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力量懸殊,更何況我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索性隨他去吧,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了,破罐破摔。隨便吧。
被他抱起來,我身體有些下墜,實在是使不上勁兒繃直了身體,不得已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免得掉下去摔着。
他抱我回房間給我裹上一條大的羊絨毯子,又拿了鞋子過來給我穿。
我凝視着他垂頭給我穿鞋的樣子,突然就有些心酸,長這麼大,有記憶以來,他還是第一個給我穿鞋子的人。
“你不需要這樣的。”我勸他。
這又是何必呢,我心軟的毛病又開始發作,抽着?子說:“孩子我會生下來的,不會胡來,你不用這樣。”
有些想通了,那些糾葛、紛爭。我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生下孩子。
在我生下孩子前,一切應該還都是可以控制的。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去煩惱吧,何必這麼早就杞人憂天呢。這個孩子,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的出生都是無法改變的,那麼我又何必故作姿態,裝出一幅不想要孩子的樣子。
還不如好吃好喝,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纔是正經事。
“嗯。”他應着。手卻沒有停下給我穿鞋的動作。
收拾好一切,他抱着我出門。
車子開出別墅,我心情一下子就開朗起來。那棟房子,真的給了我巨大的壓力。
這是一個臨海的別墅區。車子在盤山公路上往下走,我被轉的有些頭暈,但是眼睛卻還是不願意從外面的移開。
黃昏的最後,天空只剩下很深的藍色,可海在這種時候卻是墨色的,海天聯在一起,相接的地方泛着紅,真是好看到不行。
這地方作爲最貴的別墅區,前面的海岸都是私人海灘,沒什麼人,不同於那些公共浴場的嘈雜,顯得幽靜美好。
我一直都認爲大海最美的狀態就是這樣的,博大、幽靜、壯闊。
只是平時我們根本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海,小時候跟父母去海邊浴場。唯一的印象就是人潮涌動,肉挨着肉的黏膩感,令我雖然住在沿海城市,卻很少會到海邊去玩兒。
“喜歡這兒?”陸暻年貼着我的耳朵說。
我愣愣的點頭,“嗯。”
“往後你身體好些,帶你出來看日出。”他這樣說。
熱氣呼哧呼哧的往我耳蝸裡鑽,又癢又麻,我閃身躲了下,沒有答應。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抱我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撫着我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隻溫順的貓兒似的。
下了山,車子往城裡的方向去,我好奇的問,“咱們去哪兒啊?”
天黑了進城,等會還要回來。想想都覺得折騰。
他的指腹按在我的後脖子上,動一動我都會生出雞皮疙瘩。
“帶你去吃些東西,吐成那樣,怎麼能行?”
他這個人,真的細心體貼起來,那是真的毫無破綻的。
說實在的,我也真的是有些餓。肚子裡的全部都吐光了,不餓纔是奇怪事。
車子停在了德善居門口,這個點,這裡本該是已經關門了的,今日倒是爲我們開了方便門。
平時都生意興隆、賓客盈門的飯館,現在安安靜靜,只坐着我們一桌,只有兩個人用餐的場面實在是有些突兀。
我難免不適應,“要不咱們在外面隨便吃一點行了,讓人家爲我一個人開火,不好吧?”
這麼大的飯館,獨獨招待我們兩個人。先不說會收多少錢這個話題,我知道陸暻年付的起。但是讓所有的廚師服務員就這麼爲了我不能下班回家,要在這裡等着,實在是不好。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那些廚師、服務員是怎麼罵我的。
肯定說我仗着有錢就了不起啊。土縱投才。
這種事情我從前沒少幹,現在角色轉換,難免有些心虛。
陸暻年倒是坦然的很,“放心吧,他們肯定樂的很,能拿三倍工資,加會班算什麼?”
