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亞洲的幹部培訓班的對象放在了民兵隊上。民兵不僅可以作爲一支武裝力量使用,經過充分的教育培養之後也能成爲基層幹部的預備隊――現代中國農村基層的幹部基本都來自退伍軍人。這個做法是一定的成效的。
眼下鹽場村的任務日漸繁重――鹽民們看到來了大鐵船送來糧食布匹,又來了一批拿着火器的人,心更定了,逃散在外面的人也陸續回來了。老百姓要救濟,物資要發放,要組織擴大生產,還得防備着有人來混水摸魚。這一切都急需大量的基層工作人員。
席亞洲給這個講習所的定位不僅是掃盲班或者民兵訓練營,而是一個基礎的幹部培訓班。
在他的設想裡,現在的民兵隊的規模還不夠,整個鹽場村的目前的丁壯有二百多人,完全可以做到全民皆兵,爲以後穿越衆的大發展準備好足夠的幹部資源。兼顧到日常勞動和民兵訓練,席亞洲決定採用一種經過實踐考驗的民兵制度,即少量的基幹民兵和普通民兵,前者要精銳化擔負一些常備任務,後者作爲動員時的補充力量。
不過他知道一開始就用部隊的那套進行訓練是不行的――鹽民們的思想是很單純的,但是正因爲單純,他們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會抱有懷疑的態度。隊列、口令、紀律這些近代軍隊的基本要素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貿然去推行未必能收到好的效果。另外,他們還幾乎百分之百都是文盲――軍人是文盲在這個時空問題倒不算太大,但是作爲未來的基層幹部,文盲就不適合了。
席亞洲的切入點就從小夥子們都感興趣的格鬥術開始。不過他對這個並不太在行,好在穿越者中什麼人都有,會得玩意更是五花八門。席亞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北煒,他是偵察兵出身,擒拿格鬥不在話下;然後是李軍,他曾經是個武警,當過防暴機動隊,鎮暴技能必然在行。於是這兩個人就被緊急借調到馬嫋基地來了。
北煒的格鬥技能一出手,就把這些鹽民們都震住了,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乾淨利落的幾下就把人制住――譚成晴知道那幾下要是在實戰中捱到了,不死也得受內傷。這樣的武技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至於李軍的出手,又完全不一樣,出手兇猛,但是招數不致命,只求擒拿制敵。他還露了特別的一手:十多個小夥子拿着棍棒去圍毆,他只用一根短木棍一面藤牌,幾個衝殺就把大家都給打散,連着打倒了好幾個人。
這兩種截然不通的鬥技引起了鹽民們的極大興趣,當下就有不少人要拜北煒爲師,北煒和李軍就這麼當上了鹽場村民兵隊的正副教頭,於是每到傍晚,總能看到幾十個青壯小夥捉對搏鬥,吶喊聲連天。
隨着格鬥技能教育的深入,席亞洲和他們商量,要逐漸把他們引入到隊列戰鬥的技能訓練中去。爲了增強他們的概念,有一天席亞洲提議,在工作隊和民兵之間進行一次對抗戰,雙方不用火器,只進行冷兵器的模擬格鬥。譚成晴卻提出,兩個教頭現在沒有人是對手,所以北煒和李軍不能參加。席亞洲滿口答應,於是雙方商定,二十對二十。
爲了保障安全,博鋪的木器廠運來了新產品,全身防護藤編的刺殺護具。穿越者一方是標準的刺殺用教練槍。民兵有的是將長矛的矛頭去掉,裹上包頭,多數人不喜歡用這樣的長兵器,覺得施展不開,改用藤牌和木棍的。
規則很簡單,在一個100m*100m的範圍內進行戰鬥,雙方各有一名掌旗手,以奪取對方旗幟或者將對方三分之二的人員逐出場地就爲勝利。
穿越者並沒有擺出什麼特殊的隊列來,二十個人太少,非常簡單的排出了一個前後兩排,每排十人的隊形來。民兵則沒什麼隊形,亂哄哄的聚成一堆。
信號一發出,由譚成晴帶隊,民兵們一擁而上,直奔工作隊的正面,他們這些日子很受了一些格鬥技能的訓練,有的人連武器都嫌麻煩,乾脆赤手空拳的上陣地,準備來個武術表演。
民兵的衝擊在巍然不動的人牆前被撞了個粉碎,第一列的穿越者隨着口令,全體後退半步,待到民兵衝到面前,一個整齊的突刺,被裹挾着衝在最前面的民兵被這猛烈的一擊撞得東倒西歪,前後碰撞亂哄哄的摔倒了不少人,不過人羣的衝擊力也把好幾個穿越者懂得摔倒了,但是他們的空缺很快被後排的人補了上去,摔倒的人爬起來趕緊在後排站好位置。
譚成晴見正面衝擊佔不到便宜,反而搞得一片混亂,帶着幾個人從側面衝過去,後排的穿越衆立刻向兩面分開,分守左右兩翼,一個突刺又把企圖側翼迂迴的人遮擋住了。席亞洲看到民兵隊毫無隊形可言,簡直連街頭鬥毆的水平都沒有,後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每個人都狂亂的揮舞着手裡的武器,沒打到穿越者不算,倒不斷的打到身邊的自己人。
