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郎中了秀才後,就開始和楚家商量起婚事來了,畢竟以前只是口頭約定,真正的要成,一定要有書面婚書,還得過六禮。
兩家結親,是需要合八字的,當然,如果是真的要結親,誰也不會在八字上做文章,說什麼八字不合,那樣的就是不想說親事而找的一個託辭。
杜家這邊,爲了表示對這門親事的尊重,請了官媒過去提的親,合完八字,婚書就寫下來了,婚事確定,從禮法上來說,楚家二小姐已經是他們杜家的人了。
商量的婚期是明年秋天,因爲春天的時候,杜有忠要在京城裡參加會試。
不過,要是杜有忠真的中了進士,這要麼是留在京裡,要麼是外派當官,照樣回不來,這倒是個問題了。
不過到時候還有胡氏這當孃的,還有杜大郎的祖父祖母,和叔叔等都在,也不算是失禮了。
聽說很多大家子弟,父親在外面當官的,也不見得就不能成婚了。但是能父母都在,那還是最好不過。
只是這時候,胡氏卻得到一個消息,杜柳本來是春天就要成親的,他們雖然和杜有良是關係差了,可是這禮還是在走的,結果一直沒有人通知他們婚期。
胡氏可不想自己失禮了,雖然也不喜歡杜柳,但是該還的禮還是要還的,於是就在回去的時候,跟幾個妯娌打聽了一下,結果他們也不知道。
這走禮的事兒,一般都是齊氏管的,他們嫁過來的時候,二房都分出去了,齊氏又不准他們和杜有良家裡走動。
胡氏就讓李嫂子去打聽一下,結果才從盤水鎮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說啥?杜家和那個袁家退親了?”胡氏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初過年前,可是杜有良和劉氏親自過來說,這開春就要成婚的,怎麼突然就退親了?
“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胡氏急忙說道,
這要是杜柳做了什麼不體面的事情,名聲不好了,說不定要牽連到自己的女兒,這個惹事兒精。
李大嫂打聽的還挺清楚,說是女方這邊推的親,當時兩家人還鬧騰了一番,街坊四鄰的都來看熱鬧。
最後杜有良那邊扯出自己的親哥是舉人老爺,要是不退親到時候就讓袁家難看的話,不過當時也有人知道杜有良和自己爹孃的關係,就笑話他,說他和自己兄弟關係很不好,早早的就分出去了,現在也和爹孃關係都僵着呢,還拿什麼舉人大哥說事兒。
把杜有良說的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不過袁家的人一聽說這杜有良和他舉人大哥關係不好,本來不同意退婚的,立馬就同意退了。
開玩笑,和這樣的人結親家,那以後還有什麼好?
所以這婚事就退了,但是這退婚後,杜有良和劉氏立刻找到了孫牙婆,“說是知府老爺要納個良妾,孫牙婆這邊有門路,就跟着去州府了,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胡氏聽得是火氣直冒,杜有良一家子,不出來噁心人就過不下去了是不是?
好好的正經人家的老婆不當,非要去給人家當小老婆,丟人那!
傳出去像什麼話!
雖然他們早就分家了,可是說起來杜柳還是他男人的親侄女兒,這親侄女兒給人當小老婆,多好聽那!
胡氏恨不得上前去抽那劉氏等人幾巴掌。李嫂子忙勸道:“太太,他們不一定能如願,知府家的二房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你不知道啊,這癩蛤蟆上腳面,不咬人它膈應人!怎麼這麼沒臉沒皮的!能當知府的,都比她爹年紀還要大了,上趕着給人當小老婆,還覺得是好事兒,真是齷蹉!”
“太太和他們早已經分家了,不是一戶人,關係也不大。”
胡氏擺擺手,說道:“算了,這事兒就這麼滴吧,我現在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不是我的女兒,人家爹孃都樂意的很,就看她以後有個啥‘好前程’!”
也不知道他爹知道這事兒沒有,真是太丟人了!
反正從小杜柳這丫頭就不安分,喜歡走捷徑,一點兒也不在乎名聲,只想着往高處爬。她也是沒有門路,要是有門路,絕對會想着當皇帝的小老婆的,哪怕皇帝都七老八十了。
沒過多久,連杜榆也知道杜柳做的這個噁心的事兒了,心高氣傲!
