堯抱着帶到了空中。
青竹般的乾淨氣息比陽光還要剔透晶瑩,還要醉人心脾,讓她情不自禁的貪戀和沉迷。
她癡癡的擡頭望他,卻望進了那一雙深邃的墨色眸子之中。
溫堯脣線傾起,將鴛鴦更緊的抱著。
餘光看到跳腳的鬼族殺手,面容一沉,卻到底只殺了剛剛那一個偷襲的殺手。
鴛鴦晃過神來,抓住溫堯的手臂,玄色的衣服破開一個口子,本來亮目的紅色染了上去,卻很暗沉。
玄色的衣服,容易掩蓋血跡,但用心看了,又怎麼會看不出。
“一點小傷不礙事。”兩人相遇,卻只淡淡的,說了這第一句話。
沒有傷感,沒有陌生,沒有生疏,只是不希望她徒增擔憂。
鴛鴦垂着眼睛,良久,點點頭又擡頭“你帶我走吧。”
她的神情是深沉的,他看不透。
“這些人,你確定不殺了?”
“不必要。”要殺她的人不止這些鬼族殺手,鴛鴦心裡明鏡兒似的,聚魂燈在她身上,誰都想得到這個寶貝。
爲了聚魂燈趨之若鶩殺她的人,整個武林到處都是了。
她能殺了鬼族殺手,能殺盡整個武林。
再者,就算要殺,她也要親手來殺。
藉着溫堯的手,讓溫堯在度揹負污名,她不會這樣做。
欠了溫堯的已經夠多了。
溫堯自然知道鴛鴦在想些什麼。
可是鬼族的殺手不殺白不殺。
而且,這一路以來,這些殺手都在追殺鴛鴦。
憑這一點,這些人就該死。
這些殺手該殺。
溫堯低頭在鴛鴦耳邊道“他們會泄露了我們的行蹤,若讓他們回了鬼族,他們會在被派出來格殺你,他們不死就是你死。”
鴛鴦睜大了眼看溫堯。沒在意他口中的“我們。”
“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因爲早料到鬼族會被殺手截住出了寂木仙府的鴛鴦,所以昨天晚上,溫堯就更蹤在這鬼族一堆殺手身後,親眼目睹了鴛鴦和殺手們鬥志鬥勇的過程。
這些殺手這麼久還沒俘獲鴛鴦,是因爲鴛鴦耍的那些招都是非常狡猾的,但人都有些風格習慣,這些殺手都不是蠢材,熟知了鴛鴦整人的套路,就不會在上當了。
有一沒有二。
如果今天他不出現,鴛鴦一定逃不過這一劫。
留着這一堆殺手會是日後要了鴛鴦性命的主力軍。
而且,這些殺手一定會將鴛鴦的行蹤曝露出去,到時,全武林的人及各處勢力都會找到鴛鴦。
這些人,留了一定會是個炸彈。
不拆除了這炸彈,一定會有一天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溫堯就是溫堯,想的那麼通透冷靜,且他想要殺的人就一定會殺。
冷厲的眼鋒高高俯瞰着這些殺手,鴛鴦忽然在他懷中出聲“一定要殺的話那就我來殺。”
溫堯抱她的手緊了緊,她卻以開玩笑的語氣自嘲“我們這個樣子,要怎麼殺人?”
言下之意,快點放開她。
溫堯很想說一句,這些人他殺會更快點。
一天一夜的周旋,鴛鴦哪來的體力殺人?
卻見鴛鴦空谷傳聲,一把藥粉揮灑於空中,比見血封喉的利劍還容易奪人性命的□□徹底用完了。
以後,要在遇到生死一線的情況她只能死扛着了。
顏姬給的□□非一般的厲害,也僅此一家絕無分號。
溫堯也有些吃驚,但隨後一雙眸子就暗沉了下去。
身上有這種毒,明明可以早滅了這些人,卻是不到絕路不出招,可見,這□□是很珍貴的。
分明這些人他可以殺了,可她,爲了和她拉遠距離,竟不惜使用這或許可在生死關頭救自己命的□□,也不願和他共患難。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鴛鴦沒有擡頭看溫堯,掙開溫堯的手,從死了的殺手身上掏出一塊令牌,鴛鴦匆匆的離開這個充滿腐爛味死亡氣息的地方。
也逃避開溫堯放在她身上的那悠遠的滿是失望的視線。
“你要去哪裡?”溫堯冷不丁冒了出來拉住鴛鴦。
找了她這麼久,從鬼族到寂木仙府,從寂木仙府到現在,在加上這一路,這麼久以來對她的……牽掛,他又怎甘心讓她就這麼逃開自己。
“我去哪裡跟你無關。”鴛鴦很小聲,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心裡話,但她知道,這樣做纔對兩個人最好。
要是在一起了,這份感情深陷進去了,無法割捨該怎麼辦?
中間隔的血海深仇那麼灼眼,他何苦再來找她!
