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跟她混在外邊之後,他就莫名其妙地幾乎每個月都要受傷,明明已經是堂堂一教之主了,卻還是會和從前一樣皮嬌肉嫩老是弄得自己一身傷。
不過沒關係,聖言傳帶來的恢復能力的速度是可靠的,質量更是可靠的,傷多一點沒關係,練練經驗,到真正關鍵時候了死得不容易快。
但是一人在外,總是不便的。
一時半會兒是肯定回不去的,好在興州的不少地方有根據點可以傳信,倒是不至於讓那隻沒心沒肺的突發善心衝下山來。
雖然九兒是挺好的……但是帶着她太麻煩了。
教主嫌棄君尋悔麻煩他,便叫那羣人傳了口信,順帶讓他們捎回那根絲帶表示他好得很,不用找死地爬下山。爲了不讓那張慘絕人寰的臉成爲大衆目光的聚焦點,教主決定學學承碧竹和鴻古,帶了張人皮面具——在那之前,那羣捎口信的壯起膽子,圍着滿足於不會再有人認錯他的性別所以有幾分洋洋得意的教主左看右看,看了很久紛紛來了句——教主您還是穿的中性化一點吧……別讓人認錯了性別。
教主羞憤至極,問是何意思。
答曰——教主您實在太美了,穿男裝就會被人覺得是女扮男裝,穿女裝教主又不肯,所以就穿的……話沒說完,被教主一巴掌扇了出去。
於是乎,教主戴着面具氣沖沖地走了,他不信那羣沒眼光的認不出他是男的!且不論被兩個口水分泌多的大漢拉到一邊去調戲。兩巴掌拍死他們!教主拍拍手,踢開兩具屍體,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而在大街上,他是第二次碰上這麼巧的事情。第一次就是在玲瓏閣外莫名地碰到她,他也發神經地拐了上去,和她打了一場。
他怔怔地站在那裡,看着面前的一羣人神情各異,最初是淡笑,再是狠狠笑,再是咬牙切齒地笑,差點沒咬碎牙齒。
“好巧!”爲首的人身後一人突然大笑,身形猛地撲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勾肩搭背的模樣,還伸出伸手敲了敲他的肩,“怎麼?出來辦事嗎?尋悔沒跟你在一起嗎?”
“封大俠,把你尊貴的胳膊從我低賤的脖子上拿下來!”
封仇被當衆嫌棄,面子掛不住了,卻趕緊鬆開他,免得被人看見說是調戲大家閨秀,“哦哦哦,尋悔呢?”
“我讓她先回去了,”教主抱臂,眯着眼睛,盯着他,“你怎麼認出我的?”
“尋悔教我認人要學會認眼睛,就你的眼睛最漂亮。”封仇撇撇嘴,表示對教主的眼睛的鄙視,“我說君教主啊,你真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君零鬆開抱臂的手,挑眉,不怒也不喜,“你指的是我殺了李家的李易翰和李易潯嗎?”
“這個我們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也不算什麼。”封仇的表情比他還平靜,眉宇間帶着幾分祥和與舒暢,“李家其實也沒做什麼好事,都是欺負老百姓的,只不過是生死不能都是由你掌控的,死者一生罪惡多段,就算你不殺他們,他們死後也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件事情傳開了,雖說還是有一些人說你下手太狠指責你,但大都是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對此都沒什麼態度表現出來。”
君零盯着他的眼睛,本是帶着幾分不善的目光柔和下來,“你是基督徒還是佛教徒?衆生平等?說得真好,本座很喜歡。”
“感謝我也就不用了。”封仇爽朗地笑起來,衝他眨了眨右眼,又朝他擺手,示意他湊過來,“您也先別歡喜了,等你聽了這消息就歡喜不起來了……你家大小姐哦,被萬宗主擄走了!”
君零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就是在封仇滿臉要看好戲的表情中伸出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說萬毒言他劫走了九兒?”怪不得,原來她沒來找他是因爲被抓走了,根本不是學會聽話了!
見鬼!
沈流年的師父抓她做什麼?他似乎沒得罪萬毒言吧?還是說那丫頭惹着人家了?
“君教主莫急。”韋禪恭趕緊解救出自己的好徒弟,笑笑,“萬宗主似乎沒有惡意,還讓弟子在武林各大宗派中傳出了這個消息,請我們於明日到毒宗做客。”
“就是!萬宗主派來的人笑眯眯的,一臉喜色。”封仇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悻悻地道,“聽說是給他的最寶貝的弟子操辦喜事呢!”
“喜事?”君零皺眉,“他發什麼瘋?他弟子娶妻納妾關九兒什麼事?”
“所以說嘛,絕對有問題的。”封仇一臉“現在懂了吧”的表情,挑眉,“話說你是尋悔的哥哥,萬宗主沒派人告訴你?”
“沒。”君零冷笑,“我們教中沒人知道,根本沒人通知我,最多也只是現在才得知。是瞧不起我們‘魔教’嗎?”
封仇摸了摸臉,一臉悲苦,果斷轉身,“跟你說話太痛苦,你說你去不去吧?”
