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水嶺夏的清晨很是清爽,度過的了一漫長的夜的毛竹也顯得精神煥發,它們盡力地吐着綠意,爲這個嶺子增添着活力。
徐毛子坐在毛竹林子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緩緩地吐着菸圈,時而舉目遠望,時而低頭嘆氣。
翠娥抱着狗蛋在牆跟前耍,狗蛋開始會學步了,他扶着牆根來回走動着,翠娥則在後頭護着,狗蛋沒成功一次,他自己便會拍着巴掌哇哇地直樂。
牆根處是一副母子相親的其樂融融的場景,徐毛子依然只是獨坐在毛竹林裡頭心事重重,似乎連瞟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翠娥也注意到徐毛子情緒有些不對,她偷偷地瞟了幾眼徐毛子,心思就有些開小差了。哪曉得就在這當口,狗蛋手沒有扶住牆,便一屁股結結實實地坐了地上。
狗蛋愣坐在了地上還沒有緩過神來,可就等疼痛從屁股上一直傳輸到大腦神經之後,他便“哇”地一聲飛濺般地哭看出來,眼淚哇啦啦地就往外飆!
徐毛子心裡一刺激,這纔回了頭,眼神嚴厲而犀利。
翠娥不由自主地望了他一眼,連忙就把狗蛋抱了起來,拍着他的背部,嘴裡也一個勁兒地哄着,餘光也不時地瞥着徐毛子。
狗蛋可是徐毛子的*,這要是摔傷着了,徐毛子興許就沒有好臉色給翠娥好臉色看了,這點翠娥心裡還是有數的。
徐毛緩緩地回頭,翠娥心裡這才送了口氣。
這娃子就是這樣,哄上一陣子便又開始破涕爲笑,幾分鐘前的疼痛都可以隨着幾句哄就可以煙消雲散,如果有一個可以轉移注意力的物體出現,那這種疼痛的持續時間將會縮得更短了。
眼前,狗蛋就被一隻在草叢裡頭翩翩飛舞着的色彩斑斕的蝴蝶吸引住了。那隻蝴蝶在他面前打了個轉,便往茅廁那邊飛了過去。
他手指着那隻蝴蝶,嘴裡含糊不清地嚷着:“要,要!”
那隻蝴蝶着實好看,它披着黑色的外衣,上面點綴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圓點,有紅的,有黃的,有綠的……翠娥也歡喜那隻蝴蝶。只是茅廁的後頭長着齊膝的草,要想抓住這隻蝴蝶,必須要趟進草叢裡才行,翠娥不由地皺了皺眉頭說道:“狗蛋,蝴蝶飛走了,抓不着了!”
可是狗蛋並不依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指着她,很焦急的樣子,眼淚和口水一併着往外頭冒。
“狗蛋,你先站着,娘給你抓!”翠娥稍作遲疑,便把狗蛋放回了立筒裡頭,自己則卷高了袖子朝那隻蝴蝶輕輕地走了過去……
蝴蝶閃動着翅膀,圍着一朵野花轉了幾圈,便輕飄飄地落在了上面。
翠娥見着便覺得一陣欣喜,心想這下可好了,這蝴蝶不跑了,準能抓着它了。她回頭望了望自個走過的路,發現都已經進草叢裡有一米多的距離了,草也已經莫過了她的膝蓋,她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夏天的時候,草叢長得這麼高,就怕裡面藏着個啥髒東西,冷不丁地將她咬上一口,那就不好了。翠娥又回頭看着那隻蝴蝶,蝴蝶倒是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那花上頭,倒沒有要立刻地的意思。
要不要繼續往裡頭走?再走個五步就能抓着蝴蝶了,翠娥心裡嘀咕着。她回頭望了眼狗蛋,狗蛋殷切的眼神正好就跟她猛烈地碰撞着,她壯了壯膽又朝蝴蝶慢慢地接近着……
一步,兩步,三步……眼瞅着就要接近蝴蝶了,翠娥面露喜色。
蝴蝶沉靜在花粉的芳香裡,它在上面時而閃動着翅膀,卻沒有要展翅離去的意思。
翠娥瞄準了來,便悄悄地把手伸了過去……
“啊!”一陣輕聲SHEN吟,翠娥的臉色煞變,只見草叢裡面悉悉索索地傳來一陣聲響。
“翠娥,咋的了?”徐毛子大聲地問道。
“我像是被啥東西咬了!”翠娥臉色煞白地說道。
徐毛子聽着,頓趕不妙,連忙把煙竿插在了腰間,便朝翠娥這邊急速地走了過來。
徐毛子走進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翠娥的腳上落下了清晰地齒印,依照徐毛子的經驗,他一眼就能辨別出那是土邊蛇的齒銀。
這土邊蛇在南方農村裡極爲常見,渾身顯土黃色,和泥土顏色極爲接近,所以地方都成“土邊蛇”。它個短毒性大,經常有人因爲搶救不及時而斃命。
翠娥臉色蒼白,冷汗直下。
“福生,福生!翠娥被蛇咬了!”徐毛子神色慌亂地喊道。
“福生不在屋裡頭。”春妮探出個頭應道。
“這可咋辦?得趕緊上衛生院!”徐毛子急得喉嚨都要冒出火來似的。
慌亂中,一個人跑了過來,他靈敏地半跪在了地上,搬起了翠娥被咬的腳便往嘴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