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就搞得韋處厚十分的爲難,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了。只能暗暗祈禱,老天安排牛僧孺和鄭覃推薦的是同一個人,並且是杜牧。
就韋處厚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時候,還是鄭覃自己爲這個尷尬的局面解了圍。
“既然如此,鄭某與牛大人都認爲自己所推舉之人的才學驚豔無雙,鄭某正好帶了一篇我那位世侄所作的章,韋大人請過目……”說着,雙手呈上他自己謄抄的杜牧的《阿房宮賦》:“牛大人想必也帶了你推舉之人的章吧?這個說不得大話的,相較之下高下立刻便知曉了。不如請韋大人明斷。”
牛僧孺一聽,也連忙從懷掏出一張紙來,卻攔住呃鄭覃遞過去的手,說道:“我們倆若是分別遞過去,想必韋大人還是難以決斷。不如這樣,我們也不要讓韋大人爲難,將我們這兩篇章擺一處,韋大人也不知道哪篇是鄭大人推薦的,也不知道哪篇是牛某推薦的。然後韋大人決斷出一名採好的,無論是誰的,就取其爲狀元,另外一個,就容後再議吧!”
韋處厚一聽,也覺得如此甚好,於是便點頭說道:“鄭大人意下如何?”
鄭覃聽了也是正下懷,於是將手裡的那張紙交給了牛僧孺,牛僧孺混一起之後一併交給韋處厚。
韋處厚展開一張紙,一瞥之下,心暗喜。至少有一篇是杜牧的了。
然後將這篇放一邊,嘴裡說道:“這篇賦韋某早已讀過,的確採風流,卻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推薦地,容韋某再看看另一篇。”
再打開另外一封,只看一眼,韋處厚哈哈大笑,心想這幫人也不知道了什麼邪,這杜牧又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居然朝無論牛李雙方如何。包括立的白居易,都推薦的是他。
可是牛僧孺和鄭覃不明白了。看到韋處厚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一起出聲問道:“韋大人緣何而笑啊?”
韋處厚將兩張薄紙一併拿手裡。揚了揚說道:“二位大人一定想不到,你們倆呀,這爭執不下了半天,推薦的居然……”韋處厚說道這裡故意賣了個關子。
“如何?”鄭覃和牛僧孺同時脫口而出,剛說完就似乎都反應了過來,又一起說道:“韋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推薦的都是杜牧?”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又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你推薦的也是杜家賢侄?”隨即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韋處厚笑着站了起來:“要說這個杜牧啊。好像還真地是才蓋京華啊。我這麼說罷,不止你們二位,京城裡這些天,跑到韋某這裡來請韋某將杜牧點爲狀元的官員貴族啊,至少已經有三十餘位了,甚至一些外放地官員。一些節度使或者是刺史,也都紛紛託人帶信來,推薦杜牧。”
鄭覃和牛僧孺面面相覷。大概也都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人爲杜牧做推薦。
“這朝還有哪位大臣給我那杜賢侄推薦啊?”牛僧孺畢竟跟杜牧關係近些,出口問道。
韋處厚伸出一隻手:“我來數數,書舍人白居易白大人,揚州刺史李德裕李大人,鹽務大臣吳武陵吳大人……人太多太多,實數不勝數。”
這說的鄭覃和牛僧孺也是暗暗心驚,心說這個杜牧還真是了得,這麼多人爲他推薦,早知道他們倆剛纔就不必爭得面紅耳赤了。
“不知道與韋大人同時監管本次科考地其餘大人意下如何啊?”牛僧孺很是小心的問了問,爲的是確保杜牧的狀元之位。
韋處厚苦笑着說:“說實話,這些日子我府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我自然也要跟其他大人商量。結果他們跟韋某的處境一樣,幾乎都是被那幫人一一拜訪。現看來,除非太子反對,否則韋某都不敢不取這杜牧爲狀元。當然了,還得他自己應試的時候別交上來一篇不忍卒讀地東西,但凡過得去,這狀元郎啊,就是杜牧沒跑了。”
