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武林中的腥風血雨和一番又一番風波是不可避免的。千年來天封神教就一直處於中立的一方,不算是名門正派,卻也不會濫殺無辜。

第六代教主接位後近百年來,天封神教卻是逐漸被他人判爲反派一方,無惡不作,老少婦孺不再是特例,一律皆殺,因此逐漸被稱爲“魔教”。後來傳出秋乾紹練了聖言傳的說法,引起各個門派的注意,很多人爲此偷襲秋乾紹——即使他在比武大會時是技壓羣雄,無人可比。秋乾紹死的前幾年,每日每夜都在逃避其他人的追殺,最後是被誰殺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君零覺得那本聖言傳應該是秋乾紹藏的,爲了避開其他人的追殺就去了那塊兒地,把聖言傳藏了進去。但是他想不通的就是秋乾紹爲何不在死的時候直接毀了聖言傳,那樣他的武功一直都是蓋世的。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秋乾紹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說是他殺,這個理由太假,不可靠。單憑武功就無人能敵,更何況秋乾紹的封熒不低,還相當的高。

只有一種可能性——自殺。

但是他沒事找事又做什麼自殺?這個背後的原因又很難摸透,畢竟沒留下什麼線索,連裝着聖言傳的盒子裡除了這本武功秘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什麼都摸不透,雲霧繚繞。

長劍舞過之處紛紛起風,一道道柔順的風忽而凌厲刺骨,忽而輕柔緩帶,劍影更是看不清,劍尖拖開數米,影子劃過千丈,只覺得如同隨着手指律動而起,不知是在舞風或是舞劍。劍氣突起,震得人推開數米,內力之精湛雄厚,破風而來,炸開空氣般震鳴四方。

劍術之高,世人難及。

劍收,塵落,風靜,歸一。

“好棒好棒!”鼓掌聲噼裡啪啦地響起,君尋悔跳起來,拼命拍手,拍得手嫩紅嫩紅,小臉上的笑容快要驅散黑夜般,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這是第十一招的嗎?”

“不是,這是第五招的劍法,劍招還是成形的,遠遠沒有今天我對付陳算田用的劍術好。”君零把劍遞給她,看着她手臂猛地一沉,痛呼一聲,掙扎着拖着劍往前邊走。

“對哦,今天你在場上用的劍法讓人根本就看不清劍在哪裡,就看到你手指動得很快,不過最後一招需要這麼快麼?”君尋悔把劍往上一拋,用內力控制住劍,隨意轉了轉指頭,一個仰身任由長劍自身上空揮過,拆開招不緊不慢地練,“快得可以劈開風了……”

“怎麼不需要,你這句話說得好。”君零笑吟吟地看着她練劍,她已經能做到每一招之間都是連貫起來的,不強求連貫,任由心中所猜地連起來,其速度越來越快,“到了後面重點練的就是這些看似做不到的事,你聽好了——劈風,破塵,掠微,還有其他的,要做到這些很難。就例如劈風,劍旋轉的快了,劍風就會撩動自然形成的風,攪成一團,你霍然抽劍,在自上砍下去,不是劈風是什麼。”

“好淺顯。”君尋悔練完一邊第二招,停了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坐到他身邊,“可是我劈風乾嘛?裝牛逼嗎?”

“如果風是敵人的劍呢?笨!”君零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她練劍領悟得快,要說這些道理她就什麼都不明白。

“哦……知道了,那我們練聖言傳這件事早晚都會被別人知道,怎麼辦啊?”君尋悔拖着劍,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劍刃。

“我們可以自私一點啊,先練完,再把書全都背下來,最後毀了聖言傳的原稿。”

依舊是長劍過風的聲音嗖嗖直響,所經之處均過狹長細影,轉眼間有無影無蹤,可見這劍的速度有多快。

“不錯。”君零拍了拍手,讚許地笑了笑,“你進步很快,以你現在的劍術來看,可以算是上流的了。但是你要注意一點,和別人比劍法的時候,你手裡不握着劍,劍就有可能被人搶去。所以劍不能離你自己太遠。”

“……啊?那,那怎麼辦啊?”君尋悔一下子蔫了,掂了掂手裡的劍,插回劍鞘。

“笨!那你就不要讓別人搶到不就行了?你學掌控是白學的嗎?真是不愛動腦子。”君零擺出一臉嫌棄,戳了戳她的額頭,“真傻,看來你和他比劍是肯定要輸了。”

“我就沒打算贏!”君尋悔立即不爽了,伸手點了回去,“我就是要讓他心裡不安,做賊心虛懂嗎!你是必須拿第一名的,早晚都會和他比一場,我給你做個鋪墊就成。”說罷,她揮了揮手,笑了,“偷襲啊……埋伏啊……虐死他!”