“她不會想着當了知府老爺的二房,就能懲治我們了吧。”杜榆說道,“她要是這樣想,那真是,”杜榆搖搖頭,就算他是知府老爺的小老婆,知府老爺也不會爲了她,來懲罰他治下的一個舉人的,何況,這也站不住腳,就像不管怎麼說,杜柳是自家爹的親侄女兒一樣,這杜家是杜柳
和杜有良的根,她真要對付自己這一家子,那麼就是忘本和忘根。
而且雲陽縣所屬的州府可不是省城,根本管不到這鄉試和院試,人家這兩個考試可都是在省會府,這雲陽縣所屬的州府只能管秀才考的府試。
她大哥府試早就過去了,何況,她一個小妾,怎麼能插手這科考事宜?簡直是不要命了吧,而且別忘了,她真的成了知府老爺的小妾,前面還有正房娘子呢,知府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能讓她乇鶚蹦達?
她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都要鬥智鬥勇的,更不用說,在外面了。
她一個新來的,適應了後院的日子,都得很長時間,然後把手伸到外面去?怕不是得有個三年不少的時間吧。
三年後,誰知道這知府是不是還在這裡任職?
如果杜柳這得打着要給他們好看的心思,那她也就白費心思了,完全挨不着邊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她能伸手給杜榆家添麻煩了,杜榆他們就完全束手無策了嗎?起碼他們現在的人脈也不是那麼的單薄了,自己的爹,有許多同年,這些同年未嘗沒有各種關係網,還有大哥和大表哥,加上楚院長他們,她還真不信,一個知府爲了一個小妾爲難一個有着這些關係的舉人。
真要是爲杜柳這樣做了,那這知府老爺也坐不穩自己的位置了。
杜柳該不會是認爲自己是傾國傾城貌,誰都該爲自己傾倒吧,如果真是這種想法,那這也太瑪麗蘇了。
不過隨後杜榆這邊也得了消息,杜柳還真成了那位知府老爺的小妾,至於是不是二房,她不清楚,她二叔回來後,這消息就傳開了,說知府老爺對他們杜柳多好多好,什麼知府老爺一見到自己的女兒,那就是看上眼了。
如果有可能,杜榆真相把自己那位耳熟的嘴巴給奉縫上,他真的以爲這是榮耀嗎?簡直是丟臉死了!人家有規矩的人家,就是找二房,找小老婆,也是當家夫人給找的,你這什麼知府老爺一見鍾情什麼的,明顯說的你女兒多麼的不堪吧,還自以爲是多麼多麼的榮耀,值得你這樣都說開了?
只是有明白人,也有糊塗人,有些人也是聽到這杜有良的女兒做了人家知府老爺的小老婆,知府老爺是多大的官啊,他們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所以對杜有良也多有巴結,杜有良自然是高興,他們回來的時候,知府那邊也給了他們一車東西帶回來了,別人都看到了,更是不得了了。
劉氏更不用說,她孃家的嫂子和弟妹又過來奉承她了,說她有個知府老爺的女婿。反正是什麼話好聽說什麼,這中間,也肯定把杜家這邊給拉出來罵了一圈。
只不過他們聽不到,也就隨便他們了。
“真是丟人那!”杜老爺子知道了,罵都沒有力氣了,他孫女給人當小老婆,這讓他這個讀書人接受不了。
齊氏卻道:“他們不是早就想給人當小老婆嗎?以前你也不是不知道,幹啥這樣跟死了爹孃一樣?你管他們做啥?早就分出去的,和咱們有啥關係?爲這樣的人,你生的是哪門子的氣?該咋滴咋滴?你這樣,她就不是人家的小老婆了?德行!”
齊氏是根本沒有把那個二兒子放在心上了,隨便他怎麼折騰。愛咋咋地。
不像杜老爺子這樣,覺得丟了氣節什麼的,反正你也管不住,人家做出了啥事兒,也不奇怪了。
只要不影響她另外幾個兒子就成。
而且,她也打聽了,這樣的事兒,對她家老大考試一點兒影響也沒有,所以她怕個啥?
真的要影響了自己兒子的科舉考試,她會跟他們拼命去!
所以,齊氏絲毫不理解杜老爺子的傷心和難過,以及憤怒,日子還是照常過。
杜有忠知道這事兒後,只是搖了搖頭,在外面,也沒有誰,會這麼不識眼色的把這個事兒提出來問他,不過是內宅小事兒,誰和一個大男人提?
那不是說明此人就會關注點內宅小事兒嗎?誰也不想跟別人這樣說。
有說難聽話的,但是這年頭,誰人不被人揹後說個幾句,像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還說杜有忠爲了攀附權貴,把侄女兒送給了知府老爺當妾呢。這話你要怎麼說?還能跟他理論理論?
而真正知道情況的人,誰都知道是咋回事兒。再說,以後他是去京城參加會試的,這位知府老爺根本就管不着,唯一需要這位知府老爺管轄的,也就是二郎以後的縣試和府試,但是那也是好幾年後的事兒了,他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呆着吧。
何況,要想別人不敢說你,得你手裡的籌碼夠重,讓別人仰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