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的儀式上,馬畏三獻上了一萬兩銀子――這是原本要獻給總壇和馬畏三的,張應宸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在魯南地區要打開局面需要大量的錢財,收容難民也需要銀子。再說這二個月來自己擔驚受怕也得“撫慰”一下。
接着,他得到了最爲重要的部分,南無量教在沂州地區的各香堂的花名冊和相關的各種賬本。這筆財富比一萬兩銀子更讓張應宸感到興奮。整個沂州分壇共有香堂四十多處,在冊的供奉香儀的教徒人數有三萬多人。雖然絕大多數是中下層百姓,但是每年僅供奉給總壇的香儀就有四千八百兩,想來經營的教產也不在少數。
不用說,這筆教產肯定大部分都成了馬畏三的“私產”,但是張應宸不準備就這個問題和馬畏三糾結。既然要幹掉他,將來這些東西就全是自己的。現在是穩定局面的時候,先安他的心最要緊。
所以他對馬畏三頗爲客氣,除了誇獎他一番“棄暗投明”之類的話之外,還暗示沂州這裡的大好局面有他馬畏三的一份功勞,將來依然會重用他云云。馬畏三是個老江湖,當然聽了也是將信將疑,但是眼下他對道長已經的怕得要死,別說重用不重用,只要不要他的身家就好。
他叛變教門,教門很可能會來找他算賬。什麼擔當重責之類的且不談,如何保命纔是最要緊的,因而馬畏三再三請求道長“移法駕”到馬家寨來。
張應宸拒絕了馬畏三請他將“法駕”搬到馬家寨的請求。馬家寨當然不錯,但是他已經打定主意,將以大店莊爲新道教在沂州活動的總據點,何況自己將來是要和馬畏三劃清界限的,和未來的“叛徒”走得太近是不合適的。
不過馬畏三的恐懼他也適當安慰了一番,表示不會然他讓他吃虧。就算他人不在馬家寨,也一樣能夠周全得了他的安全。當然,他要是離開馬家寨到處亂跑就不好說了。
張應宸不希望馬畏三繼續發揮他的影響力,利用恐懼心理把他圈在馬家寨最爲合適。爲了讓他安心,張應宸還在宴席之後,私下畫了幾道符咒交給馬畏三,要他貼在家中――之所以要私下裡,是因爲張應宸本人不希望繼續搞這套符咒之類的東西,目前只是暫時利用一下而已。
爲了打破教門的神秘感,他還大張旗鼓的帶着香主們發掘了機關――有被嚇破了膽的總壇使者在手,一切都再不成爲秘密。很快他們就發掘出了宣得和羅賽春等人親手佈置的“法術”。
五塊觸發用得磚形制因爲顏色稍新,只要稍加註意就能辨認出來。每塊磚頭下各有一套發火機關。這套發火機關很精巧,用得不是傳統的“悶香”之類的延時火種,而是腳踏鋼輪燧石發火。磚頭下是一塊踏板,還有起到保險作用的支撐用細木條。觸發的時候用很大的力氣踩下去才能發火,以避免平時走動的時候偶然踩中觸發。
張應宸乍一看吃了一驚,這其實夠得上燧發槍了。看來很多實用技術在中國並不是沒有,而是沒有能推廣開。
發火機關引出安置在竹管內的導火索,每根導火索各自控制一個機關,一共有五套。每一套都有很大的巧思。儘管從原理上來說,整套法術機關無外乎就是地雷和禮花彈的結合體,但是在極簡陋的技術水平下做到這一步,已經能讓張應宸讚歎不已了。
其中的一套就安裝在張應宸的入席的八仙桌下。這讓張應宸很出了身冷汗――要不是對方太執着於法術效果,恐怕直接就把自己給炸死了。
這番現成戳穿西洋景對還在猶疑的教徒們的心理起了很大的衝擊,特別是他們視若半仙之體的總壇使者、內法堂聖女也落敗被俘,愈發讓他們對這位“張真人”充滿了新得崇拜。一干人五體投地隨着馬畏三等人的投靠,教門在沂州的全部勢力頓時瓦解。四十多處香堂除了一小部分自行瓦解之外,其他全部被張應宸接收過來。張應宸隨後按照他的思路對組織結構進行了一番改造,將香主改爲組長,另外,將較大香堂的規模都縮小,建立了一百三十八個學習小組來取代原來的四十五個香堂。每個小組設正副小組長來取代原本的香主和司香。
