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繼續擺着疑惑的神情,大有你不說清楚我就一直盯着你看下去的架勢,溫堯無奈,不動聲色的轉開話題。
“事情你的最多,我們先去找那些人吧!”
鴛鴦轉了轉眼珠,沒再往下追究,耍賴道“那我頭昏眼花的,你要扶着我走我才能走。”
“還不是自找苦吃。”溫堯冷冷嘟囔一句,鴛鴦傻傻一笑“你都看到了呀,我那時也是沒有辦法嘛!君掌門和我跋山涉水來到這裡也不容易,總不能巴巴看着希望破滅啊。”
“所以,爲了渺茫希望不顧惜自己性命。”溫堯眼中冷芒霍閃,似有責怪的意味。
鴛鴦暗暗竊喜“都過去了,不過你生氣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在關心我。”
是關心吧,他自己也分不清清楚,因爲他鮮少主動去關心一個人,除了當初的寧兒,鴛鴦是第二個。
其實鴛鴦在溫堯心中多少還是個特別的存在,不然他怎麼會在意鴛鴦的感受,譬如當初的他三番四次救鴛鴦性命,譬如後來的他希望鴛鴦能原諒他犯下的過錯,譬如昨天他看到鴛鴦受傷時心中的焦躁不安。
溫堯張了張嘴,又陷入沉默,卻難得的體貼一回,扶住鴛鴦靠在樹上的胳膊。
鴛鴦饜足的偷笑,順勢挨近溫堯一些,溫堯念在她身子還沒有復原的份上,也沒介意,細心擇了個沒多少荊棘路較爲平坦的方向行去。
兩人依偎着到處走,鴛鴦發現,黑暗玄丘裡面其實也沒有外界傳言中說的那麼讓人毛骨悚然,這裡就像傍晚時分又薄暮冥冥的野外森林,看起來神秘兮兮,其實也不過那樣。
“溫堯,你以前來過這裡嗎?”鴛鴦目光停留在一株蔓條蜿蜒的常青藤上,問溫堯道。
“沒有。”溫堯簡單明瞭,拉扯過鴛鴦要去觸碰常青藤的手,凝眉正色“這裡的東西與外界的普通植物都有差異,你注意着點。”
“我在寂木仙府喜歡接觸這些花花草草,習慣性的就想去了解它們,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鴛鴦收回手,衝溫堯甜甜一笑。
溫堯微愣,轉瞬才別過臉去,臉色驟然一沉。
鴛鴦也隨之沉了臉色,凝重道“那邊有人呼救,應該是君掌門他們,我們過去幫幫他們。”
溫堯回過頭看她“你不要去,在這裡等我回來。”
“可是他們,不知道遇上了什麼,要是太危險……?”
“你不信我?”溫堯眯了眯變得深邃的眼,打斷鴛鴦接下來的話。
鴛鴦張着嘴,也不在多言,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鬧出很大動靜的那邊。
看鴛鴦遲疑,溫堯只得多叮囑她一句“等我回來吧,他們會沒事的!”
鴛鴦心中一詫,溫堯的意思是對她的保證麼,他要去插手那邊的事,救君木青他們嗎?而他會出手也是全因爲她的關係?
溫堯利落的離開,鴛鴦還在發怵,心中微暖又有些複雜。
良久,她搖了搖頭,耍去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站穩腳跟,往有打鬧聲音的源頭走去。
溫堯雖不叫她去看,但鴛鴦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想來,她去看一下,也無關緊要的吧。她往好的一面安慰自己的不安分。
鴛鴦走到那裡時,溫堯已經收拾了一隻虎獸,那虎獸約莫一個半人大,龐大的身軀像快大鼻涕軟軟的攤倒在血污泥垢中,生死不明,而旁邊站着六七個軍木青的朋友,他們都有些狼狽。
開啓黑暗玄丘的時候,就用了他們很多內力,已接近體力不支,再對付這麼大隻野獸,繞是這麼多人,卻也吃力不討好。
鴛鴦目光流盼,望向溫堯,溫堯的臉色蒼白如雪,玄色的衣袍上不可避免的濺了些血腥,一眼看過去,血跡並不明顯,但鴛鴦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儘管忽略去溫堯的臉色,看不出來溫堯哪裡有事,可她還是害怕溫堯又受傷了。
溫堯看她來了這裡,有些不悅的挑高眉,卻也沒有多說責怪的話語,還好整以暇安慰鴛鴦道“我沒事。”鴛鴦盯着溫堯身上的血跡,“不準說假話。”
溫堯微微勾起嘴角,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漬,墨色的眸子裡不經意盈了絲欣然“真沒事。”
鴛鴦眼中的擔憂沉澱下去,目光到處轉了一圈“君掌門怎麼不在這裡?”
