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買東西哩?”清香瞅着春妮說道,嘴角上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嗯呢,隨便看看。”春妮笑着說道。
“哦,多瞧瞧,小郎哥擔子裡的好東西多着哩!”清香說道。
“嗯呢,有合適的就買些。”春妮客氣道。
每回貨郎擔來嶺裡頭的時候,春妮都會歡喜地過來瞅瞅,不管有合適還是沒合適的,總會買上一些,可是今天春妮實在是沒有心思了。
清香和九英倆個人的那番鬥嘴讓大夥兒都樂了起來,這往常的時候,碰着好笑的時候,春妮也會跟着樂一樂,可春妮覺得今天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春妮想着頭天去清香屋裡請教牀上的事兒,心裡就有一股子臊人的感覺。清香這樣的人,嘴上沒遮沒攔的,這要是把這事兒給抖出去了,哪該咋辦呢?
翠娥對着陽光照着手上的那快藍布兒,心裡頭是越看越歡喜。
“嫂子,好了麼?咱回屋吧!”春妮低聲問道。
“哎,好咧!”翠娥歡喜地應答着,她似乎纔想起還有春妮在一旁哩,連忙問道,“春妮,你不要買點啥麼?”
“不買了,沒啥合適的。”春妮說道。
翠娥愣了愣說道:“哦,那好,咱回屋去。”
春妮挽着翠娥的手便從人羣裡走了出來,不消又被清香給瞅見了。
“春妮,咋不買些啥哩?”清香擡高聲音問道。
“不買了,清香姐,我回屋去了。”春妮回頭淡淡地笑着說道。
“哦,好哩,有閒工夫就去我屋裡頭坐哩!”清香說道。
“嗯呢。”春妮點了點頭。
場上那幫子人就是事多,清香和春妮這番說話又讓他們給盯上了。
“我說清香啊,你請春妮去屋裡坐,咋就不請我去屋裡頭坐坐哩?”徐雲金問道。
“你能和春妮一樣麼?”清香笑着說道。
“咋個不一樣哩?這不都是嶺裡頭的人麼?再說這之前也沒見着你請春妮上你屋裡坐哩,這回你破了這個例,咋就不能再破我這個例哩?”徐雲金壞笑着說道。
場上的男人女人都一個勁兒地笑開了,連劉秋生這個平日裡最愛打諢的男人也摸着他半茬子的鬍子跟着樂。
“去,去,去!雲金你不學好哩!竟然還拿你姐開玩笑的!”清香見大夥兒這樣子樂,自個兒情緒也甚高。
“嘿嘿……”徐雲金憨笑着。
清香場上那場嬉鬧看似已經過去了,只是場上的人還是沒有散去。
小郎哥許是被清香這麼戲弄了番,當天上午就早早地收了貨郎擔,場上的男人和女人才散了去。
只是清香還站在場上,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邊NAI着娃子,便往徐毛子屋裡瞅。
春妮跟着翠娥回了屋,她都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走得想今天這麼急過。
“嫂子,昨天娘帶我上花嬸屋裡頭了。”春妮在翠娥屋裡頭沒一搭沒一搭地說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話。
“上她屋裡頭幹啥了?”翠娥倒是覺得有些稀罕了。
“去看一個看病的先生,說是能讓我早些生娃子。”春妮黯淡地說道。
“哦,那也是件好事哩,嫂子也指望着妹子能早些時候給福生添個娃子。”翠娥笑着說道。
“我也指着這次能懷上。”春妮說道。她的眼神裡閃耀着光亮。
“妹子,你準能懷上的,別心急。”翠娥說道。
“嗯呢。”春妮點了點頭。
屋裡頭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了,這種感覺春妮能感覺到,翠娥也能感覺到,只是兩個人誰都不願意說破。這之前春妮未嫁進福生屋的時候,她們倆姐妹那是無所不談的,那個時候雖說春妮還未出閣,但是每每春妮問到男女行房的那些事兒的時候,兩個人紅着臉說後,便抿着嘴兒直樂。
可是如今兩個人都成了妯娌了,這原本來說,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更加親近纔是,但是春妮卻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卻遠了些似的,比如說這次,她竟然還上清香屋裡頭去問男女的事兒去了,現今她也不想讓翠娥曉得這件事兒。
至於是爲啥,春妮自己也說不清楚,翠娥也說不清楚……
“春妮,這些日子也別讓自己太累着了。”翠娥打破了沉寂。
“嗯呢,曉得了,謝謝嫂子!”春妮應道。
“客氣啥呀。”翠娥笑着說道。
“嫂子,我得去水塘子了,有閒工夫了我再來你屋裡坐!”清香說着便起了身。
“哎,別累着身子了。”翠娥說道。
“曉得了,我過去了。”清香說道。
屋裡頭只剩下翠娥娘倆,裡面顯得空落落的。房樑上掛着的空蕩蕩的竹籃子隨着風搖擺了起來,飄來晃去的,讓翠娥的眼睛也跟着迷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