“鴛鴦。”溫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能不這樣排斥自己。
鴛鴦不得不看溫堯。
心裡滿腔的酸楚無處訴說,她何嘗不想,有一個人能陪着自己走這一條充滿艱辛的路。
可她不能害了他。
她與他無關,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能連累了他。
“你走吧。”沒有底氣的話讓她的身心都充滿了頹敗。
“我走了你怎麼辦。”溫堯靜靜的注視着她,她臉上的被大彎刀劃過的血痕猶斜攤在臉頰上,讓他忍不住心疼。
這一路走了過來,她都是一個人,那以後,他會陪她把這條路走下去,如果,她不嫌棄不趕他的話。
她想說,我的生死也與你無關,可這話,在那雙凝了冰霜的眸子下,卻死死的卡在了喉嚨口,怎麼也吞吐不出來。
鴛鴦突然想大哭一場。
溫堯卻伸出來那一隻受了傷的手。
傷口沒有任何處理,那猙獰的刀痕刺目非常。
他說“這都是因爲你傷的,沒好之前你就要對我負責。”
溫堯這般無情的人也有耍無賴的時候。
鴛鴦硬生生憋回了涌到眼眶的眼淚,愣了半秒才點了下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鴛鴦就知道溫堯已經做了最大的退讓。
“我去幫你採點藥敷上吧。”鴛鴦苦笑着妥協。
溫堯拽住她的手,一副不准她走的樣子。
鴛鴦不知所以。
“你要是走了不回來,我怎麼辦。”這樣“撒嬌”的話溫堯一本正經的說了出來,鴛鴦不禁想笑。
“我找了你很久。”溫堯的聲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
“我什麼時候會騙你。”鴛鴦哭笑不得,心裡卻疼了起來。
這場景怎麼搞的這麼彆扭。
溫堯放開她的手。
鴛鴦轉身走了幾步,回過頭又看了直立着巋然不動的溫堯一眼,道“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她的臉也燒了起來。
鴛鴦到處溜達了一下,也沒看到什麼治傷的藥材,就只得往深處去找。
此時,天也大亮,層淡藍色的天空在枝椏叉錯上邊若隱若現,清晨的第一縷朝暉也垂青在這裡。
彷彿什麼都在昨天晚上過去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鴛鴦拔斷幾株草藥,就往回走,陽光好像很神奇,它可以治癒人疲倦的心靈。
一夜未睡的她精神也不再是那麼憔悴。
回來的時候,溫堯正坐在磐石上,閉上眼睛調養生息,金色的晨曦柔柔的煦煦的照耀在他身上,讓鴛鴦心中都跟着暖了起來。
溫堯似有所感的睜開眼睛,一雙眸子在看到鴛鴦之後,驀地活躍明亮如星辰。
鴛鴦卻有些退卻。
她又猶豫了,她和溫堯在一起不知是對是錯。
溫堯感受的到,鴛鴦壓根就沒有接受他。
“過來。”強忍着失落,溫堯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
鴛鴦依言走到溫堯身邊,溫堯有些不悅鴛鴦這個勉爲其難的樣子。
跟他在一起這麼痛苦是嗎?
但不悅歸不悅,溫堯只是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口,冷道“上藥。”
傷口傷在手腕稍上一點,不必脫下衣服,鴛鴦看了看溫堯粗魯的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扯着,於心不忍,一邊將藥片撕爛一邊道“你根本不必爲我擋刀。”
“我不爲你擋刀你現在還有命說這沒良心的話嗎。”
鴛鴦啞然,只專心手下的動作。
溫堯的手臂白皙修長,所以在那一道傷口的糟蹋下,都讓人覺得心疼。
溫堯卻絲毫不覺得心疼,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沒什麼表情的鴛鴦。
當初在碧泉森林,兩個人也是這樣,但那時她是純真的,神彩飛揚,儘管晚上夢魘纏身,但後來習慣了的日子,她也總是笑着和他說話。
說一些有的沒的,他那時沒怎麼迴應她,現在想一想,若那時他早點和她說些話,到了今日,也不至於,無話可說。
鴛鴦將藥都敷上,硬着頭皮看溫堯,她知道,溫堯一直在看着自己。
溫堯卻忽然伸手把她攬在了懷裡,她下意識的逃避反抗,溫堯卻用夢囈般的聲音喃道“你不用這麼害怕我,你的臉受傷了。”
鴛鴦全身都不自在,耳畔在發燙。
溫堯捻了一點傷藥沾到鴛鴦的臉頰上。
涼涼的指尖碰在臉上,鴛鴦心跳都不可抑制的加快起來。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耳旁,她的一顆心又漸漸沉靜了下來。
她告訴自己,沒有關係的,上一下傷藥而已……
不知不覺,她就倚在了他身上。
可能因爲累了一宿的關係,也可能因爲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盈繞,讓她很安心,緊繃着的神經一放鬆,鴛鴦很快的就睡了過去。
面頰上清冷的感覺,耳畔青竹般的吐息,身旁寬厚卻溫暖的胸膛,她可以短暫的歇息片刻,就和他一起。
什麼都不用介意,什麼都不會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說————
不夭:今天工作很累,大中午的還下着雨,但有寶寶們在,不夭我還是覺得挺好滴拉……
衆“嘴甜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