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人們還在私語小豔和老爺的關係,他們卻不知,是小豔用一切,來換取自己心中所堅持的那份愛戀。
一大早,蒼荷急急忙忙去找蒼溟商量救漠塵的事,她知道自己太莽撞反而不得蒼溟的好感,於是只好在門口徘徊,一會兒忍不住想進去,一會兒又將推門的手伸回來
倒是蒼溟打開門後,看見妹妹一身輕蘿蔓裳覺得十分可愛,又想着是爲了救漠塵方便打鬥才穿成如此,心中又不禁鬱結。
“哥哥!你終於出來了,今天,我們去滄海吧,那個漠林已經準備好珠寶了,我們趕緊出發吧!”蒼荷本來心中就十分不喜歡漠老爺,稱呼也十分隨意。
蒼溟本來還是有些猶豫的,他並不想那麼快救出自己的情敵,可看着蒼荷焦急又期待的臉,加上他也想看看擁有仙繩的人到底是誰,終於答應下來,“好的,蒼荷,我們收拾一下,去滄海。”
沒有了鳳情珠的滄海,波濤洶涌,海天無界限,蒼溟看了看遠處,想到還在龍宮裡爲兒女操碎心的父上母上,不由心頭一酸,蒼溟和蒼荷兩人深陷兒女情長無法自拔,卻沒曾顧慮到拿在深海里等待他們的家…………鈺兮在雲端上端詳着燈上的蒼溟二字,暗自嘆息一聲,終究是躲不過情愛二字。
蒼荷遠遠的就看見了黑衣人,玉指握劍,還是蒼溟暗示,才讓她把怒氣壓下。
“漠塵,我的漠塵,若是有人傷了你,我便是違反天規,將這身龍骨千刀萬剮永不復生,也要替你報仇。”蒼荷心裡默默想着。
“二位可帶來了珠寶。”黑衣人聽聲音卻是文雅的很,像是女兒棉柔卻又帶剛毅。
“那是自然,可請這位兄弟放了漠塵,我們都遵守諾言。”蒼溟十分忍讓的說,他也不知自己心裡爲何會突然如此煩躁,烏雲也開始翻卷。
“不知,這位蒼荷姑娘身上的魔性去除了沒?看這風韻,像是恢復如初了。”黑衣人話鋒一轉,將矛頭直指蒼荷。
蒼荷一聽,滿是不屑“與你何干?”,卻又好奇爲何黑衣人會提出這個問題。蒼溟則是握緊拳頭,運行體內靈力。
“你們兄妹二人,可曾碰到羌族人呢?據我所知,那可是戰神漠塵的死對頭。”終於,關於漠塵,還是提出來了。
“蒼荷姑娘,不,還是該稱呼您爲滄海龍女?”黑衣人說罷,摘取面巾,渾身不似魔氣,反倒仙氣縈繞。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龍女!”蒼荷大驚失色,她本就思念漠塵過度,現在又遭遇質問,竟是要暈倒了,幸好是蒼溟將她扶住,運些內力給她,又在她耳邊說哥哥在不用怕,蒼荷這纔回過神來。
“你的情郎太單純,又操之過急,只要和他說有制服叛亂的方法,便什麼也不管,只想要那法子。可惜,世上哪有白費的餡餅呢。我們仙子只告訴了他龍族血鱗可助你成功,又恰好的讓他看見你入海的樣子。他便廣告天下,使屠龍人再興。不過想來,應該也有想見你的成分在其中,畢竟滄海龍女,論相貌身姿誰人能敵呢。”那黑衣人自顧自的說完一番話,玩味的看着兄妹二人。雖然有仙氣環身,卻讓人覺得徹骨之寒。
“什麼…………漠塵…………不,漠塵怎麼可能那樣對我!那時他重傷,我爲他療傷,他並未將我怎樣!他也是知曉我的身份的!”蒼荷臉色慘白,牙齒咬着嘴脣,手指冰涼。