君零從她手裡拿過劍,示意她看着,君尋悔的眼睛立刻被吸引過去,看着他用內力控制劍懸浮起來,劍尖筆直地對着一棵大樹的樹幹。君零一翻手腕,猛地隔空一推,用上三分內力,劍頓時破風而去,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嗖”的一聲,又是連着奇詭的幾聲,“咣噹”一下,劍柄已經被內力震斷,和劍刃分了開,在第一棵大樹前掉下來。

君尋悔跑過去一看,大笑起來,“喂!劍被你拆開了!”

君零挑挑眉,對她的大驚小怪不以爲然,“你去看看劍插在哪棵樹上,隔了多少米。”君尋悔應了一聲,順着樹幹上的洞向前走去,過了一會兒抱着空是劍刃沒有劍柄的劍跑了回來,“二十來米吧,五棵樹。”

在第一棵樹就有了阻隔停滯之後還能射出二十米,其內力之強不言而喻,君尋悔一邊咋舌,一邊丟下劍溜回君零身邊,“你內力得多強啊?相比起之前得是厲害幾倍?”

“我也不清楚有多強。”君零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你自己練一練不就知道了?”

“那還有第一個問題呢?幾倍啊?這個你肯定知道的。”她比較吹毛求疵,對於這種問題很執着,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人現在有多強。

“嗯……真氣的話,練了聖言傳是精粹不少,內力至少是原來的十倍吧。”君零收回只剩一截的劍刃,漫不經心地答,“等你練了聖言傳就是跟我一樣的水平嘍,現在沒有劍了,你去練內力吧。”

“哎!”君尋悔脆脆地應了聲,崇拜地瞅着他,“我改一下偶像好了,我崇拜你。”

“本座可不要當你嘔吐的對象,快去練!”

誠然,如果想要聖言傳不再害人,不再生出那麼多血腥,那就只能毀了那本書,讓它不再存在於世。一代武學頂尖,就只會是他的,但是他就會多出不少麻煩了,讓他困擾一輩子。

君零清楚自己的水準,也清楚十界七首的水平,單憑內力精粹醇和,應該是都比不過他的了,他的內力還是往寒性發展,正符合練聖言傳後面的要求,但是要是說內力渾厚武功之高,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還不是最高的。如果不玩技巧陷阱,長久耗下去,他肯定是贏不過十界七首中的一半人,但如果要比劍術,他不覺得現在天下有勝他之人,只要聖言傳沒騙人——功成之後無人可敵。

武林之中武功爲上,只有武功高才能讓人避而遠之,才能活得長。

充滿檀香的古殿中,老者盤膝而坐,眼眸微闔,雙手抱團,隱約見到淡白色的內力成股緩緩旋轉於掌間,半晌氣息一沉,內力也隨之而散。老者睜開眼,對對面跪坐着的幾人淡淡地笑了笑。

“不知諸位前來是爲了何事?”

“韋掌門,今日比武之時,您也看到了,君教主出手極爲毒辣,硬是拍碎了陳掌門的五臟六腑,您說……”黃子祁一針見血地說明來意,未了還擔憂地看着韋禪恭,對於今天君零的行爲頗是厭惡。

“嗯。”韋禪恭淡淡地應了聲,“可是不知黃先生可注意,那些年少的孩子和君教主關係都極爲親密,老夫也不清楚那些孩子是從何而來……”

“有一個女孩兒是行界承家的小姐,跟她走的比較近的少年中有一個是她未婚夫,是太淵家的四少爺,其餘的兩個,一個便是藥祖老前輩的嫡親弟子,另一個身份不明,不好確認。但可以確定,這四個人都是行界出身的。”黃子祁接道,“最後一個女孩兒您應該看得出來,她和君教主有幾分相像,就是君尋悔。”

