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裡頭傳出來的女人聲音,讓翠娥的心裡開始翻滾了起來。這聲音的辨識度太高了,她酥軟得如麥芽糖似的,粘稠得讓女人都覺得有些無法招架。她骨子裡的風*兒完完全全地滲進了她的聲線裡,然後順着舌尖,滑出嘴外。
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她總是千方百計地破壞着翠娥的幸福。她就像是一個扼住了翠娥的咽喉般,隨時都準備收緊她的手掌,讓翠娥斃命。
可是翠娥總是感覺心有不甘,可是不甘,她又能怎樣?就像此時,這個女人正和自己愛的男人福生在棚子裡做着一些,一些……翠娥沒有勇氣往下想。
棚子裡傳出來的聲音太過熱烈,太過撩人。可是說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們都會忍不住地往棚內窺望,然後自我滿足一下。
這女人的聲音太具有魔力了!戰慄顫抖的聲音,繞着棚子迸出棚外,讓棚子也跟着噓唏而震顫。
棚子裡那醉人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尖刀般狠狠地剜着翠娥的心。她似乎能看見那個女人香汗淋漓地攤倒在福生的懷裡,臉上漾着滿足而得意的微笑……
心在滴血,卻靜寂無聲!
棚子裡頭的兩個人確是熱血沸騰,他們製造的聲音似乎讓水塘子裡的鴨子也感覺了熱情。它們呼呼啦啦地從水塘子這邊游到水塘子的另一邊,並不時地發出嘎嘎嘎的叫聲,有種像要蓋住這充滿誘惑力的人類製造出來的聲音。可是縱使聲音被覆蓋,但是那如火的激情卻無法遮蓋,因爲這激情太過火熱,太過燙手,甚至於像是要把整個曹棚子都給點着……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福生心裡頭有的其實是清香!
一股悲楚涌上心頭,眼角迸出的兩行熱淚,順着翠娥的臉悄然滑落,它們靜寂得就像是午夜裡盛開的花,靜悄悄的,無人能覺……
翠娥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她來的本意,她黯淡地低着頭,按着胸口,緩緩地轉了身……
突然,門簾子有了絲閃動,裡頭鑽出的一個女人頭,她的眼睛由於興奮還閃着光,
上打了個打打的驚歎號,可是不消一會功夫,她的臉上便恢復了平靜,就像是一陣風拂過水麪般,起了點漣漪,便又平靜如鏡。
女人從簾子裡頭鑽了出來,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若無其事地扭身而去。
翠娥被她這麼一瞅,只覺得心裡憤懣,她頓住了腳步,回頭望着門簾。
門簾再次抖動,裡頭探出一個男人的頭,臉上還泛着如醉酒般的紅潤。他朝棚外左右打量了一番,神色變得尷尬而緊張了起來,他支支吾吾地問道:”翠……翠娥,你啥時候來了?”
翠娥也瞪大了她的瞳孔,良久她才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剛來一會,我來喊福生的!”翠娥連忙說明自己來意。
“哦,今天一大早,福生他就出嶺子了,今天我就替他一天。“男人摸着後腦勺,扯着嘴角笑着說道,笑容很是牽強。
”哦,好!“翠娥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就想離開,她過來喊福生這事情倒像是已經不重要了。
”福生下午就會回來的!他回來了,我跟你說一聲?“男人殷勤地問道。
”嗯,那多謝了!“翠娥禮貌地笑了笑,就往回走。
“用不着,用不着!”男人擺着手說道,臉上的笑僵硬得就像用石膏糊上去的似的,稍稍一使勁兒,這“笑”就會抖上一地。
翠娥正走的時候,迎面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哎,翠娥!”
翠娥擡頭一看,來的人是九英,她正往棚子這邊走。
“哎。”翠娥笑着應道,可是她心裡卻有着十分的不自在。
“你咋來了哩?”九英問。
”我來喊福生的,我爹找他事呢!“翠娥應道。
”哦,福生今天出去了,我家義才幫他當的班哩!哎,義才成天裡忙裡忙外的,事情真是多!”九英話裡有話的說道。
“是啊,多謝義才了。”翠娥說道。
“哎,說些幹啥?都是爲了水塘子,以後要是我家義纔有啥事情來不了水塘子,福生不也要幫着當班,你說是麼?”九英拍了拍翠娥的手臂說道。
“你說的是!”翠娥說道,“我回屋裡去了,你忙着!“
九英連忙抓住她的手,說道:”哎,幹嘛急着走啊!我帶了吃的給義才呢,你正好趕上了,那就一起吃啊!“
翠娥連忙推辭說道:“哦,不用了!九英,你們資格吃吧!”
“哎,客氣個啥啊!這是我今天早上才從地裡拋的紅薯,煮了一早上,剛剛出鍋的,香着哩!”說着,九英便遞給了翠娥一個。
翠娥件推辭不過,只好接了過去。
“”勝利百合“的!味道粉得跟板栗似的。”九英說道。
一旁瞅着的義才站着,乾乾地笑着。
“哎,義才,吃這個!味道好着哩!”九英挑了個個頭最大的紅薯遞給了義才,她回頭望着翠娥說道,”男人忙了一早上,早飯都顧不上吃,就來水塘子裡了,這要是餓出病來了,那就得我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