“去,當然要去!如果不放人的話,我不介意當着你們名門正派的面跟萬毒言打上一場,打到他肯放人爲止。”
這世道真是反了!連沈流年的師父都要沒緣由地跟他對着幹!
先是君尋悔那不省心的,再是流沙派那羣人,昨天來個晉界的飛雲宗,現在又多出來一個毒宗!
他什麼時候招惹人家了?君尋悔啊君尋悔,你還真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誰都搶着要!不聽話的孩子就該捱打!
教主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肚子裡把萬毒言全家上下罵了一遍,再表示對沈流年的不滿。
君尋悔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蹦出了一個綠油油的人,二話不說,擡手就拉她走。這人渾身上下穿的是綠的,就連眼睛都似乎是泛綠光的,君尋悔一瞧那眼睛雖是好看卻是詭異,頓時大叫——“狼來了”,那人氣得渾身一抖,一擡狼爪,狠狠地抓向她。
她個沒用的,拼了幾招就被拎走了,臨走前聽那綠色的狼大喝一聲,“放心吧,不會傷到你們家大小姐的!”
後面的護衛一瞧,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面死命追,她被扛着哇啦哇啦地叫着狼來了,過了一會兒那匹狼就甩下了她忠心的護衛,直奔西方。
嗚嗚嗚嗚……這下被他知道了,肯定還要當衆收拾她,丟光她的面子!
被拎到了一個小城裡,才聽聞這匹綠色的狼是毒宗的宗主——萬毒言。她本是吼得嗓子都啞了,又疼又腫,說不出話,聽那羣人畢恭畢敬地來迎接他和被拎着的她,又畢恭畢敬地叫着“萬宗主”,頓時翻臉又破口大罵。
“尼瑪!我似乎沒惹着你吧!”
綠色的狼早就習慣了,聽而不聞,直接無視掉她,她接着吼。
“萬毒言尼瑪你給我解開我穴位!我不要去你們毒宗做客!我吼死你,你快點聾!”
萬宗主一聽,恍然大悟,擡手點了她的啞穴,並深深自責——我怎麼沒早點想到要點了這孩子的穴呢?哎,真是太笨了。若是被知道了這丫的嗓子喊壞了,說不定不但不開心還要再給他使臉色看。
萬毒言滿心歡喜,心裡直接幻想着未來,完全無視了此舉的副作用,忘記了忽視此舉的副作用的後果有多嚴重。
晚上的火焰是噼裡啪啦地響的,在周邊寂靜的環繞中叫得很是歡快。
韋禪恭又丟進去了一根木柴,迎着火焰,瞧着對面的人無神的眼睛和失神的模樣,嘆了口氣。
“君教主在擔心什麼呢?這麼晚了,睡吧。”
君零不厭其煩地再次掰開搭在他腿上的某個不知名的不懷好意的人的手,搖頭,“睡不着,不睡了。”
韋禪恭看着他,想起前些日子那人面對他時的百般無奈,以及在言語間透露出的無形的悲涼,下意識問了出來,“教主介意跟老夫講講大小姐年幼時的事嗎?”
黑夜中,回答他的不過是一片沉默。
過了很久,才見對面的人擡起頭,眸色深沉,“師尊說的嗎?”
他點頭,“秋教主知道嗎?”
“或許不知道,或許知道個七七八八,或許只是知道她的遭遇是什麼樣的……”秋乾紹應該是知道大致是什麼樣的,他看君尋悔的眼神不一樣,帶着幾分複雜和憐憫,所以對於當時君尋悔針對韋禪恭的無禮也沒好說什麼。
“您要知道些什麼?”聽對面的人很是疲倦地問道,韋禪恭心尖一抖——這個沉底的往事他聽不少人提起,楚沉寧提到過很多次,季乘康有說過,孟潛似乎也是有所聽聞的,秋乾紹卻只是對暗影的事情提到過不少次。他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
本來是七八個人在糾結於暗影,聽說還有一個行界的聖醫和藥祖也在着手於這些事,倒是拖出不少不堪回首的往事,現在又加上他這麼一個旁聽者,很是好奇。
“其他人都知道些什麼?比如孟兄,比如季兄弟……再比如藥祖老前輩。”
“孟前輩和季前輩都只知道九兒曾經差點死了……據我所知,當年那件事,知道的最詳細的反而是顧劭宇和藥祖前輩,師尊知道多少我也不清楚……”
或許在他的睡夢時基本上毫無防備,就對他用了禁術,偷看了他的記憶……
“大小姐受迫害和那勞什子暗影有關麼?”
“……嗯,有。”聲音小了不少,似氣力不足,又似不願提及……
韋禪恭猛地探出手,越過火焰,一伸手就撈住君零的手腕,細細一摸索,便立即變了臉色,“君教主,你這是……”
君零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腕,面不改色,隔着火焰對他淡淡笑道:“別跟別人說,這是飛雲宗的人做的,不礙事。”
防不勝防。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快完結了,有誰賞賞臉送個回覆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