聞言,韋禪恭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那便是那個聲稱自己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她之前和君教主鬧什麼矛盾,真是兩個有意思的孩子。”

“韋掌門,您且弄清楚,或許那小姑娘還是個孩子,但君教主可不是,他在聖靈殿是拜聖祭子爲師,入的是時間聖殿,心智年齡絕非十五六歲。”常衫凡微微皺起眉,對於韋禪恭所說的有所不滿,立即插話道。

“那諸位的意思是?”韋禪恭沒有理會常衫凡,反是看向遊子威。

遊子威深嘆了口氣,向他一抱拳,慎重地道:“雖然此舉非我名門正派應所爲,但在下覺得此人殺性不比宣琉冰低,年紀才十六就武功極高,等幾年之後,豈不是無敵了?輔以時間,怕是今後武林之中無人能制敵了,還是以除後患較好。”

韋禪恭沉吟一聲,皺了皺眉,“畢竟還是個孩子,我們這些做長輩怎能如此狠絕?而且以老夫所看,君教主似乎沒有與我衆派爲敵的意思。”

“凡事不能單看表面,在下贊同遊掌門的意見。”隨遊子威和黃子祁前來的單齊輝之前一直沉默,現下卻突然憤然朗聲道,“韋掌門,初會那日夜中,我師父和我碰巧在廚房外議事,本想商議些私密之事,卻不料君零說我師父鬼鬼祟祟,晚輩心下難忍,便出言相抵了幾句,君零不但沒有同我師父道歉,還揚言之前在竹林裡的事要一筆一筆討回來,晚輩年輕,也無話可說。此事我未摻半點假話,遊掌門和黃前輩都能做主。”

“這……”韋禪恭語塞,一時半會兒找不着詞兒。

“我師父雖有不對之處,卻未將君零置於死地,今日大會之上他出手如此殘忍,我師父已無藥可救,三日後必將去世,整件事情經過您也親眼看見了。他年紀輕,出手卻狠毒又帶着邪氣,無異於魔教中人的手法。還望您三思。”單齊輝說得極其誠懇,眼底卻閃過一絲悲痛和無奈——師父從來都是不服輸的,早就安排好弟子,在大會結束之後攔在山崖,一定要將其截殺。

“小兄弟說得有道理。”韋禪恭沉重地點了點頭,低低地嘆了口氣,“可老夫又覺得有所不妥。各位言之有理,卻可曾想過那個小姑娘?他們兄妹二人都已說過要脫離玄天家了,那女孩兒還小,又只跟她哥哥親,如果就這樣截殺了君教主,那個孩子該去什麼地方?”

遊子威抱拳朗然迴應道:“設計陷害君教主本就是我派不對,但她有衆多親朋好友,何以至無家可歸?在下覺得還是應依我言所行。”

韋禪恭不說話了,想要反駁又覺得無話可說,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低低地道:“那便是了,切記以後要待那個小姑娘好一點,人家都要成了孤兒了。只是怕君教主武功高強,你們殺不了的!”他再次閉上眼,聲音冷淡了許多,“恕老夫不送。”

次日午時,比武臺周邊又是圍了一大羣人,但這次要多一些,傾峰派的弟子也不再去練劍了,都跑過來看前輩們比武。

君尋悔看到封仇站在那羣弟子中,看着臺上兩個人的劍忽起忽落,劍法多端,眼睛閃閃發亮。封仇的內功算好的,但是他的劍術一般,還比不過她,所以初次見面時纔會被君尋悔給打敗了。

真是好學……

君尋悔心裡嘀嘀咕咕的,看封仇那癡迷的樣子,又覺得自己也挺勤學的,想來想去又認爲自己還沒有封仇愛學武,每次練完劍後都累得不行,死活都不肯再拎起劍。看那些人比武時也幹挑厲害的,明明看不懂,卻硬是要看。

說實在的,十界七首之間比武,她幾乎都看不懂,那速度和招式都是偏得很,聞所未聞,她真正看懂的只有君零的劍法。

君零的劍法瀟灑,劍走偏鋒。

一想到九重寒天就這麼沒了,她又覺得一肚子氣上來了。

君尋悔轉過頭去,看了看君零,他慢條斯理地喝着茶,一點都不沮喪,似乎九重寒天沒了他也覺得沒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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