“若是當時就將你擒獲,又怎能讓你受這剝麟入魔之苦呢。”那個黑衣人邊笑邊說,讓人心生恐懼。
蒼溟不顧漠塵,只想知道是誰將他們二人帶入此境地,“仙子?什麼仙子?你是誰的手下。”他咆哮着問,妹妹的入魔,妹妹的悲痛,他一定要找出是誰。
“龍子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家仙子,就是被你們滄海法寶玉生煙毀去臉的碧湖仙子啊。當年蒼荷公主,一個使性子便把我家仙子的臉毀了。碧湖仙子乃是玉華上仙后人,九重天上無人不敬她。卻被你的妹妹,一個不知從哪裡揀回來的殘疾龍類,毀了臉,被天庭人當作談資,這口氣,我們仙子忍不下,我瑤檀,作爲仙子的大徒兒更是忍不下。”瑤檀褪去黑衣,全身素白羅衫。
“想不到碧瑤仙子看起來端莊秀雅,卻生了這樣一副心腸,我蒼溟該謝謝妹妹,幫我認清了這樣一個仙子!”蒼溟反倒平靜下來,對着瑤檀蔑視的說。
瑤檀見和蒼溟無話可說,便對着蒼荷說,“知道爲什麼漠塵門前的腳印是跛的嗎?因爲,是他自己拖着還沒痊癒的身體,來找我們的。知道爲什麼來找我們嗎。”瑤檀停頓了一下,看着眼前不再明豔的這張絕色之臉,看着她身邊那個扶着她的男人,趣味大增。“因爲,他想用,你的龍骨,換,他妹妹玉燕的痊癒。”
字字如針,針針見血,一瞬間的空白
蒼荷的腦子沒法運轉,腦海裡閃過她和漠塵在山谷上爛漫的笑聲,閃過他們在野地上溫柔的纏綿,閃過他在第一次要了她後,寵溺的親吻。最後閃過的,是他服侍玉燕時的真情。
到底什麼纔是真的,什麼纔是假的,會不會是我又入了心魔,這一定是心魔給我的考驗,對,我愛漠塵,不管什麼都動搖不了…………
半響,一滴清淚劃過蒼荷的臉龐。蒼溟護住妹妹,對瑤檀說:你們到底要如何?
瑤檀莞爾一笑,“龍子何必着急,精彩的還在後面,既然漠塵已經發揮了作用,那人,便還給你們吧。”說罷,便騰雲離開了。
漠塵,漠塵,你在哪,我很想你,你來救我,好不好…………
漠塵,蒼溟最壞了,把我鎖在這裡,我很想你…………
蒼荷回憶起八年前,原來自己是這般無知,可就算明白眼前之人對她不是真心,她還是不可抗拒的迷戀他的嘴角,他的溫度,他的擁抱。龍骨如何,她給他便是了,誰讓他早就將她的心偷了去。
將軍府的人都很高興,雖然庫存虧空,但好歹百姓們的戰神,他們的少爺回來了。人心也稍稍安定。
蒼溟站在漠塵房前,看着守在漠塵身邊的妹妹,心中彷彿被刀刺一樣疼。他對蒼荷的愛,早就不一樣了,蒼荷不清楚,可是他再清楚不過。
少女的每一次動作都牽動他的心,她開心彷彿整個世界都會晴朗
可是如今,她傷痕累累地守着一個不愛她的人,哪還有龍女的驕傲。他亦是爲了她滿身傷痕,卻只求她和他回家,做這滄海的女主人,哪怕,她不愛他。
他蒼溟只想護她周全,讓她無憂。
蒼溟心中的一些火苗,明滅可見
提着六錦宮燈的鈺兮看着那兩個字如同白晝般閃耀,慢慢呢喃着,快了,快了。
夢裡,
我該這麼做麼,蒼溟看着鈺兮。
全憑你自己選擇,我無法幫別人操控命運。鈺兮抿一口茶,任由落花飛舞
我,我的結局,真的無法更改了嗎?那,蒼荷的呢?