廢除原有的典籍,全部改用從杭州印刷所運來的由張應宸親自編寫得《道藏入門》、《藏問答》和《要經彙集》三部小冊子。這是道長仿造基督教的宣教形式,親自編寫的三本通俗易懂的新道教小冊子。涵蓋了普通信徒和宣教士的基本知識需求。
所有的學習小組的組長和副組長分批集中到雲升觀來參加爲期三天的速成班學習。
新道教在沂州的總管理機構設在雲升觀裡,專門設置了財務人員來管理經費收支和教產經營――爲了表示忠心不二,馬畏三交出了三百多畝土地的“教產”。
作爲新道教新氣象,張應宸取消了各香堂的定額香儀這筆沉重的負擔,儘管這一舉措在經濟上會讓他受到很大損失,但是他深知元老院對任何“有組織”宗教十分敏感,所以決定還是不收這筆錢爲好。況且目前沂州教徒的經濟狀況也很差,急需休養生息。
魯南的水災,要到1632年纔會進入到高潮,在此之前,張應宸要全力經營,把沂州變成自己的穩定地盤。
不過,輸出人口的事情,現在就可以做起來了。
他拿着馬畏三獻出的銀子,又從莊家得到了很大的支持――歷史上,大店莊莊家在魯南水災等一系列自然災害中就很活躍,主持了整個沂州地區的許多救災工作。本時空他們同樣樂善好施。在張應宸的建議下,莊家出面,聯絡了一批本地的縉紳,辦起了一座“慈濟堂”,其中主事的自然是莊家的老爺。以醫術高潮出名的張道長也很熱心的成爲了善堂的主要執事。
張應宸並不在意慈濟堂的領導權掌握在誰手裡――他主要是利用慈濟堂的名分來辦事,如果能再從慈濟堂弄到一部分經濟支援的話就更好了。
在屺姆島的鹿文淵已經給他傳來了消息,屺姆島方面的建設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如果要轉運人口,屺姆島的目前接納能力爲爲短期一千人,長期三百人。
“屺姆島堡和臺灣基地目前急需勞動力,如有合適的勞動力請儘快送往屺姆島。”鹿文淵現在需要的就是勞動力,因爲登陸臺灣的關係,原本在屺姆島聚集的從黃縣、登萊等地招募的第一批一千名流民已經啓程南下運往臺灣去了。
東三府的勞動力招募本身不難――這地方非常窮困,不論豐年荒年,老百姓總是半飢半飽,逃荒的亦很多。但是隨着濟州島攻略即將展開,屺姆島基地還要向濟州島轉運人口,在東三府大量的運走人口就顯得很惹人注意了。畢竟這裡還是孫元化的地盤,雙方做事需要彼此體諒。
“哼,人口,我在這地方冒着大太陽出生入死的爲什麼,不就爲了勞動力嗎?”張應宸嘀咕着。收容難民的事情他已經開始着手做起來了。他現在有了全套的組織機構和充足的人力,用不着再親力親爲。
屺姆島上已經修建起了第一批建築物。鹿文淵現在不折不扣的成了“島主”。趙引弓回浙江去之後,他迅速的在當地以招募長工和佃戶爲名,招募了一百多戶當地赤貧戶。將他們安置在島上充作基本勞動力修築農莊。島上原來有十幾戶漁民的一個漁村,鹿文淵也順便把他們也收編了,算作自己的長工。
漁民的小漁船雖然他不大看大上眼――和南海和浙江沿岸看到的漁船相比,登萊青地區的海洋漁船實在太小,充其量也就是十幾二十噸的排水量,基本就是龍口灣附近的海域活動。不過有了十幾條船好歹也是沿海機動力量。
鹿文淵又按照每戶一丁的標準,編了一百人的鄉勇,在這治安基本靠自己的地方,沒有點全副武裝的鄉勇真是睡覺也不安穩。
孫元化聽到教會中人提到此事之後,爲了表示關心和,特意派人送來了些刀槍。當然火器火藥之類的東西他不便公然撥給。但是來人私下表示只要鹿文淵想要,稍微花幾個錢就能弄到鳥銃、三眼銃和小炮。火藥彈丸也是現成的。
鹿文淵想到趙引弓的要和當地官場搞好關係的指示,便花了幾十兩銀子,買了些三眼鳥銃和二門小炮,又弄了些火藥彈丸。讓黃安德當教練,把隊伍就給操練起來了。
按照計劃,鹿文淵原本打算在屺姆島的沙堤上挖掘一條2米深的壕溝,引入海水,切斷與大陸方向的陸地聯繫。但是考慮到冬季渤海灣很可能會封凍,到時候敵人從海灣上過來也很方便,單獨花大力氣挖一道壕溝就有點毫無必要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