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幕上出現了兩門火炮的照片,全體和各個角度的特寫,包括炮身和已經損壞的炮架。這種火炮只有臨高的鑄炮廠能夠製造。
接着又是十幾幅照片,分別是火炮上的彈藥,引信和配套工具。
“非常齊全。”文德嗣說。
“是,企劃院特別搜索隊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後,對火炮發射陣地周圍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發現了這些火炮配套的彈藥和器材――全是是港海巡64號上的裝備。”
“等等……”文德嗣在播放到一張榴彈引信圖片的時候舉起了手,“這種引信他們也使用了?”
“是的,根據石志奇和海兵們的彙報,他們在進攻中遭到了這兩門火炮的射擊,其中有榴彈。”
會議室裡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這種引信是19世紀的技術,在本時空是臨高的獨門絕技,可以說除了伏波軍的海陸軍炮兵,絕沒有其他武裝力量能夠正確的使用這種引信。
“這麼說,鄭芝龍的隊伍裡有我們訓練過得人?”
“這個,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許可說,“不過,港海巡64號事件的確是鄭氏集團所爲,關於這點,我會放在最後一個項目彙報。”
“好,你繼續吧。”
“是。”許可按了下鼠標,銀幕上出現了鼓浪嶼上的武器工場。
“這是我們在鼓浪嶼發現的鄭氏集團新建的武器工場――主要是用來鑄造火炮的。”他依次展示工場裡的各種設施、器具的照片和測繪資料。
“整個工場的設施照片和測繪資料我們交給了製造總監部的幾位對鑄炮和生產組織有較爲深入瞭解的元老進行分析,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家設計的非常好的鑄炮工場,其中一些設施的設計理念不但高於本時空的東亞水平,也優於目前的歐洲最高水準。”
許可展示了下一組照片。
“這是製造總監部元老認爲最爲可疑的二座設施之一:反射爐。”
在座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什麼叫反射爐。反射的爐的原理很簡單,建造難度也不大――曰本在黑船開國之後,明治維新之前,幕府也搞過一陣洋務運動,其中就包括在歐洲人的指導下建造反射爐,按照歐洲模式鑄造火炮。儘管鑄造的火炮依然是滑膛炮,但是反射爐的較高爐溫的二次冶煉出來的生鐵水的較爲純淨,鑄造出來的火炮有質得提高。
“冶金口和鑄造方面的元老確認,這組照片裡的爐子全部是用來化生鐵進行二次冶煉的反射爐,大圖書館科技組確認:在本時空,這種結構的反射爐還沒有出現。所以不可能是某個歐洲技師幫助鄭芝龍建造的。”
下面又起了一陣輕微的搔動。
“第二件物品還沒有成型。”許可點開了照片,這就是他在鑄炮場看到的類似方形炮樓的建築物和附近發現的各種竹木配件。
“經過機械口和建築方面元老的辨認,他們一致認爲這是一座未完工的風車。在風車周圍沒有發現風車內部使用的軸承和傳動系統,應該尚未製造完成。建築公司的元老指出,單從建築結構來看,這座風車和目前我們廣泛運用的提水排灌用的風車非常相似。”
“鄭芝龍造這個肯定不是爲了磨麪粉或者提水。”有人在下面開玩笑。許可也笑了一下,說道:
“機械口的元老分析說,造風車有二個可能,一個是爲了給火炮使用的鏜牀作爲動力,另一個是用來碾磨火藥。也許兩種都有可能。總之這顯然是一種提高工作效率的做法。”許可接着又介紹了這個炮場的設施、物資準備和工匠招募情況,特別是坩堝。
使用坩堝無非是爲了得到優質鋼材,但是在鑄炮上,無論中西在19世紀中期之前都用不着鋼材,再者坩堝煉出來得鋼的量太少,用來製造少量刀劍或者工具還行,用來造炮是不經濟的。
如果要得到優質刀劍,對掌握對曰貿易航線的鄭芝龍集團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製造刀劍的可能姓可以被排除。
“……從現場勘探和俘虜的供詞中我們得知:這個工場接近完工,從他們已經囤積了大量的鑄炮資材和提前招募了大量工匠來看,鄭芝龍集團對這個炮廠的期望非常大――這可能和他們正在刷新海軍裝備有關。在鑄炮廠附近的海灘造船廠裡,我們發現了若干艘正在建造中的,經過改進的大福船,這兩艘船已經接近完工。我們考慮將它們牽引回香港,再做進一步的考察――這是船隻的照片。”
“有肋材,有甲板,還有這不同尋常的長寬比:我看得有4。”文德嗣評論道,“這船是改進版的福船。甲板和肋材都是爲了安裝火炮做得改進。”
“是的。”許可點頭,“海軍方面的專家也這麼說。”
“這麼說,到目前爲止除了造船廠之外,這個軍火工場還沒有投入生產?”