“鴛鴦姑娘還不知道君掌門爲了讓我們進黑暗玄丘自己卻無暇進來吧!。”君木青門下的弟子答道
“噢,那你們都無甚大礙吧,……怎麼就招惹了這麼大隻獸?”鴛鴦的睨着躺在血泊中的怪獸,它的外形類似於虎,卻比老虎要大得多,身上還奇葩一樣的覆了層鐵甲皮,也不知道溫堯是怎麼擊殺死它的。
“那死畜生無端就出來咬人,我們可沒有去招惹它。”君木青的一個朋友嗤之以鼻的接話。
溫堯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
“也不全是吧,在這種地方生活的野獸,都非常有靈性,雖不能說它們無害,但你們人多,它們應該不會輕易來招惹你們纔是。”鴛鴦沉吟良久,提出自己的疑問。
她在寂木仙府裡待的久了,總覺得不管是動物植物它們都會帶有天然的靈性,再者,這裡又是黑暗玄丘,靈氣充裕,環境也還不錯,可是媲比寂木仙府一樣的存在。
“雖然你們救了我們一命,但你管的也未免太寬了,是我們招惹這畜生,還是這畜生招惹我們,有必要分清楚麼?左右已經死了,還說這麼多廢話。”
鴛鴦心中有些來氣,要是能重新選擇一次,她一定不會多管閒事,拜託溫堯救這些人,真是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人,就應該讓他們在妖獸爪子下被□□虐待,一口一個畜生叫的這麼順溜,真是欠扁。
君木青的弟子見鴛鴦面色有些不虞,又見溫堯一副面癱臉,回頭冷睃了說話那人一眼,無奈道“溫公子,鴛鴦姑娘不要見怪,我先在此謝過兩位的救命之恩,可惜在下身上別無一物,無以爲報,就只有將這株仙草送給你們呢,也聊表感謝之情。”
鴛鴦瞥了那仙草一眼,忽然壞笑道“你們運氣不錯,一進來就能採到這麼珍貴的仙草。”
“這仙草很珍貴?”君木青的朋友不確定的問。
“我對花草有些瞭解,像這種仙草實可謂百年難得一見,具體作用可解百毒,治百病等等,拿到世面上還可賣一百兩文銀呢!”鴛鴦仔細觀望着仙草,得出結論。
有人眼睛閃閃發光“這麼好的藥草,我要是能採個一二十株回去,可不就發財了。!”
“秦公子好會打算盤,這麼算來都富可敵國呢”另一人附和
君木青的弟子有些不滿,“秦公子,這種藥草很難見的,而且我們還要爲掌門找藥材!”
“那是你的掌門,又不是我的掌門,你不會真以爲我千里迢迢來黑暗玄丘就爲了幫你們白做事吧,這跟草我要了。”秦公子立即翻臉不認人。
軍木青的弟子氣悶,似想不到有人這麼狡詐,他看了看另外幾個人,指望他們出來打抱不平,卻沒人出來爲他說話。
鴛鴦也有些意想不到,卻彎起脣線,淺笑着看戲。
有些人的真面目既然藏不住了,就最好原原本本都掀開好了。
溫堯只消看一眼鴛鴦,就知道了鴛鴦在想什麼,可他並沒耐心看這些人幼稚的鬧騰,遂冷笑了笑,道“這藥草雖珍貴,但我不稀罕,他想要就拿去。”
秦公子讚許一笑“溫公子真是個明白人。”
溫堯一個凌厲如刃諷刺意味十足的眼風輕飄飄睥睨過去,秦公子面上的笑意一僵,約莫是瞧到了溫堯擊殺妖獸時的狠辣,所以也不敢造次,從那弟子手中奪過仙草,揚長而去。
其他幾人俱隨他而去,很快這裡就只剩下軍木青的兩個弟子和溫堯鴛鴦。
鴛鴦看了看君木青的兩個弟子“你們要去哪裡?”
“去給掌門找藥,但是我們都不知道那些藥在哪裡,鴛鴦姑娘對藥草有考究,不知道聽過“離曇”這種藥麼?”
“嗯,略有所聞,難道阿婉姐姐的藥引子就是這種“離曇”?”
“嗯,離曇有補心血之用,在下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鴛鴦道。
“黑暗玄丘這麼大,要找到一株“離曇”草,機遇委實渺茫,多一個人找多一份希望,在下懇求鴛鴦姑娘能出手一助,……”那說話的弟子神情有些猶豫,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必竟“離曇”這種草藥極是罕見,而且莖葉上都含着劇毒,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種劇毒如果被人染上了,短時間內雖不會要人死,只要極是將毒逼出來,即可安然無事,但一中毒就立即會伴隨着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
但要採摘“離曇,”又怎麼會不碰它呢?
所以那弟子不怎麼指望鴛鴦會答應幫這個忙,可自家掌門還巴巴的等他採藥回去救阿婉姑娘的命,一番權衡,他還是躊躇着請求鴛鴦。
鴛鴦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阿婉姐姐曾經有幫過我,我也不想讓她受心疾之苦,如若有幸見到“離曇”,我必會幫忙。”
“如此,在下再謝過鴛鴦姑娘,”……
那兩個弟子走後,鴛鴦長長嘆息一聲。
軍木青遇人不淑識人不清,他把那些人當做掏心掏肺的朋友,卻不曾想,那些人只是逢場作戲,一轉過身,就可以翻臉無情。
真是可伶他一個人傾盡全力,打開了黑暗玄丘,到頭來卻只是爲了他那些自認爲好的朋友鋪了發財致富的渠道。
不過誰叫阿婉喜歡君木青呢,既然君木青有眼無珠,那麼就讓她代君木青教訓一下那幾個貪財寡義的無恥之徒罷了。
溫堯見鴛鴦壞笑狀,略思一瞬,就清楚了鴛鴦所爲何而嘆,又爲何而發笑。
世間根本沒有那種“解百毒,治百病”的珍稀“仙草”,不過那“仙草”也確實罕見,不過效用其實不大,放在市面上能不能賣的一百兩銀子溫堯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但凡有些基本草藥認識的藥堂買家,都不會買那種來歷不明效用不大的草。
而且那種仙草,一般只有非常艱險的深谷中才能尋見,要找出五六株仙草來,那他們可有的罪受了,要是辛辛苦苦採到的“仙草”,轉回頭卻發現,“仙草”原來是廢草,不知他們該作何感受?
溫堯眯了眯眼睛,鴛鴦的壞心眼愈發用的出其不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