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陵陵的情緒平復一點,立刻清醒過來,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推開他的懷抱從樹枝上一躍而下,此刻的月上柳梢頭,英眉緊蹙,看的宋臨照心裡癢癢的,想要抱住她,他知道她的武功不錯,可以自己下去,所以沒有太過擔心,和她一起下去。
等到了地面的時候一切,好像剛纔她的脆弱都是假的,此刻依舊冷若冰霜,但是眼睛紅紅的告訴宋臨照剛纔不是個夢。
蘇陵陵被他盯的難看,撇開臉,什麼也沒有說就準備走,對於這個人,她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她本來想說讓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看着他的臉色,那麼熾熱,她想她說出來他也不會照做,索性不說。
晚風吹亂了頭髮,吹亂了心扉,心中沒有那麼煩悶了,天空中星光點點,怕是那個人此刻正在摟着別人賞星觀月吧。
嘆一口氣,手撫摸上腰間的劍,想起來自己的爹爹提親,還好這是過去了,不然,此刻會很尷尬吧。
明天就走吧,在這裡耽誤了太長的時間了。
不知爲何,蘇陵陵忽然想現在就走也不錯。
宋臨照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像個毛頭小子一般,情竇初開,不知如何表達,只是想佔有她,讓她屬於自己,在自己身下綻放。
這種感覺妙不可言,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那麼落寞,那麼孤寂,他多想告訴她,她還有他。
但是不行啊,看着她進了客棧,他就停住了腳步,遠遠的看着她進去。
蘇陵陵剛上去樓梯就看見齊鳳棲慌張的臉色:“你怎麼了?”
齊鳳棲看見蘇陵陵回來,臉色緩和了許多:“孫兄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蘇陵陵皺眉,想着今天他給的背影和落寞,冷笑一聲,走到自己的門前:“不用管他,師兄,我明天就回去了。”
門框下面隱隱有些落寞。
齊鳳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爲他們吵架了,在他的眼中早就把他們當做了一對了。
“我去送你。”
蘇陵陵轉頭,就看見齊鳳棲後面那個陰沉臉色的女人,搖搖頭:“不用了。”
于飛鸞在這裡她怎麼敢呢,要是讓師兄送的話,怕是屍骨無存吧。
這樣想着就打開了門,進去,齊鳳棲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轉身就看見於飛鸞陰沉的臉色,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嘆一口氣,也不準備說什麼,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那個帶着委屈的聲音。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隱隱有些沙啞,有些哽咽,齊鳳棲打開了門,閃身進去,什麼也沒有說。
這麼多年他不想耽誤她,但是好像一直在耽誤她,他自認爲表達的意思已經夠明確了。
此刻的走廊格外的陰沉,陪伴于飛鸞的只有她的影子,淚眼婆娑有什麼用,楚楚可憐有什麼用,她想讓他心疼,可是他一點也不心疼,在走廊裡站了很久,久到動的時候差點摔倒,但是她還是穩住了身形,她知道他不會心疼她的,何必把自己搞的那麼狼狽呢,自嘲的一笑,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阿瓷看着眼前的人,勾起來一抹笑容。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朝着他一眨眼,異常的可愛。
孫弦寂被她這雙動人的眼睛迷的七葷八素,到現在都無法穩住自己的心神,只是覺得這張臉那麼的熟悉,這個人給的感覺又是那麼的無法抗拒。
被阿瓷牽着手走,來到了一個湖邊,此刻湖中倒影着一輪彎月,泛起了點點的漣漪。
孫弦寂疑惑的看向阿瓷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這時候阿瓷剛好擡頭四目相對,孫弦寂看見了她眼中的狡黠。
“你知道水中撈月嗎?”
孫弦寂點點頭,覺得有些好笑,這種故事,怕是三歲孩童都知道吧。
阿瓷轉身來到湖邊,不知爲何,孫弦寂有些慌張,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扯過來。
“你掉下去怎麼辦!”想也沒有想,就脫口而出。
阿瓷奇怪的看着他,覺得這個人真是奇怪的很,不過看見他眼中的緊張,阿瓷防鬆了自己打趣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水呢?”
