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華似乎真識趣似的,這幾天便沒再來徐毛子屋裡頭。嶺裡頭問道水塘子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會笑嘻嘻地說:在查,在查!
大夥兒心裡就納悶着,徐光華說在查,可這要查到啥時候呢?徐四毛自從升爲村辦主任後,成天裡跟在徐光華的屁股後頭,看起來倒也很是忙碌,說起話來較先前來說,腰桿也直了,聲音也大了不小。
從頭至尾,福生對徐四毛這樣的人能夠當上村辦主任也頗覺納悶。
“爹,徐四毛他是咋當上的?”在徐毛子屋裡頭,福生問徐毛子。
“你不曉得麼?”徐毛子咬着煙桿子瞪着福生問道。
福生搖了搖頭。
“之前我和你娘跟你說的事兒,讓四毛給替了!”徐毛子無限哀怨地瞅了眼福生後,又嘆上了一口氣。
福生如鯁在喉,眨了眨眼睛,沒有接腔。
“這倒怪不得你!唉!”徐毛子又是一聲長嘆。
“爹,謝謝你理解兒子!”福生感激地望着他說道。
徐毛子說道:“福生啊,這也怪爹沒本事,沒給你找個好安身的地方,這回水塘子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唉……”
“爹,莫這樣說,這個事兒咋能怪你呢?再說水塘子遭了殃,我們還可以再養啊!”福生連忙安慰道。
徐毛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福生,徐光華和四毛這些天都在幹些啥?”
福生沉吟了會說道:“他們還在查!”
徐毛子說道:“就讓他們查吧,魚苗你下了麼?”
“還沒有,錢我已經付過了,明早上的時候人家就會送魚苗過來,明下午的時候再下!”福生說道。
“你先別急着,先過了這兩天再說!”徐毛子說道。
“爹,明天的時候魚苗就要到了!”福生驚訝地問道。這之前的時候,他原本沒想着那麼急着就下魚苗的,想等着水塘子的事情給查出來之後再下的,可是徐毛子又着急着讓他趕緊下魚苗,說是怕錯過了時候,可是這回魚苗都已經買來了,他咋又不讓下了呢?福生心裡頭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
“你叫人家再等等吧,你就說水塘子還沒有清理,過了這兩天再讓他給送過來。”徐毛子說道。
福生只好點頭應允。
接連幾日徐毛子白天都不在屋裡頭,這讓福生寬些心,覺得他爹這回應該看得開些了,會出去走動走動了。
可是福生轉念一想,便想到他爹定是跑水塘子的事情了。福生心裡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爹一定曉得了水塘子是誰投的毒了,要不然他爲啥能夠那麼果斷地叫我等等呢?
賣魚苗的那人一再催促福生把魚苗給提了,說是再過幾天他得外出一趟,到時候福生要魚苗的時候,他又不在屋裡,怕誤了事。
聽這人這麼說,福生心裡也就急上了,晚上逮着空就進了他爹的屋。
“爹,賣魚苗子的人說是要出去些日子,讓我把魚苗趕緊給提咯!”福生試探着問道。
徐毛子擡了擡渾濁的眼睛,他臉色看起來蠟黃了些,看起來有好幾天沒有睡好了,他說道:“要不你就把魚苗給下了吧!”
“爹,你身子不舒服麼?”福生看着徐毛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徐毛子說道。
“爹,你晚上的時候早些睡,多注意身體。”福生說道。
“嗯呢。”徐毛子點頭道。
福生退出了徐毛子的屋裡,溜到嘴邊的那句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見着他爹這副模樣,他也是心焦不已,他真擔心他爹身子骨有個好歹的。他想到了春妮,可是這幾天春妮似乎也在忙活着,跑翠娥屋裡的次數更是勤了些,這兩個女人成天都關在屋裡頭也不曉得在說些啥事,不過福生也只是心裡頭想着,也沒好去看個究竟,畢竟兩個女人在說事,他一個男人跑去湊哪門子熱鬧的。
福生想到了他爹,他覺得他這回不得不打攪了。
福生正要擡手敲翠娥門的時候,卻正好碰見春妮從裡頭走了出來,撞了他一個滿懷,翠娥也是一臉錯愕地坐在了裡頭。
“嫂子,我正要喊春妮呢。”福生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翠娥抿嘴點了點頭。
福生也點了點頭,便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福生,你找我有麼事?”春妮問。
“最近爹的身子感覺不大好,你多照應些。”福生說道。
“爹沒事吧?”春妮擔心地問道。
“也沒啥事,就是臉色看起來不大好。”福生說道。
“我這就給爹燉些湯給他補補!”春妮說着便要往竈房裡頭走。
“春妮,你等等!”福生突然叫住他。
“麼事?”春妮停住了腳步,狐疑地看着他。
“嗯,沒事,去吧!”福生頓了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