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水面上翻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翠娥從水裡猛地鑽了出來,她奮力地甩動着頭髮,秀髮在空中有節奏地擺動着,讓她的身子越變得越發得柔美。
福生愣愣地瞅着,似乎魂都被她勾了去。
是啊,翠娥就那樣婀娜地站在了水中央,小半個身子已經離開了水面,水從她的頭上一直往下面緩緩地滴着,她飽滿的胸部正好落在了水面上,它傲挺着!她美極了,就像是出水的芙蓉,飽含着露水。
粉紅色的衣服被水浸透來,就像是一張薄薄的油脂緊緊地裹在了她豐滿的身子上,兩顆帶着紅暈的棗粒兒也俏皮地透了出來,它時而在親吻着水面,時而又羞澀地潛在了水裡。
翠娥把頭髮往後攏了攏笑着說道:“嚇着了麼?呵呵,我跟你鬧着玩哩!”
福生愣着神兒,似乎沒聽見她喊。
“福生!”翠娥又喊了一句。
“嫂子,沒事就好。”福生輕輕地咳嗽了聲說道,掩飾着自己的慌亂。
翠娥低頭抿嘴笑了笑,便又潛進了水裡,僅剩個頭在水面上。
“嫂子,咱回屋吧?已經洗好了!”福生望了一眼翠娥,不自然地說道。
官生在岸上許是等得不耐煩了,他跟只大猩猩般地跟他們揮着手,喊着:“回屋了麼?我肚子餓了!”
翠娥望了一眼岸上,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洗塵”回來,徐毛子沒在屋裡。翠娥換過衣服後,便開始伺弄晚飯了。
“洗塵”是個特別的日子,所以屋裡自然也吃得豐盛了許多,她還費着心思蒸了一大蒸籠的饅頭,打從壩子裡回來,翠娥在竈房裡就沒有歇着。
狗蛋脖子上掛着一個紅色的繡着龍的布荷包袋,他瞅着稀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倒騰着那玩意兒,似乎都沒有時間哭鬧了。
今天晚上心裡高興,她邊忙活着,嘴裡還哼着曲兒,一張臉紅潤得就跟二月的桃花。
她似乎許久都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她感覺自己幹活也跟着輕快了起來。
官生不曉得啥時候走了進來,黑乎乎的手就往蒸籠裡伸。
翠娥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說道:“等會!等爹和福生來了再吃!”
官生苦着臉摸着肚子望着翠娥說道:“我……我餓!”
翠娥咬了咬嘴脣說道:“你先去洗把手,我再給你拿一個!”
官生聽翠娥這麼說,眼睛也放出光來,朝着水桶邊跑了過去,嘴裡還發出哇哇的一聲聲怪叫。
“拿着,只能吃一個啊!”翠娥把一個白乎乎的饅頭遞到了他手裡。
“曉得了,曉得了!”官生抓起饅頭就往自己嘴裡塞,嘴上忙得都沒時間回答了。
徐毛子從外頭回來了,手裡還多了一樣東西。
“翠娥,你把這魚給燉咯!多弄些湯!”翠娥接過了魚,徐毛子便迫不及待地去逗他的孫子,這才一個來時辰沒見着,就感覺就像是好幾天沒見着似的,他翹着嘴便晃着腦袋一個勁兒地往狗蛋肚皮上拱,跟他嬉鬧着,一副祖孫其樂融融的景象。
翠娥瞅着祖孫倆歡喜的模樣,心裡也跟抹了蜜似的。
桌上擺着滿滿當當的菜,一屋人便落了座。
徐毛子心裡高興,便招呼着福生給他倒酒。
“爹,少喝些,別傷着身體了!”福生說道。
“喝點沒事,今天我寶貝孫子“洗塵”,我歡喜!”徐毛子說道。
福生猶豫了一下,便給徐毛子倒了小半杯子酒。
“福生,再倒些吧,喝點不礙事!”徐毛子說道。
福生望了他一眼,只好就給他加了一點。
徐毛子喝了口酒,摸着鬍鬚茬子,哈了一口氣,便往口裡夾了口菜。
翠娥心裡也明白,往常徐毛子也不愛喝酒的,今天算是破了這個例了。
“福生,陪爹喝一盅!”徐毛子放下筷子,舉了舉杯子說道。
“哦,好,我敬爹一盅!”福生趕忙給自己也滿上一盅,碰了碰他爹的酒盅說道,“爹,你少喝點。”他便仰頭一飲而盡。
徐毛子也把酒盅裡的酒喝了個精光,他嘆了口氣說道:“唉,要是你娘在這裡就好了,也能看看咱狗蛋!”
飯桌上氣氛有些沉悶了,空氣中有種結霜的感覺。
“爹,娘在天上看着狗蛋呢,她肯定也歡喜着。”福生說道。
“是啊,是啊,你娘在天上看着呢。”徐毛子說道,“吃飯,吃飯,飯都要涼了!”
官生早已按捺不住了,抓起筷子就跟農忙時節“雙搶”似地就往自個碗裡夾菜。
“官生,慢些吃,沒人給你搶!幫狗蛋‘洗塵’也沒見着你這麼搶着。”徐毛子笑着說道。
“嗯,嗯呢。”官生鼻子應着,嘴巴可沒閒着。
徐毛子搖了搖頭說道:“這娃子!”
翠娥望了眼官生,沒有吭聲,也只是低頭吃着飯。
“爹,我在壩子裡等了好久,他們才上岸了,我都餓死了!”官生口裡滿含着飯粒,含糊不清地說道。
翠娥心裡頭不由地一緊,官生還告狀哩,這可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