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退下了之後,只留下那個負責監視妖華的人,站在了陸亞的面前,一臉戰戰兢兢。
陸亞的手指撫過了自己的劍,劍上寒光一閃,陸亞問到:“那隻男人在孟姑娘回府以後,有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那個人連忙對着陸亞說道:“並無其他動靜,好像是孟姑娘不動,他也不動似得的。只是坐在那個茶館裡。
只是……根據我們的線人說,孟小姐,還和這位男子在寺廟裡交談過,他們……好像認識。”
陸亞突然踢了那個人一腳,那個人滾落在地上,又強忍着痛苦爬了起來,爬到了陸亞的面前,對着陸亞求饒到:“不知小的哪裡說錯了?大人饒命!”
陸亞的眼神極其狠毒地落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他幽幽地說到:“你是在暗示,那個男人,和未來的城主夫人,孟安然孟姑娘有關係嗎!”
那個人瞬間明白了陸亞的意思,他馬上對着陸亞磕頭說道:“小的錯了!小的錯了!不該那麼說,是小的錯了!”
陸亞蹲下了身子,他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個人,陸亞聲音低沉,他說到:“那你知道,等城主回來問你的時候,該怎麼說了吧?
如果城主從你的口中聽說,孟小姐竟然認識那個疑似白狐的男人,你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麼吧?”
那個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比剛纔陸亞踢他時表現地更加害怕,他對着陸亞顫抖着說道:“小的……小的知道了。”
陸亞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站起了自己的身子,沒有對着那個人說道:“下去吧。”正好此時,門口有人報備到:“城主回府!”
風逆推開門進來,他的臉上肌肉極其硬朗,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在大廳上的座位,和孟安然看到的風逆完全不一樣。
風逆的衣角走路帶風,就連他的背,好像也是比那時他剛走時,要挺拔了許多,風逆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陸亞站在了風逆的後面,他接過了風逆扔下來的包,陸亞不知道那包裡是什麼,他只是覺得一股濃烈的奇香飄了過來。
那些人列成了兩排迎接着他們城主的回來,誰的臉上都是一副極其緊張的表情。面對風逆,他們從來不敢鬆懈。
風逆的眼神掃過了那些人,他沒有多說什麼,陸亞還想問他要不要聽那些人的回報。風逆給了陸亞一個眼神,陸亞頓時意會,便在旁邊說道:
“城主纔回來,周身勞累。你們等到晚膳以後再來向城主報匯。”
然後,陸亞又看向了那個人,說道:“城主吩咐的特殊任務的人留下,其他的人,暫且退下吧。”
說完,那一大片便都是退下了,只留下剛纔被陸亞喊過來的那個人,剛纔還沒有恢復好的他,現在又要面對陸亞和風逆兩個人,也是難爲他了。
風逆拿過了被子上爲他泡好茶水,輕輕地抿上了一口,風逆擡起自己的眼睛,看着那個人,然後說道:
“說吧。”
雖然陸亞已經用靈鴿告訴了風逆大部分情況,但是風逆,還是想用自己的耳朵,聽那個人說。
那個人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擡起來,只是看着地面上,努力用清晰地聲音說道:
“城主告訴過我們,那隻白狐很可能會變成人,所以我們也就格外留心些了這些日子在河城裡出現的人。
於是我們就發現了那個人,他穿着一襲白衣,一看就是河城裡的生面孔,我們一直在跟蹤着他,甚至,我們的人,發現他會使用隱身咒……”
那個人適時地在這裡打出了,沒有說出妖華在那裡帶着,也沒有說出孟安然和妖華竟然是認識的。
那個人說完後,地面上已經是有許多滴他的汗了。他的身體還在顫抖着,等待着風逆的下一個問題。
隱身咒?風逆的眉頭皺了起來,會使用隱身咒的可不止一個白狐,僅僅憑着一個隱身咒說明不了什麼,那處山林的很多妖物都會隱身咒。
風逆繼續問到,這次的聲音卻也是提高了很多,“那個人,在河城裡幹什麼?一般去哪裡?”
跪着的人身子一抖,風逆的問題是逼着他說出孟姑娘的名字啊!但是陸亞大人又是囑咐過,最後他心一橫,說道:
“他只是在大街上閒逛,並沒有什麼固定的去處。我們跟了他幾天,有時他使用隱身咒,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風逆的眼角微微地擡了起來,他看着那個人,問到:“真的嗎?”風逆本來就多疑,那個人的語氣更讓風逆覺得不可信。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人擡起了頭,他看向了陸亞。這個眼神的動作被風逆精準地看到了,風逆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他說到:“滾下去。”
那個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風逆的面前,慶幸自己從風逆的手中逃脫了一命。
“怎麼回事?說吧。”風逆斜靠在椅子上,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般的心思,他低着頭,問着陸亞。
“城主……”陸亞的言語間似乎是有些躊躇,他知道現在是沒有辦法騙風逆了,但是如何說,陸亞還在思考中。
“說!怎麼?以爲你跟着我的時間長,就會和那些下人不一樣嗎?如果你騙我,你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地慘。”
風逆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擡一下,但是陸亞卻是在風逆的話語中感受到了寒意和殺氣。
“那個男人……他似乎和孟姑娘認識。”最後,陸亞省去了妖華在天下道盟的周圍不走的事情,只是和風逆說了這樣一句話。
風逆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他站了起來,和陸亞個子一般高的風逆明顯把陸亞壓了下去,陸亞微微地低下了頭。
“陸亞,爲了傾姲那個女人,你竟然騙我是嗎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不就是傾姲嫁給別人之前讓你幫忙看着孟安然的情況嗎。你不過是怕我因爲那隻白狐遷怒於孟安然,是嗎?”
