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跟你說啊,這牛舉人的原配救過咱們院長夫人,牛舉人也沒有犯下什麼錯,這也不好趕啊。”
趕了,那是不給院長夫人面子了,“其實我跟你說,咱們院長夫人也都不喜歡這牛舉人家的,長得就不正經,可是架不住牛舉人自己喜歡那。這能有什麼辦法。”老牛就喜歡吃嫩草唄。
可是目前看來,這嫩草有朝牆外長的趨勢。“主要是原來的牛舉人家的,沒有給牛舉人生過一兒半女,這傳宗接代的事兒,院長夫人也不能攔着。又看在原來的人的面上,對這位牛舉人還挺照顧。不過院長夫人到底不喜歡這個女的,她過來的時候,也沒有讓王大娘去接,爲了這個事兒,牛舉人家的,都說過很多次,可是誰搭理她?要不是牛舉人的原配,她能現在這樣舒服?”
“既然牛舉人都已經是舉人了,怎麼還住在這裡?”胡氏問道。
這邊都是住的秀才,舉人應該住的更好。而不是和他們住在一起。
“這牛舉人教書不出大錯,但是也交不出什麼名堂,給小娃兒啓蒙算是可以的了,那些真正要考科舉的,他教了就是耽誤人。”康嬸子真是無所不知。
“這不會吧。”胡氏說道:“要真是這樣,那他咋就能考了秀才,又考了舉人的?”
“要麼說,這人就得有點兒運氣呢?牛舉人的秀才,那是考了十幾年才考上的,秀才考上了,他和原來的媳婦到縣城的時候,就碰到了院長夫人,正好發病了,那位用了個土方法把人給救回來了,這不就到了錦溪書院教書來了。
在這邊教了四五年,碰上了鄉試,結果那上面的題剛好有幾個是他死記硬背下來的,瞎貓子碰到了死老鼠,這不就成了舉人了?可惜他中了舉人了,他那原配也死了,一年孝期一過,就娶了這個,帶過來,把咱們周圍的人都給得罪了,還不知道呢。
動不動,就是我們家是舉人,大家誰不知道誰啊,要不是有那牛舉人的原配的那個情分在,她還能在這邊混?要我說,這牛舉人也不是個東西,人家院長夫人是和他原來的老婆是有交情的,他弄了這麼個貨色,還在享着原來的交情,真不知道他怎麼活着的。”
杜榆是一邊澆水一邊耳朵都豎起來了,結果竟然聽了這麼一出,牛舉人死記硬背成了舉人老爺,然後真是升官發財死老婆,娶了美嬌娘。
這美嬌娘還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到處給他惹事兒。只不過看着美嬌娘天天還在蹦達,就知道牛舉人根本就沒有管過。這纔是真心疼愛呢。一點兒都不摻假。
只是這種用原配得來的情分,到後來還剩多少給牛舉人揮霍呢?也得虧這牛舉人以前沒有孩子,不然娶了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對前面的兒女不好,那麼院長夫人肯定會直接把人給趕走的。
但是這女人要一直這麼到處晃悠,真的出了事兒了,那麼錦溪書院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一個書院可以沒有錢,但是不能沒有好名聲啊。
其實杜榆是多慮了,人家院長和院長夫人有的是辦法讓這牛舉人家的事兒弄得是悄無聲息的。
只不過先讓這牛舉人家的多讓人討厭罷了。這不,過了幾天,牛舉人回家,沒有見到自己的小嬌妻,問了街坊,都說沒有看到,一大早上就出去了。
後來還是院長那邊的小廝把他給叫過去了,直接到了院長屋子裡。
院長叫楚文天,大家都叫他楚院長,這位楚院長可是個進士出身,人家考上了進士,在翰林院呆過幾年,最後辭職不幹了,就回來接了自己爹的班,當起了這錦溪書院的院長來。
人的身份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讓人尊重,楚院長是進士出身,就憑着這個,來書院讀書的人就很多,加上他淡泊名利,禮賢下士,在書院那是真正的一把手。最不好管教的學子到了他手裡,都得乖乖的,就是縣太爺也對楚院長是很尊敬。
牛舉人一個舉人老爺,在楚院長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的。
“天賜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道理你懂吧。”沒錯,牛舉人就是叫牛天賜。楚院長叫的很親切。
“學生明白。”牛舉人在楚院長面前成爲學生。
“不能只明白,也要做到實處,以後好好的管管你的妻子,別讓她隨便到學子們讀書的地方出現了,雖然已婚女子,不介意拋頭露面,不過到底是不妥了。”楚院長說道。
牛舉人覺得額頭有汗,忙說道:“院長,您說的是,學生以後肯定會教好內子的,不知道內子現在在哪裡?”
