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要去看卓一飛,衆人一陣欣喜,江葉晨忙引路。
到了卓一飛房裡,驚鴻仙子江孟穎查看了一下傷勢,道:
“這就是江湖傳聞的避水斷鑌刀?三招殺了絕影刀,還將他的神兵絕影刀砍成兩段,十招之內將我們御風府的卓風奪命劍無塵打成廢人,一招殺了碧海驚濤環,並且與江湖排行前十的高手逍遙派掌門徐政過百招而不敗的卓一飛?”
“七煞斷筋掌,用強勁的內力將陰毒之氣打入對方體力,透過人身各大穴,令對方經脈盡斷,穴位受損,而陰毒之氣會逐漸侵蝕人的五臟六腑,用對方痛苦不堪,輕者武功盡失一輩子做廢人,重者經脈爆裂立刻喪命!果然是歹毒非常。”
史靈兒忙上前問道:
“還有救嗎?”
江孟穎搖頭道:
“這麼重的傷,能活下來已經算是奇蹟了!如果不是你們輸送真氣救治,你的醫術,再加上此人本身體質好,因此能暫時保住性命。換做別人,早已魂歸黃泉了。”
史靈兒從懷裡掏出空見給的大還丹,道:
“用大還丹能有救嗎?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只要能救卓大哥。”
“大還丹也只是能保住他的心脈不死,此時對於他來說,此等起死回生的聖藥,於尋常人蔘靈芝沒有太大區別了。”江孟穎面露難色。
付梓興懊惱地一跺腳,悲切地道:
“唉!!我等連卓大俠的後人都保不住,怎麼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啊,就算用我這條老命來換,我也願意啊!”
聽到此言,江孟穎略一思索,疑惑地問道:
“付掌門此言當真?”
付梓興道:
“那是自然!我這條命也許在十幾年前就該沒了。”
“杏林聖手,傳說你擅於種養各類珍奇的草藥,我院子裡的花幾株謝了,你幫我救活他們吧。也許我一高興就想到了救治你卓大哥的辦法了。”
說完她決然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任誰叫也不迴應。
次日,江孟穎派人送來一劑藥,用半顆大還丹做藥引,卓一飛服下後,開始甦醒。史靈兒見此情形,喜極而泣,這連日來的辛苦勞累,全然拋在了腦後,徐政跟卓一飛說了這幾日的經歷,卓一飛對史靈兒心中感激之至。
“靈兒,你看我現在成了廢人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這些幹什麼!你於我有救命大恩,只要你能好起來,就算要犧牲我的性命來換,我也願意!”
卓一飛聽到這句話,心中一絲感動之情無以言表,迷離的雙眼看着史靈兒,自從自己記事以來,從未感受過被人關懷的感覺,從小孤苦。此刻有一位如此關心照顧自己的女孩,心中感覺不再孤苦無依,泛起陣陣的暖意。
不久,卓一飛睡去了,史靈兒想去感謝一下江孟穎,哪知她還是避而不見,在她的院子前徘徊着,發現院子裡有兩株七葉蓮含苞待放,但是葉子卻有點枯萎了,她知道七葉蓮是種及其名貴的花,七
葉並作一葉,成熟時又一葉分成七葉,百年難得一見,其花更是二十年開一次,如果就這麼任其枯萎,勢必可惜。
於是動手上前查看,發現花根部土壤堅實,顯然是根部無法透氣,造成腐爛,而七葉蓮的跟如網狀密佈於周圍,傷一發而動全身,因爲不能用尋常器具鬆土,故而史靈兒只能用雙手輕輕刨土,捏成細碎的土,土壤堅硬,進展緩慢,轉眼一雙妙手,便有了破口,血流不止。
“如果你救活了這兩棵七葉蓮,我就想辦法救你的卓大哥。”
房間裡面傳出江孟穎的聲音,這是從她進房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史靈兒喜出望外道:
“你說話算話!”
“我還能騙你不成!”
