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軍博眼看不妙,再任由秦牧政如此下去恐怕自己一方的士氣會受到嚴重打擊。
回頭請命道:“皇上稍安,微臣去殺他銳氣。”等秦牧雲點頭,他毫不停留的飛身上馬,縱馬朝正不可一世的秦牧政衝去。
“反賊,不得張狂!”
南軍博提劍在手,藉着這股銳氣,狠狠超秦牧政斬去。劍出如山,輕巧的佩劍在他手裡山嶽一般落下,帶着一陣風聲,聲勢有些駭人。這南軍博在京師裡除了有數的幾人之外,又怕過誰來。
秦牧政剛要上前,突然一道飛矢閃過,南軍博的氣勢被瞬間瓦解,不得不抽箭回防。
“你的任務是擒獲秦牧雲,別耽誤時間,南軍博交給我了!”葉正澤縱馬駛進,提馬向南軍博殺去。
“好!”秦牧政精神一震。他所感覺難纏者無非南軍博一人而已,如今有葉正澤接過,他自然是在沒後顧之憂的像秦牧雲衝去,長刀揮動間鮮血四濺,手下無一合之將,和着身上鮮血和殘忍的笑容,看上去像是一尊惡神。
上萬將士層層疊疊的將秦牧雲圍了起來,卻仍然止不住秦牧政的衝勢,秦牧政一馬當先,20丈……十丈……八丈……
南軍博急的雙目發紅,一個疏忽間卻被葉正澤抽空在胸腹間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像是未見,舍掉葉正澤想往這邊衝來,卻被層層騎兵圍了個嚴實。
他的這些弟兄都是好手,只是在皇宮之中苦於沒有戰馬,就算有也只是寥寥,那裡擋得住這對訓練有素的騎兵,是以手下兄弟雖然拼命,但卻幾乎不管用。
“皇上!小心……”南軍博大駭的看着秦牧政已經快要靠近秦牧雲。
秦牧政更加興奮,周邊士兵更加瘋狂,刀劍砍在馬首上的護盔上,金鐵之聲刺耳,卻無可奈何,鎮國的騎兵很大程度上能跟尚武國這個牧馬民族抗衡,歸根結底在於馬的衝擊力。鐵盔,護胸,還有片面的護腿,讓馬看上去金光閃閃,如天馬臨凡。當然,不是重要戰役是沒有人弄這種裝備的,一來本身的負重問題,二來卻是這種東西管用是管用,但是馬的體力卻也減少了一半。
近了……更近了……勝利就快在握。他幾乎要彎下腰去將一臉冷漠的秦牧雲抱上馬來狠狠羞辱,看她是不是還能不色變,他太討厭這種在別人眼裡如小丑一般的眼神。
“閃開!”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就見秦牧雲身後的史仁上前兩步將秦牧雲擋在身後,雙腿馬步扎穩,雙手併攏刀柄,手腕筋絡抖動,近五十斤的大刀被他慢慢揚起,看着飛奔而來的戰馬,大喝一聲。刀勢閃電般揮出,帶着一股駭人的氣勢,狠狠的斬在了馬頸上。一聲沉悶的巨響,就見這匹高了別的馬一截的大馬,前提猛然揚起,慘嘶一聲,轟然像一邊倒去,馬上的秦牧政情急中一個飛身落馬。然後被一幫將士圍住,暫時突圍不得,剩下的那些騎兵,見自家主子陷入險境,轉馬去救。秦牧政有心說話,無奈周圍槍林劍雨,只有苦守的份……
這些士兵被史仁舉動刺激的有些瘋狂,原本畏縮不前的一些人,紛紛大喝一聲向前衝去,一瞬間的氣勢竟然將這些騎兵阻了一阻。
史仁之所以沒有輕鬆的去斬馬腿,是怕那馬趁着衝勁,會傷到秦牧雲。他做完這一擊,打了個口哨,然後數十個面上冷若冰霜的漢子衝了出來,將秦牧雲護在中間,這些人個個體格驚人,重甲覆身,看上去正如一個個鐵人一般,正是天下聞名的百人軍,之所以名頭這麼大?就是因爲每次秦牧雲遇到危險之時,這近百人就像是一個神聖的包圍圈將秦牧雲死死護在中間。這隊人本來有百人,只是這些年下來,漸去漸少……這幫人論單人武藝或許只是上等,但是你若是在一塊訓練了最少十年,你也會配合的天下無雙,他們最精通的莫過於配合,可以在這種混亂的地方將後背拋下給同伴守護。
身後是宮殿,叛黨們似乎很難形成有效的包圍圈,此時竟然屢屢止步於這幾十人之前,讓人憋屈。更重要的是,史仁可以放心拋下秦牧雲。他沒有大開殺戒,而是直奔已經快要突圍的秦牧政而去,秦牧雲告訴他,只要殺了秦牧政,葉正澤就會停手,所以他準備豁出命去。
沒有人知道史仁有多厲害,就像經常見他空手,突然提起兵器的那種震撼一樣。他旁若無人的向前衝去,腳步挪錯間總是能很精巧的避過騎兵們的長槍,緩緩卻穩定的向前挪去。他武力上或許不是尚赤橫的對手,功夫上或許能跟左原持平,但是那種冷靜和駭人的膽色,讓人讚歎,精巧的算計,平靜的眼神,就像他面對的不是衆多虎視的騎兵,而是幾匹撒嬌的馬兒。
葉正澤眉頭第一次皺起,抽空挪出南軍博,使了個眼神讓旁邊重騎兵纏住,自己則是打馬前去阻攔。
眼看離秦牧政越來越近,卻被葉正澤大槍逼住,史仁一個躬身,將手中大刀出乎意料的像葉正澤擲去,自己則是隨手搶過一個騎兵湊來的大槍,將騎兵隨手拉下,然後一個躍身突然上馬,猛然一夾馬腹,就見這匹本來普通的駿馬。突然雙蹄前仰,瘋了一般超秦牧政奔去,背上被夾得生疼,這匹馬超出了自己永遠不曾達到的速度。
葉正澤被飛來的大刀逼得緩了一緩,然後看着大刀打着轉圈飛出,將近十名將士砸下馬來,血花四濺!