“夫人,把牛舉人夫人請出來吧。”楚院長對裡面喊道。
那牛舉人家的見到了牛舉人,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牛舉人心疼的不行。
“好了,趕緊回去。”楚院長對牛舉人說道。
“看看吧,我就說這兩人不行吧,你說還要看看。”
都已經那樣說了,這姓牛的還是要第一時間問那女的在哪裡,一見面什麼都不說,這就抱上了,院長夫人很爲原來的牛家妹子不值得。
“我跟你說,趕緊把人給我弄走!我欠了原來牛家妹子的情,可不是欠了這二位的,既然這牛舉人已經另娶了,那就別在這裡,沒的讓人噁心!”院長夫人也是個彪悍的,說這話一點兒也不客氣。
這樣的男人,真是有什麼用處?再慣着,到時候還不定出什麼事兒呢。
“再說,他一個舉人老爺,到哪裡不能過的好,還在這裡幹什麼?有的是人把田掛到他名下。”說起來這女人真是不值得,你受苦受窮的時候,跟着你,陪着你一起吃苦,可是等到你榮華富貴了,身子骨也不行了,成熟的果子都讓那新人給摘了,那牛舉人但凡對自己的原配有一點兒思念之情,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
楚院長說道:“夫人說的對,是該請牛舉人回家去了。”他作爲院長,維持的是整個書院的次序和名聲,這位牛舉人的妻子竟然能做出那種公開類似勾、引的事情,就不能再留下來,把牛舉人叫來,不過是看看他的態度,結果是失望的,牛舉人根本就不信他們說的話,反而是在袒護他的妻子。
這樣的人再留下來,那就是個禍害。
“今年你不是請了幾個先生嗎?都怎樣?”院長夫人問道。
“挺不錯,我也去聽他們教書去了,感覺都特別不錯。”楚院長笑着說道。走了幾個人,又請來幾個人,書院要想長久發展下去,就得人才多。
“那趁着沐休,我把他們幾家都請過來吃頓飯吧。”楚夫人說道。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兒。好歹他們是主人家。
楚院長點點頭,說道:“夫人看着辦,你辦事,我很放心。”
“這要再挖深一些。”杜榆指揮大表哥幾個在挖坑呢,因爲她最開始說要找一株月季,結果大表哥和大哥都從同窗那邊問了,要了好幾株,這不,趁着沐休的時候,他們就在院子裡種起了花來。
月季的生命力很是旺盛的,只要有水,插枝都能活下來。
家裡的小雞也買回來了十五隻,如今褪去了黃毛,變得都不一樣了。
爲了防止他們去菜地裡啄青菜葉,也給那塊兒青菜插了籬笆。
“都弄好了沒有?一會兒要出去了!”胡氏對這幾個孩子喊道。
院長夫人派人過來請他們吃頓飯去,從楊娘子那邊知道,這新來的人,都會被請過去的。因爲隔得近,所以他們差不多過去就成了。
杜榆忙道:“都好了。”
趕緊去洗手,然後換衣服,又帶上了自家的土特產,一家子都去院長那邊去了。只不過經過牛舉人那個院子的時候,院子緊鎖着,一點兒人氣也沒有。
杜榆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對於這個奇葩女人,她真的不想多說。
可是這段時間不時的有人在說她,耳朵裡都已經熟悉了。有時候又覺得這位真是人才,弄的大家都知道她。
要說他們家,能知道的人估計還不到三分之一。人想要出名,得豁得出去才成啊。
楚院長是住在書院的東邊的,好像院子還挺大,據說楚院長在縣城裡也有房子,楚家也是雲陽縣的大戶人家。能開得起書院的,家底不厚是不可能的。
而錦溪書院佔的地兒就是楚家自己的地,這麼大一片,可想而知,楚家是多麼大的家業的。
但是這一切和杜榆他們沒有關係,他們就是在書院討生活的,也不可能長久屬於這裡。早晚就要離開的。
既然是鄉下來的,就不要硬裝做城裡人,該是啥樣就是啥樣,矯揉造作要不得。
“杜先生家來了,快請進。”說話的是楚夫人的大兒媳婦袁氏,胡氏帶的東西交給了袁氏,袁氏讓旁邊的人給拿下去了。
對於這種聚會,杜榆還是第一次,要說緊張,倒是不至於,總之少說話就成,話多了就容易出錯。在他們之前也來了一兩家,都是今年新來的,或者比他們早幾天,或者晚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