“哈?”這下我就更坐立不安了,這麼多人,每人多給三倍工資,那得多花多少錢,就爲了吃頓飯?“太浪費了,咱們還是走吧。”
“你乖乖吃飯,早點吃完,就是給我省錢了。”
他真的是很會抓我的心思,一說一個準。
我沒辦法,只能老實的點菜,雖然這會兒陸暻年沒有要求,但是我還是刻意的點了一些清淡的菜色。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什麼我都能忍的。
只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
明明都是清淡的菜色,這裡做出來的,我就吃不出半點腥味,反而還能嚐出食材本身的甜。
連吃了兩碗白果粥,一盤子清蒸鱸魚、一小碟涼拌黃瓜。
真的很滿足。
陸暻年從頭到尾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直到我還想再添一碗粥的時候才攔下我,“你一天沒有吃東西,別吃太多了。”
我想想也是這個理,也就沒再堅持。
“有沒有不舒服,還想吐嗎?”他輕聲問我。
我搖搖頭,不想吐。
其實之前我吃飯只要是合口味的,基本上沒有像今天這樣大吐特吐過。
陸暻年緊繃了一晚上的臉終於放鬆了些,“那這錢就花的不冤枉。”
出了飯館,我不想立刻上車回去。對那個別墅我真的滿心排斥,走在城市熟悉的街上,真的有一種囚犯出來放風的感覺。
爲了能在外面多混一點時間,我只能放下心結求他,“我睡了一天,又剛吃飽,能不能在外面轉轉在回去。”說完又覺得目的性太明顯,又補充,“嗯,就是散散步,醫生說多活動對孩子好的。”
爲了不回那別墅,我也是拼了,孩子都拿出來說。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停下腳步看着我。
西裝外套出來的時候就沒穿,原本的領帶也去掉了,襯衣領子解開了三顆釦子,露出胸前的一片皮膚。他身高比我高出許多,這麼站在我面前,我平視過去,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前的肌肉紋理。
男人的身體很具有隱藏的爆發力。
平時穿上正裝的時候,誰能看出他竟然一身的踺子肉。
臉有些熱,我仰頭看他的眼睛,要是能畫像,我估計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像那個瞪着大眼睛淚汪汪的請求表情。
他眼裡滿是笑意。
不知道是街邊的光影投射進去的緣故,抑或是他本來眼睛就是如此的明亮,竟然能讓我看到裡面有光在閃動。
我無奈的咬住脣,心想真是挫敗。在他這樣的人面前,我的那點小心思、小算計,根本就不夠看。
正打算放棄,卻聽他說:“好,但不能太晚。”
我就差原地跳起歡呼了。
他說不能太晚,可是我就一直拖一直拖,把市民中心轉了好幾圈,直到實在累的走不動了,才願意上車。
車子往海邊的別墅開,我原本的好心情漸漸的回落。一想起明天又要面對冷冰冰的房間以及女管家的監視,我就心塞。
少不得故伎重施。
坐在陸暻年懷裡細聲細氣的說:“我不想天天待在房間裡,心裡不高興,也吃不下飯。我想回去上班,你放心,我保證很乖,不會再有之前發生過的事情。我發誓!”
我舉起手,以表示我真的是很有決心的。
可能是今晚我表現的不錯,陸暻年倒沒有一口拒絕我,只問我說:“想要我同意你去上班?”
我當然點頭如搗蒜。
他指指自己的嘴脣,點兩下,“要有條件的。”
我下意識的挪身體,他實在是說的太直白了,我毫無思想準備。
但是我這個動作做出來,就已經顯得矯情了。別說我們曾經有過的關係,那晚上是特殊情況,不算數的。就說這兩天,只要有他在的時候,我都是被他抱來抱去的,肢體親密簡直如連體嬰兒,這時候纔想着劃清界線,實在是多此一舉。
他也不多說,就這麼要笑不笑的看着我,等着我的決定。
我還能有什麼決定?心裡只是小小的掙扎了一下下,就認輸了。想想中午那黑漆漆的湯以及女管家牢頭似的對待,一個吻根本算不得什麼。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絕對是其中的頂級俊傑。
我探過頭去,輕輕的碰了下他的下巴,一觸即離,然後紅着一張臉說:“你答應了?”
“嗯。”他半天都沒動,只是?腔裡哼了一聲。
他這樣的反應實在怪的很,倒像是我自作多情似的,主動送上門。我扭頭看窗外,勸自己,算了算了,反正目的達到了就行了,又不是真的要跟他談戀愛,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跟陸暻年的關係,現在就是僱主跟打工者的關係,他養着我,就當是一場爲期幾個月的投資,這期間他對我所有的好,都是爲了幾個月後能得到孩子。
有了孩子,他在集團裡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顧夏。”他突然叫我。
“嗯。”我扭頭看他,“唔.......唔!”
他的臉在我眼前放開,撲天蓋地的吻,灼烈的向我襲來,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甚至傻兮兮的張着嘴巴沒有半點抵抗。
他像是要吃了我,似乎靈魂都要被他抽離出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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