風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輕地微笑,他對着眼前的陸亞說道:“傾姲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工具,你卻是傻乎乎地替她忙着保護孟安然。
陸亞,你白跟着我這麼多年了!孟傾姲嫁了人之後,我可是聽說她是榮華富貴皆有,連孩子都快有了。
陸亞,你蠢不蠢!”陸亞聽完這些話,他跪在了地上,陸亞什麼都沒有反駁,他低着頭,眼神裡是看不清楚的光,陸亞說道:
“請城主責罰。”
風逆擺了擺手,“今天我累了,不想再責罰任何人了。陸亞,爲了一個孟安然騙我,你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但是陸亞你記好了,不管我以後對那隻白狐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如果你敢阻攔,那你的下場,就不會是今天這麼簡單了。”
說完,風逆就拂袖離去,只剩下跪在那裡的陸亞,他的背微微有些駝着,看起來十分地落魄。
陸亞慢慢地起身,彈了彈膝蓋上的灰,扶了扶自己腰間的劍,也離開了大殿。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的落寞。
妖華使了一個隱身咒,他站在天下道盟的屋頂上,他的眼睛看着房間裡的孟安然。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孟安然看起來十分的焦躁。
昨天孟安然的爹就回來了,那就是說明風逆也回來了,可是孟安然沒有看見風逆的影子,風逆沒有來到天下道盟找她。
孟安然昨天就去問了自己的爹爹,可是孟宇也只是搪塞着說道風逆纔回城,事情多是很正常的,城裡需要處理的事太多了。
孟安然只能是默默地退下,她知道她爹爹說到這個份上已經不可能再告訴些她什麼了,她只能是等待。
等待着風逆的身影,等待着風逆定下來的婚期。她卻全然不知還有一個人也如同她關注風逆一樣,關注自己。
妖華的眸子全都是孟安然,她指尖的動作,她眉間的微皺,孟安然的一舉一動都被妖華收盡眼底。
風逆站在他書房的窗戶前,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風逆的眼睛閉起來,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屋裡的薰香很清新,風逆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鼻子微動。風逆想着陸亞他們說的那個男人,現在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確認那個男人是不是白狐。
風逆知道,靈楚劍的傷痕對妖怪來說幾乎是無法癒合的,就算癒合了之後,靈楚劍的傷疤也會一輩子就在妖怪的身上。
風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看着窗外的樹木,草木青青,還有孟安然,如果那個妖怪真的和孟安然認識,那孟安然是不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城主,你找我?”陸亞在風逆的身後低下身子,對着風逆低聲地說道,表情恭敬,就算昨天風逆對着陸亞發完火後,也未見陸亞有任何反應。
可見因爲這件事,風逆對着陸亞因爲那件事苛責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了,陸亞也是全盤接受,沒有一絲反駁的話。
風逆從鼻孔裡發出了一聲嗯,他轉過了身子,看着低着頭站在他面前的陸亞,風逆說到:“確定他的白狐身份。”
只有確定他的白狐身份,風逆纔可以根據他的身份,根據他的秉性,來將他抓獲。那個捕妖人應該是已經被白狐殺了,不然白狐怎麼能來到河城?
不中用,還是要我自己來。風逆發出了一聲哼,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屑。陸亞問到:“可是……我們沒有辦法接近他。而且對他的實力我們也不清楚,萬一……”
“萬一什麼?”風逆一擡頭,問着陸亞。陸亞在風逆的眼神裡看出了冷漠兩個字,風逆不在乎會死多少人,他只是需要他們回來稟報,到底是,還是不是。
陸亞低下了頭,他說到:“沒什麼。屬下這就去辦。城主不用擔心。”風逆微微點頭,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說道:“今天午膳之前告訴我。”
陸亞沒有再說什麼,這是命令,他不需要回答,只需要執行。陸亞如同是一個影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風逆的書房中。
風逆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前坐下,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串珠花,那是風姝的遺物。現在看起來只覺得物是人非,風逆的眼神看着那串珠花,眼神深邃。
妖華站在那裡,他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妖華的背影在屋頂的風裡,他的衣服微微地飄着,在有一瞬間,霖羽覺得妖華的身影曾經在哪裡見過。
霖羽走了上去,她對着妖華的背影說到:“你有妖力來去如風,但是我找你卻是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霖羽本以爲妖華會回過頭來和自己說話的,但是妖華頭都沒有回,妖華只是背對着霖羽,淡淡地說了一句:
“姑娘要殺我,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