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王師爺不是那麼蠢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的。
另外,就算是有人暗中要對付自己,查了自己,他根本也查不出來,自己是被爹給從路上抱過來的。既然源頭都不存在,那麼何來的用這個事兒算計自己呢?
“一切都是巧合,你別多想,說不定對方根本就不是那個人,再說,就算是那個人,和咱們根本就沒有交集。我也不可能在王翰林家的客人面前出現,你就放心吧。”
好表哥這麼一說,杜榆冷靜多了,大表哥說的是,她真是想多了。王師爺不像是那麼沒有品的人,何況,這說開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再說,大表哥也說的對,源頭根本就沒有,哪裡還有其他的事兒?
要是有人謠傳,大表哥不是舅舅的兒子,說不定人家還會查一查,現在整個胡家棚的人都沒有這種說法,誰會‘無中生有’呢?
這事兒杜榆沒有告訴舅舅舅母,畢竟還是沒有影兒的事兒呢,何必讓他們也跟着擔心?
不過王大奶奶那邊卻沒有忘了這個誰讓,覺得杜榆好歹也是雲陽縣來的,也能說的到一塊去,所以到了她那位堂姑過來了,並且安頓下來之後,就請杜榆上門來了。
杜榆倒是要看看,這位是何方神聖了,如果真的是大表哥的生母,她也不懼她,看看這位是什麼樣的人,能那麼狠心。
是的,她打心眼裡是爲大表哥抱不平的,只是這心裡抱不平,畢竟大表哥沒有做錯任何事兒,可是大人的錯,往往是要小孩子來承擔。
這樣的人,真是不配當父母,也不配得到大表哥的承認。
“你可算是來了。”王大奶奶笑呵呵的把杜榆接近去了,然後杜榆在客房就見到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穿着灑金的綢緞褙子,下着一條青色的馬面裙,頭上是一般婦人梳的髮髻,但是上面卻是紅寶石的頭面。
看來這位的家境不錯。杜榆從這位婦人身上看到了熟悉感,因爲這婦人和大表哥有四五分相似,但是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一塊兒去,主要是氣質方面差太遠了。
這位一看就是那種商人婦的市儈。而事實上,她再嫁的那個丈夫,確實是經商的,這點兒王大奶奶已經給杜榆說了。怪不得頭上的頭面這麼好呢。
“堂姑,這位是我家的好友,也是雲陽縣的。你們肯定能說得到一塊兒去。”王大奶奶笑道。
這位嫁的人是姓馬,別人都叫她馬太太,馬太太也知道杜榆是官太太,身上還有誥命,所以想着要給杜榆行禮,杜榆笑着說道:“不用那麼客氣,我和大嫂子都是熟人。”
不讓她行禮,是看在她到底生了大表哥一場的份上,杜榆可不是真的對她客氣了。
馬太太笑道:“胡大奶奶果然是平易近人,說起來,我也有二十幾年沒有回雲陽縣了呢,常常在夢裡夢到雲陽縣的一草一木,只是醒來,卻是沒有那個機會回雲陽縣了。”
杜榆心道,你是巴不得一輩子不會雲陽縣吧。對一個人討厭,她說什麼話,你都覺得討厭。目前杜榆對馬太太就是這種感覺。
王大奶奶可不知道杜榆的心裡話,反正這遠來的是客,又是長輩,好好讓人家賓至如歸就成了。
於是她聽了馬太太的話,就笑着說道:“我們胡大奶奶可是土生土長的雲陽縣人,堂姑,你要是想知道雲陽縣是啥樣的,直接可以問她呢。”
杜榆說道:“我也好幾年沒有回雲陽了。”真是好幾年了啊,陪着表哥趕考,然後又過了三年,這樣一算下來,就是四年了。
馬太太說道:“說起雲陽縣,你另外一個堂姑現在應該是在雲陽縣了吧。”
她那個姐姐,她本來不想說的,只是這位是雲陽縣的人,她只好把她拿過來說一說。
想起她那位姐姐,馬太太心裡就不舒坦,本來她日子過的好好的,多少年了,那件事事兒都忘了,如今也兒女雙全,結果幾年前她冷不防給自己寫信,要問那孩子的情況,她哪裡知道?當時都恨不得掐死他,如今更是提都不想提的。
說什麼孃的遺願,人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還不是要活着的人好好過日子?