有時,細微的改變也是天翻地覆。一陣風吹過,茶還在,人已走。
那麼,爲了你,蒼荷,我願拋棄一切。
漠塵醒來,看見牀頭的蒼荷,羞愧與疼愛佔據心間。他不是無情無義,當時那仙子只說龍鱗有用,卻沒說拔麟如同凌遲。對於蒼荷,他是很喜歡。天地間只這一個心若冰霜的絕色,卻甘願爲了他褪盡棱角,如同一直貓咪一樣,時而聽話,時而野蠻。
可他,確實是將兄妹之情,放的更高。玉燕從小聰慧伶俐,若不是五歲那年,他騎馬帶她去海邊,不料忽降大風,他控制不好馬,與她一起跌落水中,他無大礙,但是玉燕確實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對玉燕便是格外的好些和留意些。
漠塵縱使再喜歡蒼荷,爲了那個會和他撒嬌親暱的妹妹,龍骨龍鱗,他都願意給玉燕。
滄海底
“逆子!你要上九重天做什麼!”龍王怒髮衝冠,恨不得將懲龍戩拿來,在蒼溟身上重重鞭撻!
龍母在旁邊拭淚“溟兒,有這個功夫,不如,將荷兒找回來吧。”
“我要上九重天,改神龍籍。”蒼溟堅定而平靜的說,
“父親母親,我此次前去,改神龍籍,荷兒本不是我滄海龍女,我要娶她爲妻。”
龍王一聽,氣的直要暈倒,而龍母,則是無法相信,往日的兄妹,怎麼突然,就變成如此景象。
“我本不願強迫荷兒做她不願意做的事,但荷兒爲情太深,再陷下去恐怕性命難保,我不願再看她如此煎熬,纔出此下策。”蒼溟隱忍着自己心中的痛苦,他對她那麼熾熱的愛,又怎麼敢囚禁她,不過是想個法子,讓她有個靠山罷了。
龍王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出口。
“漠塵!你醒了!怎麼都沒有叫我!”蒼荷嗔怪着漠塵,彷彿剛纔的一切傷痛不復存在。
“蒼荷……我。”漠塵看着蒼荷的眼睛,低下頭
“別說了,人生數十載,珍惜現在。”蒼荷一反常態,十分認真的說。反倒讓漠塵覺得奇怪。
就算你最愛的不是我又如何,我心我身皆交付於你,我不願逼你太緊,我只想和你度過接下來的時光,因爲預感告訴我,這場戲的終幕要來了。
“原來是滄海三公子,請問有何貴幹呢。”在歷籍司工作的小吏捧着笑,對蒼溟說,
“我來更改神龍籍。”
“這怕是不好辦。且不說這神龍籍是由上古神獸看管,每年只公開一次,再者更改神龍籍需要得到天帝手諭。不然,恐怕是沒法辦。”小吏看似貼心的對蒼溟說到。
蒼溟心中不是沒有動搖,他是龍子,代表的是龍王龍母的臉面,更是滄海的倆面,這一舉,很有可能引起衆仙的不滿,更可怕的,還有碧瑤仙子推波助瀾。可爲了蒼荷,什麼,又是不能放棄的。
“啓稟天帝,滄海三龍子求見。”
“準。”
“滄海三龍子,蒼溟在下。求一張更改神龍籍的手諭。”滿座譁然
“爲何要更改神龍籍。”
“龍女蒼荷本不是滄海龍王龍母之女,實爲撿來。請神龍籍去除蒼荷神位,解除與蒼溟兄妹關係。蒼溟當選吉日,贏取蒼荷過門!”
此言一出,所有的神仙都開始竊竊私語“什麼?那麼囂張的龍女竟然是撿的。”
“兄妹之情竟然變成男女情愛!荒唐!”“龍王龍母的臉往哪兒擱。”
“安靜!”還是天帝威嚴,一句話使那些神仙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