孫弦寂瞪她:“會水又怎麼樣,這麼冷的天氣,掉下去怕是要染上風寒了。”
阿瓷嘟嘴,掙開他的懷抱,腳尖一點就騰空而起,看的出來她的功夫也不錯,此刻的阿瓷到了湖中央,好像一個精靈又好像一個仙子,她的腳尖一點,水中的圓月泛起來漣漪,接着她一個附身,抓住了水中的月亮。
孫弦寂覺得自己好像永遠也抓不住這個妖女,卻爲她失了心智,直到她回到自己的面前,孫弦寂都不能回神。
夜深人寂靜,正是殺人夜。
一個黑影潛入夜色,沒有了蹤影,消失不見,似乎剛纔看見的只是錯覺而已。
那大漢正在懺悔,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今天跪在地上,他才知道自己的罪行足以問斬,他從小在市井長大,無爹無娘,無牽無掛,長這麼大也是靠打架,搶偷,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只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在受欺負,可是到頭來,還是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眼中淚光閃爍,有東西掉落,是心的一塊,如果有下輩子,哎,算了像他這樣的人,估計死了也是下地獄吧。
這樣想着,淚水也止住了,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悶哼,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大漢看過去,看見一個黑衣人打暈了看守他的衙役,在他身上翻找着鑰匙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
大漢不知道他的目的看着他出現在這裡面前,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你是誰?”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準備拖着他走,大漢知道他是來救自己的,放輕腳步跟着他走。
阿瓷攤開自己的手,手中是晶瑩的水滴,孫弦寂不明所以,阿瓷擡頭說道:“水滴能映出來月光,這輪彎月,我爲你撈。”
阿瓷不知道怎麼了,勸自己說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就這樣勾引他不信勾引不到手。
孫弦寂愣住,反應過來之後狠狠的抱在懷裡。
兩個人在這輪彎月下面無言,但是不久他們就要分離,分離是必須的。
阿瓷推開他,朝着他調皮的一笑。
“我該回去了。”
“哎~”孫弦寂想要叫住她,但是她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被月光拉長,孫弦寂說不清心中的滋味,他忽然想留在這裡,留在這裡,爲了她。
回去的時候,天上只剩下星星月亮,街上沒有什麼行人,黑暗中陪伴他的只有影子。
走到客棧,小二都在打盹,不過他一進來小二就醒了,看見是他:“客觀你回來了。”
笑眯眯的打個招呼孫弦寂點點頭,上樓。
走廊異常的安靜,每個房間都熄滅了燭光,走進去,點亮蠟燭,看着燭光忽明忽暗,孫弦寂的腦子裡全是阿瓷的嘴臉。
阿瓷悄悄回到院子裡,此時正是怡紅院最鼎盛的時候,尋花問柳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
悄悄回到自己房間,看着院子裡比白天更繁盛,每個地方都燈火通明,母親此刻的房間怕是正躺着別的男人吧。
嘆一口氣充滿無奈,她不想讓自己像他們一樣,所以躺在牀上閉上眼睛麻痹自己。
卻想起來前幾天老鴇子偷偷找自己說的話,只要她從娼,她母親後半輩子就能自由,不然她母親一輩子只能伺候男人到死。
鼻子有些酸澀,不想睜開眼睛,就讓黑暗包圍自己吧。
第二天蘇陵陵打開房門收拾好了揹包,準備走的時候,樓梯口人未到聲先到,嚇人一跳。
“不好了,不好了!”
蘇陵陵皺眉看着穿着官差服裝的人慌慌張張的過來,齊鳳棲這時候剛打開房門,那個官差慌慌張張的就要敲孫弦寂的房門,蘇陵陵停下來腳步,她想知道,是什麼事情,和他有關。
孫弦寂打開房門的時候睡眼朦朧,揉着眼睛看着這人。
“不好了,不好了,昨天那個惡霸越獄了!”
官差氣都來不及喘,慌慌張張的說着,孫弦寂皺眉,齊鳳棲驚呼:“什麼!”
據他所知那個人並沒有什麼勢力,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情啊。
齊鳳棲皺眉思索着,那個官差繼續着急的說着:“公子,你快跟我去看看吧。當時守夜的人都死了!”
孫弦寂皺眉點頭,轉身走進去那個一個外套披在身上就跟着官差走,路過蘇陵陵旁邊的時候沒有一點停留,齊鳳棲也跟着過去,走到蘇陵陵旁邊的時候皺眉看着她:“師妹能耽誤一下時間嗎?”
蘇陵陵點點頭,揹着行囊,和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衙門的時候,那個縣太爺看見孫弦寂好像看見了救星,孫弦寂什麼也沒有,就讓他們帶路,縣太爺的客氣都變得多餘起來。
孫弦寂皺眉看着眼前的景象,官兵倒在地上,脖子的地方有一道爪印,睜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
齊鳳棲在旁邊拖着下巴皺眉看着這一幕,好像想到了什麼。
蘇陵陵蹲下來身子,搬過他的頭,仔細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