眼見民兵亂哄哄的猶如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工作隊只是開始被他們一衝的時候稍微有點陣線波動,此時只見他們不斷的排槍突刺,很有點銳不可當的意思。
“隊形這麼密集,一板磚下去就能砸破幾個人的腦袋了。”北煒說。
“鹽民要有這點能耐,這個隊形早給破了。”席亞洲研究了下整個場面,穿越者的隊形一直很穩定,教練槍的突刺動作也比較熟練――到底是練習過好幾個月的。相比之下,民兵即無隊形也沒有紀律,譚成晴在混亂中除了以身作則的帶動幾個身邊人做了次側面的迂迴之外,他的所有命令都淹沒在混亂中,結果就是從頭到尾他都一個人單打獨鬥在第一線,除了護具了捱了無數的突刺和槍托之外,什麼也沒撈到。
沒過五分鐘,形勢完全逆轉,剛纔還信心滿滿的民兵隊潰不成軍,工作隊用槍刺開道,一下就奪下了旗幟。
雖說這場勝利對北煒和席亞洲來說毫無懸念,但是看到這羣以宅男爲主的隊伍,只是在穿越前訓練了大半年的體能和隊列,就能取得這樣的效果,軍事組的領導們對未來軍隊的作戰效能有了充分的信心。
當然穿越者的體能優勢也是勝利的一個主要因素,參戰隊員的身高都在170cm以上,平均體重60公斤,對抗平均身高不到160cm,體重不足50公斤的民兵,優勢十分明顯。再說這羣宅男經過了穿越前長期的體能鍛鍊,D日之後又是一直從事體力勞動,力量和耐力都有很大的提高。
這次演習增強了民兵對紀律、隊列的重視。席亞洲的也順利的把隊列訓練安排下去了,沒有人置疑這樣的向前看向後看,左轉右轉,齊步走有什麼意義了――事實比一切大道理都有效。
當然訓練隊列也是遇到許多麻煩的,最大問題就是左右不分,光教會他們哪隻手是左手、哪隻手是右手就費了北煒和李軍老鼻子的勁道,什麼左腳穿草鞋,右腳光腳之類的直觀教學法搞了無數,每天光糾正這個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軍隊的隊列訓練能夠塑造軍人特有的氣質,樹立威武的軍人形象。新兵訓練之所以從隊列訓練開始,是因爲這是由普通老百姓向合格軍人轉變的必由途徑。嚴格的隊列訓練可以使人養成保持良好的軍人姿態,塑造軍人氣質。隊列訓練的大強度,高標準,隊列生活的嚴要求能夠培養軍人不畏艱苦不怕犧牲的精神,形成威武、堅定、英勇頑強的軍人氣質。提高軍人的服從意識,增強組織紀律觀念。穿越者未來要面臨的敵人,無不具有強大的騎兵,要在面對面的戰鬥中以步兵去剋制騎兵,他們一手培養起來的軍隊就必須擁有最強的戰鬥意志,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
如何訓練組織起未來的正規軍,就要從這支只有六十人的民兵隊身上去摸索、探詢。
席亞洲看到隊列訓練也貫徹下去了,又搞起了足球隊,大家每天傍晚的時候就開始練球,把六十人的民兵隊分爲六組,進行循環賽。每三天完成一次循環,優勝者可以獲得獎勵。通過比賽,他逐漸把另外一個時空中足球中的各種規章條例引入,教會他們足球運動中的各種技戰術,藉此來培養隊員們的團隊意識紀律意識。
對於缺乏娛樂的農民來說,這個新鮮的運動很有吸引力,很快就在村裡風靡起來,特別是兒童,沒幾天就到處可以看到兒童在追逐吹足氣的豬尿泡。球類運動的競技性和對抗性是極有吸引力的。
當他們發現要在比賽中獲勝,就必須增強體能訓練的時候,不需要太多的催促,民兵隊主動的仿效起工作隊的人開始每天的長跑鍛鍊。
不過,用各種代用品製作的足球讓席亞洲覺得不大好用,於是他又在民兵隊裡搞出了橄欖球。比起足球,橄欖球的對抗更激烈,隊員常常處於直接的身體衝撞之中,比賽激烈刺激。而且橄欖球的節奏快,對時間掌握必須很準確,席亞洲也意圖用比賽來引入他們對精確時間的概念。
民兵隊的小夥子立刻就愛上了這個運動,結果是席亞洲不得不再次要求博鋪的木加工廠製造專門的橄欖球的護具。每週末下午的橄欖球大賽就成了鹽場村的固定節目。民兵隊自己動手在村外平整了土地,夯實了地面,還用木材搭建了看臺――小夥子們很快發現有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在比賽的時候來觀摩,暗送秋波。這種異性的刺激使得他們的荷爾蒙分泌大爲增加,比賽愈加激烈神勇。沒過多久,一個叫林福的小夥子就成了鹽場村少男少女的偶像,他在十一次比賽中多次單槍匹馬的達陣得分。體育明星這個概念就這樣毫不費事的從後門鑽進了這個時空。
席亞洲開創的體育運動最初只是爲了鍛鍊軍隊,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未來的橄欖球大聯盟賽會以“鹽場杯”這個名稱名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