正忙着救人的一幫騎兵突聞身後變故,還未緩過神來就見一人自馬上一躍而起,飛身超秦牧政刺去,一往無回的氣勢,閃着寒星的槍尖讓這幫騎兵幾乎瘋狂,此次突然來襲,如是秦牧政被刺,他們簡直要走投無路,就算僥倖逃出去,也是終身爲賊。
“殿下小心!”
“小心……”衆人驚呼出聲,雖然知道秦牧政厲害,但他們還是習慣將他保護起來。
這一槍凌厲無匹,藉着馬的衝勢,將力道發揮到了極致。有幾人奮不顧身的像秦牧政撲去,然後撲哧幾聲給刺了個對穿,然後絲毫未變的繼續像秦牧政刺去。
近衛軍們喜形於色,看着史仁大發神威。
秦牧政哈哈大笑道:“當本王紙糊的,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吧!”說完間不容髮之刻,嘴角掛上一分陰冷,低頭將大刀同樣穿過兩個人,帶着血光朝着史仁胸腹間刺去,點點血漬飛出。
兩人同時收回兵器,只剩下兩個沒了半分氣息之人,對視一會,復又打在一處。兩人的戰鬥將戰場直接激發到了極點,人人都紅了眼睛。
秦牧雲一方雖然勇猛,但畢竟傷亡慘重,戰場之上匹夫之勇焉能逆天,步兵對上騎兵,僵持了這麼久已經算是奇蹟。
※※※
兩個時辰,本來很短的時間,在這裡卻是凝固了!百人軍只剩半數,禁衛軍兩萬人次只剩四千上下,反觀葉正澤一方,僅僅傷亡了八千人次,這倒不是說禁衛軍不如羽林軍,只是馬兵和步兵本來就沒什麼可比性,傷亡能達到兩比一,說出去已經沒人相信了!這幫軍人盡了全力,卻只能枉自犧牲。
血流成河,整個皇宮地下像是被染上了一種妖嬈的顏色,紅的妖異,聞着欲嘔,一幫太監宮女們四處找地方躲閃,生怕碰到這幫兇人,被毫不猶豫的殺掉。
葉正澤指揮箭隊配合騎兵反覆衝擊着幾十人組下的大盾,一輪箭雨,一輪衝擊。在他的有條不紊指揮下,百人隊漸漸減少,直到全軍覆沒,直到秦牧雲真正看着天際變了顏色,她嘴中喃喃道:“左原啊左原,你究竟想幹什麼?”
戰事已經停了下來,南軍博戰死,史人喘息着回到秦牧雲身邊,雙眼如狼的看着緩緩逼近的叛軍,他手臂顫抖的幾乎拿不住兵器,一隻被刺得捲了刃的大槍滿是血跡,轉過身雙眼哀求的看着秦牧雲依然清冷的臉,突然顫聲道:“皇上,這些年我默默的跟在皇上身後,不敢奢求什麼,只希望皇上看着我笑一笑行嗎?”
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希冀和期盼,僅剩的幾百近衛軍仍然毫不猶豫的將秦牧雲圍了起來,看着秦牧雲緩緩張開容顏,笑的輕鬆自然。第一次以一個男人的眼光打量着這個已經邁過三十的女人,她其實才是鎮國最有魅力的女人,前提是她脫下她的滿身光環。
史仁一瞬間像是充滿了力氣,將幾乎折斷的大槍,豎着砸在地上,腰板挺得筆直,雙眼滿是戰意,一人一槍,恍若戰神。
“我若死,再斬百人!”他依然張揚道,卻沒人覺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