這話說的鄭覃和牛僧孺就很滿意了,同時也覺得異常的有面子,隨後這三人又閒扯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鄭覃和牛僧孺由於本次的目的一致,也談笑風生,後一起去了天一閣飲酒吃飯,就不細述了。
而杜風那頭,由於李涵籍着杜牧科考地由頭,說放他幾天假,他也就樂得家休息休息。其實他很清楚,李涵這哪兒是體諒他啊?根本就是因爲他們倆那天的談話過於深入了,李涵不想見到杜風,免得生了厭煩之心而已。
杜牧這幾天也忙着跟同科的一些明擺着會高地士子一起交際應酬,杜風也就不好顯得太摳了,原本限制着杜牧的銀錢用度,也因爲讓他跟同科士子聯絡感情而放寬了出來。只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其萬萬不可沉湎於青樓勾欄,用杜風的話說就是:“這科考即,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可都爲您推薦着呢,您也別自毀長城,爲了貪圖一時歡愉給了宮裡那幫沒有小**的傢伙機會,回頭讓你失去了這次的狀元。那青樓勾欄就別去了,也不急着這一時,飯館酒肆你隨便敞開來吃喝,那沒事。反正您還年輕,日子長着呢,實不行你給馮鶴娘那什麼了得了,人家小模樣長的不比那些青樓女子好啊?當然,她沒有青樓女子那麼會伺候人,可是各有各的味道不是……”
杜牧一聽頭就炸了,立刻捂住了耳朵,大聲叫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發誓絕對不走進任何一家青樓的大門行了吧?否則就讓胡治煩死我!”
這麼一說,杜風就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不是埋汰我麼?這兩天我歇家裡,可沒少被胡治擠兌着玩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一張嘴就能把人 ̄ ̄主要是杜風,噎個半死,杜風已經夠鬱悶的了,杜牧這純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公元824年的科考終於如火如荼的禮部所屬的書院舉行,主要考試內容無非就是詩賦,這對杜牧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進了考場之後,沒費什麼勁兒,就完成了所有考試。
閱卷完畢,杜牧的卷子也沒出什麼問題,本就是才學非凡之作,韋處厚也就沒多加猶豫,徑自給取了個狀元郎。
同科一共三十三名進士,當然了,這考完之後只是取得了功名,至於具體分配什麼官職,還得等到吏部進行選試。這選試主要是身言書判,也就是形象、言談、書法以及思維等方面的測試,不過這些就加不用杜牧去考慮什麼了,畢竟他是望族出身,過這樣的關就跟玩兒似的。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通過這樣的測試,比如再晚些年有個叫做皮日休的傢伙,其實按照他的才學,別說狀元了,就算是附近十年只見的狀元,也未見得有一個比他強的。可是呢,他第一次參加科考,居然名落孫山,原因是因爲當時的主考認爲他長的太醜,若是取了他做狀元,進殿面君感恩的時候恐怕他會驚了聖駕。另外估計他也過不了禮部的選試第一關 ̄ ̄也就是“身”這關,乾脆就不取了。
總有人說長得醜又不是我的錯,況且才學與否與長相是沒有關係的,可是唐朝那個時候,你想當官,首先不說要你是個多大的帥哥,至少得五官端正,別長的歪瓜裂棗的,像是趙本山那種鞋拔子臉,基本上是不會讓你進士的。
這是說些關於唐朝科考的常識,當然杜牧是不需要擔心這個的,考試完了之後,他就安安心心的呆家裡,直到有人敲鑼打鼓的捧着喜報來到安仁坊的杜府,昭告杜牧已經取得當科狀元,他還是一副懶懶散散似乎很是不以爲意的樣子。
當日安仁坊幾乎所有的街坊商戶都擁擠杜府門口,一睹大才子狀元郎杜牧的風采。看到他似乎滿不乎的樣子,衆人紛紛讚歎說:“果然是才學滿腹啊,你看看人家,了狀元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寵辱不驚,要不說人家是時代的貴族的,這就叫做氣質!”
還有人說:“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這是沒得比的,要是我們家的孩子了……別說狀元,即便只是個進士,估計就能幸福的暈了過去……”
杜風暗忖,您可千萬別暈了過去,要不然范進舉就得提前一千年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