真要是被丈夫知道了,她這日子還怎麼過?
姐姐一點兒也不爲自己考慮,就想着她自己!
王大奶奶聽了馬太太所說,想着婆婆跟自己說過,這位還有個姐姐也是嫁到雲陽縣呢。
王大奶奶忙笑着說道:“堂姑是想大堂姑了吧,要是有時間,真的可以回一趟雲陽縣。”
馬太太忙說道:“這次過來是你堂姑父有生意來京城,所以要待幾個月,也是順便帶我來散散心,看看京城的風景,事情辦完了,這就要回去了啊,哪裡還有時間去雲陽縣?也只能等到時候,請你大堂姑去我家裡了。唉,真是好多年沒有見了。”
看着這和大表哥相似的臉上,說着這樣虛僞的話,杜榆真是恨不得扇這女人一巴掌,得了,爲了這樣的女人生氣不值得,杜榆告誡自己要靜心,這以後心情就好多了。
而等杜榆走後,馬太太忙問王大奶奶,“這位看起來很年輕那,她丈夫就是進士了嗎?”
“可不是,還是我們老爺的得意門生呢,就是胡大奶奶本人,我婆婆也喜歡的很。”王大奶奶說道。
“再喜歡也比不過你這個親兒媳婦。”馬太太笑着說道。
王大奶奶淡淡的說道:“胡大奶奶爲人處世,我也喜歡,我婆婆喜歡並不爲過。”
怎麼感覺這位堂姑有些挑唆的意思呢?
“哦,胡大奶奶是挺討人喜歡的。”只是怎麼感覺她對自己很淡?難道真是自己的錯覺?
“這位胡大奶奶的丈夫官職不高吧。”
既然是少年進士,那麼肯定才做官沒有多久,最開始她還以爲這位胡大奶奶是給人當填房呢,不然這麼年輕的,怎麼就能當上孺人了?
沒想到還真是丈夫那麼年輕就成了進士了,也是有運氣的很。
她這一輩子啊,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以前也喜歡過一個讀書人,但是後來確實一場噩夢,最後嫁給了一個商人,好也罷,壞也罷,總算是在吃穿用度上不虧了自己了。
王大奶奶還是回答了,“是七品官。”
七品官,是夠小的了,不過是個綠豆芝麻官,也不算什麼了。
馬太太突然就心裡平衡了。
或許看着這位胡大奶奶,想着她過着自己以前夢想的生活,所以這心裡就不舒坦吧。
只是她才和這胡大奶奶見第一次面,爲什麼會不舒服呢?
這個原因,馬太太從來就沒有想明白過。
王夫人把王大奶奶叫了過來,問了問馬太太的情況,其實王夫人以前就只見過這位馬太太一次面,那時候,應該是清明上墳的時候,所以真的只能算是親戚。
關係並不親近。過來京城,看望他們,也就盡一份親戚的情分吧。
“怎麼樣,你堂姑和胡家大奶奶聊得怎麼樣?”王夫人問道。
王大奶奶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感覺他們兩個有些無話可說的。”
“這就叫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些人那,就是說不到一塊兒去,也不能強求,本身是咱們的客人,沒的道理讓別人陪着的道理。”王夫人忙說道。
王大奶奶笑道:“娘,我這才一句呢,您都急了,果然是胡大奶奶是入了你的眼緣呢,我可沒有說她不對的話。”
王夫人也笑道:“怎麼,還不許我說兩句了?”
“您說,您說,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位堂姑不過是借居在這邊幾個月,他們當成客人客客氣氣的就好了,其他的,也不用太過親近。請胡大奶奶過來,是因爲這位堂姑說她想念雲陽縣,剛好胡大奶奶是雲陽縣的人。
可是呢,兩個人見面談話,說到雲陽縣的事兒屈指可少。
就王大奶奶自己看,那位堂姑對雲陽縣並不怎麼熱情的說到啊,果然是葉公好龍嗎?
早知道她就不請胡大奶奶過來了,還麻煩了人家一趟。
回到家的杜榆,也是鬆了一口氣,這次見面了,以後一輩子就不見面了吧,大表哥呢,心裡是不是也想着見一見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但是,杜榆想着,還是不要見面了爲好,那位根本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