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嘴把他們一直送到了村口才回去。他們這一路上說的,福生聽着也倍覺糊塗。
春妮難道不是去問熊大嘴屋裡問究竟嗎?怎麼還拉着她爹去了?這回他們竟然還鬧成了親戚關係了,福生越想越覺得糊塗。
把財叔送回屋裡了,福生這才問春妮:“春妮,這究竟是咋回事?”
春妮抿嘴笑了笑說道:“上熊大嘴屋裡問水塘子下藥的事兒啊。”
“那你爹咋也跟着去了!”福生狐疑地問道。
“我把這事兒給我爹說了,他不放心就跟着我一起去了。”春妮說道。
“你屋裡跟熊大嘴還沾着親戚啊?咋之前沒有聽說過!”福生問道。
“嗯呢,之前我都不曉得,也是今天才曉得。熊大嘴是我姑父的兄弟的小舅子的崽。”春妮一口說了這麼一長串的關係。
福生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關係還真算複雜的啊。”
春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是啊,我一開始也都沒有理明白,這究竟算是哪門子親戚。”
福生笑了笑說道:“不管咋樣,多門親戚也好!”
翠娥說道:“那也是。”
福生望了望她,想問什麼,還是沒有開口,眼睛裡黯淡了下去。
春妮說道:“水塘子的事兒,我問過熊大嘴了。”
福生眼睛又有了神色,他望着春妮。
春妮說道:“不是他乾的。那天晚上,他和我姑正一塊兒搓麻將呢,都搓了一晚上!”
福生說道:“我也猜不像是他。”
“那還會是誰哩?”春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唉,這個我也不曉得!”福生嘆了口氣說道,“春妮,這件事,你往後就不用操心了啊!我自個想辦法!”
春妮遲疑地點了點頭。
靈水嶺裡頭這些日子倒是安靜了不少,河道邊上那些女人嘴也變得沒那麼碎了,她們似乎也都在刻意迴避着福生水塘子裡被投毒的話題,談的最多的也只是誰誰屋裡的男娃子長牙了,或者閨女做大人之類的雞毛蒜皮的事兒,誰也不想成爲被懷疑的對象。
徐毛子修養了幾日,倒也慢慢地緩了過來,只是這些日子不去壩子裡的地裡,地裡的事情都是由福生張羅着。
每天福生也會去水塘子那邊看看,只是不再把時間全部放在那邊了。福生這幾天把手頭上的帳算了算,發現養了這麼些日子的魚,除了買魚苗的錢和損失的魚,損失比較嚴重。
吃過飯,徐毛子把福生叫到了自個屋裡頭。
爺倆閉了門,便坐在了屋裡頭。
徐毛子問福生:“水塘子算計下了麼?損失多少?”他抽了一口旱菸,望着福生說道。
福生沉吟了會說道:“沒損失多少,剛好夠上今年魚苗的錢了。”
徐毛子望了他一眼說道:“扯淡!你這才賣了多久的魚,就夠上本了?”他明顯地對福生的話產生了懷疑。
福生點了點頭,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福生啊,你得老實跟我說,咱損失了多少,咱就要他還回來多少!”徐毛子有些激動地說道。
福生詫異地看着他說道:“爹,你莫不是曉得是誰在水塘子裡下毒了?”
徐毛子抽了口煙望了他一眼說道:“我還在查!”
福生剛剛心裡頭剛剛被提起的石頭,這回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見徐毛子這番樣子,福生只好老老實實地水塘子裡具體損失的數量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徐毛子。
徐毛子說道:“嗯呢,我曉得了!”
“爹,那咱水塘子該咋辦呢?水塘子裡頭我倒是放過了一遍水,但是我現在還不敢下魚苗!”福生徵求徐毛子的意見。
徐毛子說道:“魚苗你還是趕緊下,別錯了這時候。”
每年春季的時候正是魚長着的季節,徐毛子說的“這時候”也就是魚長的時候。
福生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麼。
“福生,買魚苗的錢還有麼?”徐毛子問道,“要是不夠,我這裡還有錢,你先拿去用。”
“爹,我手頭上還有錢呢,夠用!”福生連忙收到。
“那好,要是不夠,你就到我這裡來拿!”徐毛子嘆了口氣說道,“水塘子你還是得好好經營才行,曉得麼?”
“曉得了!”福生點頭應道。
“好了,回屋睡去吧。”徐毛子說道,他似乎很累的模樣。
福生還想問些事情,不過他還只是說:“那好的,爹,你也早點歇息!”
徐毛子應道:“嗯呢。”
退出了徐毛子的屋,福生心裡頭便是疑慮重重,他原本是想問問他爹,是不是他跟誰有啥過節?人家纔來報復水塘子的,但是這話也只是到了他的喉嚨口,最後還是被他咽回了肚子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