“是的。工場沒有生產的痕跡――雖然根據評估他們完全可以開始生產。據俘虜說是在等待‘洋炮’。我們分析之後認爲,俘虜的所謂洋炮應該指得是‘樣炮’,因爲在金廈等地,我們發現了各個國家制造的火炮:英國、荷蘭、葡萄牙、西班牙鑄造的都有,口徑從1磅到24磅都有。進一步說,他們還有我們船上的二門加農炮――顯然他們並不缺少洋炮。”
最後許可談到了港海巡64號的問題。
“根據我們對俘獲的俘虜進行的訊問。得到如下的情報:巡邏艇是前段時間由鄭芝龍的兄弟鄭芝鳳帶人開回來,在碼頭進行了修復。與此同時,船上的火炮和一些裝備被拆卸了下來。”
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畫像,下面標註着:“鄭芝鳳”。
“我們未能捕獲鄭芝鳳,至於其他捕獲到的高級俘虜,他們對此事所知甚少,不過我們還是有收穫的:有幾名幕僚供稱:港海巡64號巡邏艇是鄭家出了大價錢請人劫持後,再交給鄭家的。”聽到這裡,會議室裡又出現一陣小小的搔動,轉瞬又安靜了下來。
“……爲了查明具體情況,我局在金門、廈門、安平等地進行了一次調查,遺憾的是沒有發現港海巡64號,也沒有發現船上的其他裝備――包括打字機和配備的彈藥。它們似乎消失了。
“考慮到要把港海巡64號巡邏艇幾乎完好無損的奪取,這不是一般的海盜能夠做到的,因此,我們對是誰幹的非常好奇。雖然沒有抓到鄭芝鳳本人,但是我們捕獲了多名他的幕僚和親兵、家僕。通過對這些人的進一步訊問,瞭解到這是一個來自曰本的切支丹教徒名叫保羅的人幹得。而且除此以外,據說此人還答應給鄭家提供大炮等火器,號稱不比臨高的差多少。”聽到這裡,會議室的各人面色更加凝重。
“由於鄭芝龍對其是如何與保羅先生聯繫的秘而不宣,我們沒能從幕僚處得到更多的信息。但通過對鄭芝鳳隨從的訊問,我們得到了一張保羅先生的畫像。”屏幕上顯示出現了一張大約三十五到四十歲,正值壯年的典型東亞人的面孔。
“在座諸位可能不一定清楚此人,但是想必大家都知道蘭度。”許可停頓了一下,依他的內心來說,許可不願意提及自己的同事,但是他也很明白自己的職責,“蘭度元老最初來到臨高時,政保總局曾對其進行過多次訊問,當時他提起過,在穿越時空時,他所在的小船遇到了風暴。當時船上有兩名菲律賓船員,一名德國大副,以及一名曰本人。”屏幕上這次出現了一個赤裸的白人男人的屍體照片。
“這是德國大副,因爲在艹縱臺上撞破頭部而死亡,就叫保羅。”許可有意停頓了一下,好讓其他人整理一下思路。“兩名菲律賓船員在遇到風暴後就失蹤了,推測是被捲進了海浪中。保羅死了,曰本人名叫黑爾,和蘭度一起爬上了救生艇,後來救生艇被浪打翻,從此失散,蘭度沒有再遇到他。”
屏幕上出現的是一張年約三十的東亞男子畫像,短髮,沒有鬍子,身形健壯,臉較白,額頭光滑。
“這是當時根據蘭度的描述繪製的黑爾的畫像,可以看出,兩張畫像的形象十分吻合。”這張畫像與前一張畫像重疊在一起,輪廓,五官很相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