隨後幾日,史靈兒每天來悉心照料着兩株七葉蓮,每日必用雙手鬆一次土,在土中混日一些自己配置的藥肥,手上的傷口也是好了又破,破了又好,一雙稚嫩的嬌手血肉模糊。但是想着此舉能換來江孟穎對卓一飛的救治,心中咬牙堅持着!從小嬌生慣養,依舊堅持不懈,淚珠汗珠甚是可憐。而兩株七葉蓮逐漸恢復生機,終於在一天早晨開出了紫色豔麗的花朵。
這日,江孟穎摘下七葉蓮的花,突然召集大家說有了救治的辦法。
她將付梓興和史靈兒獨自叫到房子,不讓任何人靠近,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商議什麼。
隨後她讓衆人將卓一飛擡到她房裡,又問付梓興和史靈兒道:
“你們是否想好了?這事情是決然沒有回頭的可能的,一旦開始,便不能再停下來了。”
二人堅毅地點頭道:
“我們已經決定了!快點開始吧。”
隨後她吩咐衆人守在門外,在外護法,三丈之內不準任何人靠近,於是空見等人便依言守在院子周圍。
救治從早上一直持續到晚上,裡面沒有任何動靜,而外面的人心急如焚,但知道救治的過程關係重大,不容任何打擾,所以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終於,江孟穎開門出來,精神萎靡,顯然體力早已不支,江葉晨忙上前扶住。
“好了,我該做的已經做了,下面就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空聞感激地說:
“驚鴻仙子施手救治,我等感激萬分,今後若是閣下有任何差遣之處,貧僧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孟穎氣息微弱地道:
“我做的不算什麼,付掌門和史靈兒纔是值得敬佩的!”
衆人進入江孟穎房間,發現付梓興和史靈兒雙雙倒在地上,付梓興面色蒼白,人一下蒼老了許多,完全失去了往日那種風采,而史靈兒面色黝黑,如中毒之狀!
原來,七煞斷筋掌確實有法可救,當年江葉晨的夫人傳於江孟穎時,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隨意救中了七煞斷筋掌的人,只因救人之人也會受到陰毒的侵襲,很容易喪命,所以當年她在救治江葉晨後,自己不久便去世了。
而救治的方法是,一名內功極高之人將
自己畢生的內功傳於傷者,同時配合七葉蓮的功效,易筋鍛骨,使受損的經脈癒合,同時再有一個犧牲自己,將傷者身上的陰毒通過那名傳功者內功逼壓傳到自己體內,二者同時進行缺一不可,再加上第三人用神針在瞬息之內刺激傷者周身幾十個大穴,使穴位死兒復生,手法必須準確而快速,稍有不慎便連同傷者一起因受陰毒侵襲而失去性命。
而付梓興正是依照此法,將自己畢生內力傳於卓一飛身上,助他易筋鍛骨,史靈兒則將他身上的陰毒承受入體內,再由江孟穎施針復活他的周身大穴。三人默契配合,終於完成了整個治療。
空見上前查看了一下付梓興,發現其全身內力全無,身體極度虛弱,忙運氣助他回覆。徐政和空聞分別查看史靈兒和卓一飛,發現史靈兒脈相奇特,顯然是被陰毒侵襲症狀,周身臟腑火熱無比,而卓一飛周身的經脈竟然奇蹟般癒合,他的丹田之內內力渾厚,源源不斷在傳向周身百骸,除了身上還有內傷未痊癒之外,並無大礙,經過一些日子調養必然能好。
江葉晨知道此事之後,心中一陣痛心,原來當年他夫人在救治自己之後怕他傷心自責並未告知此事,而只是偷偷告訴了她女兒,對於鬼王的恨意又增添許多!他知道女兒只是過渡疲勞並未大礙,便扶她去休息,同時命人安置付梓興與史靈兒。
兩月後,孤野荒涼,半曉靜臨。
孤冷的荒野中,平添一座孤零零的新墳前,破曉的微風徐徐吹拂着一個人的發尖,髮髻束縛不住那飄逸的長髮。五更的寒意,絲毫沒有影響他堅毅剛強的身形。
這人便是卓一飛,而這座孤墳的墓碑上赫然寫着:愛妻史靈兒。碑上的字並非尋常筆墨所書,乃是用雄厚的內力刻上去的,入石三分,一筆一劃彷彿向人敘述着雕刻這塊墓碑的人當時悲痛的心境。
半響後,他平淡地語氣問道:
“師傅走了?”
“走了,他說送別最讓人難受,所以不辭而別,雲遊四海去了。他說雖然過去崆峒派不是什麼大派,仍希望你將崆峒派發揚光大。”
他身後俊朗的男子正是徐政。右手邊是御風府少主江水寒,一副儒雅風度依然,臉上卻一臉傷感,朋友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朋友的憂傷就是他的憂傷。
江水寒皺了皺眉頭,道:
“卓兄,你是否已經決定去找暮寒樓樓主蕭千江報仇?”
“我決定了!靈兒是爲了去除我身上的陰毒而死,她本不該死。而造成這一切的是鬼王,我想殺他,可他隱匿江湖,我不知道他在哪裡,當時蕭千江殺了她爺爺,所以這血海深仇,他也有一份!暮寒樓在武林也算一大危害,我定然要將它從江湖上除名的!”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種剔透的感覺彷彿能感受到母親的體溫,從記事以來不曾感受過親情,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心中那份責任感更加強烈了,他要承擔起父親遺願,完成當年他不曾完成的遺願,使整個武林不受邪魔危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