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病殃殃的沒幾斤肉,只不過捱了一下打就昏到現在,真是沒用!”
那灰衣少年直勾勾的看罷一開口就是暴躁的口氣,一口生硬的中土話說得極難聽。
她心思極沉定,竟輕笑出聲,倚靠在牆角,不想叫他們看輕了去,淡淡的答了一句:“小女子受了一下打便是沒用,那麼你們這些堂堂昂揚之身,恃強凌弱的來欺負一個弱女子便是有用了?男子漢大丈夫即便是尋仇,也應是光明正大的,如此偷雞摸狗的暗算於人,不怕叫人笑話!”
只是沒想到那個灰衣少年那麼不經激,一聽,虎目瞪直,立即惱羞成怒的撲上來,拎起手就揮下巴掌,一邊以本族語叫道:“欺負你又如何,你是方重仁的女人就合該叫我們欺負,便是宰了你也不爲過!”
兩記耳光重重的落下,頭昏目眩中,她吃痛的低呼了一下,眼見他左右開弓還要甩下來,卻叫那中年男子攔了去:“夠了,羅布斯,何必跟一個女人較勁!”
“我偏要好生欺負她,憑什麼方重仁能出賣我們族人,害我們家破人亡,我們就不能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我偏不,律可師父,我氣不過,給我鞭子,我要出氣?”
他們或許不是惡徒,但肯定心存不良,那灰衣少年的滿身怒氣應是由方重仁身上而來!
方重仁,他當真越來越叫人認不得了?
不是山野中寧靜悠然之人麼?
如何惹上了看起來挺嚴重的仇怨事?
捂上被打得火辣辣的臉孔,抹去自脣齒間蜿蜒流下來的鮮血,她瞧向還在爭執着要鞭的灰衣少年,想到他剛剛手掌搧過她的臉面,想到身上奇毒纏身,本想靜觀其變看看那種毒如何厲害,但瞧着那少年年輕的臉孔,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不要急着出氣,還是先瞧瞧你自個兒的身體這一刻有沒有什以異樣,我先說明,我身上渾身上下皆是毒,碰上一碰或許便會沒命!等自己丟了性命,可別來怨我害人不淺!”
嗓音輕輕淡淡,卻是字圓音頓,足讓屋裡的每個人皆聽得清楚明白,雖然很多年不曾用過這種異域語言,好在她記性好,仍能很完整很純熟的說上一句。
這話一落地,屋子裡剎時寂靜一片,那羣高大威猛的漢子個個面面相覷,露出驚疑之色。
一直靜立,故作深沉的黑衣少年,也一下露出了驚詫的神情,踏上三步蹲下身子對着她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瞧了一瞧,許久,才露出稀奇之色,說道:“一箇中土人,居然會說我們精絕國的語言?”
她是會幾種異邦的語種,那是小時候,太祖姥姥教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會的是哪國的語言!
“精絕國?”她微微一怔:“禍滅於血蠱的精絕國?”
黑衣少年藍色澈清的目光猛得一尖,正想說什麼,剛纔上來動粗的那小子突然就甩着手,臉色鐵青的滾到了地上,殺豬似的叫了起來:“天吶,真有有毒!不要碰,她身上有毒!”
聞言,怔在那邊的男人們驚恐的全涌了過去。
誰能想到才一霎眼的功夫,先前凶神惡煞想將她生吞活剝的人兒一下子全身發黑發紫起來,臉孔上竟是一陣紅一陣黑的,駭人的可怕。
黑衣少年轉身上前瞧了幾眼,立即瞪直眼,倒退一步,冰藍的眼裡,滿是不敢相信,回頭看她:“你……你身上竟有血蠱?”
他一語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