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望的出生其實並不算好,他出生在一個鄉下的地方,家裡也是貧苦的農民,但是因爲他的母親曾經是富家人的小姐,因爲喜歡上他父親,而離開那個本可以給她衣食無憂的家,嫁進了這個一貧如洗的家。
而付子望的父親也明白他的母親爲自己付出了多少,所以一直很聽從她的話,若不是這樣,付子望也沒有機會去讀書,更不會有以後如此輝煌的人生。
付子望是家裡長子,雖然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但他卻是家中第一個兒子,也是唯一一個兒子,所以父親從小對他疼愛有加,基本沒讓他幹過重活,他的任務基本只有讀書。
因爲母親曾是大家閨秀,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他識字,所以當他到了進學堂的年齡,倒是比別人懂的更多,然而因爲他出生在一個貧苦的家庭,又是農民,所以去學堂這種事情讓村裡很多人說閒話,同齡的孩子更是取笑他。
“娘,爲什麼只有我要去學堂,他們都不去啊。”一日,付子望回到家便直接找到孃親問道。
而母親看見他身上都是泥巴,輕輕嘆了口氣,幫他拍去身上的泥土道:“今天又和人打架了嗎。”
付子望撇撇嘴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打的過他們,都是他們單方面欺負打我好吧。”
母親聽後輕輕笑了笑,摟着付子望道:“子望,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付子望在母親的懷裡搖了搖頭,母親笑道:“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望盡天下呢,而若是不讀書,子望,即使你以後有機會出去,也不會明白這個天下到底是怎麼樣的,讀書是一件很清苦的事,所以母親希望你能認真地讀下去。”
對於母親這番話付子望一直都記得,雖然那個時候他只有八歲,而也是這一年,他被稱爲鎮上的神童。
付子望在私塾讀了兩年,先生便不讓他去了,說是若再由自己教他,怕是誤了他,父親聽後很是開心,還一直說要將付子望送到別的地方去讀更好的私塾,只有母親的臉色一直不好。之後母親偷偷地找到了先生,問爲什麼不讓他在學堂裡讀書了。
先生先是說因爲他太聰明瞭,但是最後在付子望母親地追問下,先生終於說出了另一個原因,“其實他聰明是一個原因,但是啊,這孩子太驕傲了,因爲自己聰明,而看不起別的孩子,甚至看不起我,的確,我不過是一個小鎮的教書先生,但是我畢竟是他的先生,他缺乏的是什麼,夫人您應該知道了吧。”
付子望的母親向先生道了歉,便回去了,回去後就把付子望拉到房間毒打了一頓,父親與姐姐一直在外面敲門,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聽見付子望大哭大鬧的叫喊。
打了一會,母親也累了,她放下手中的竹篾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
年僅十歲的付子望搖了搖頭,母親生氣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覺的自己很聰明,所以看不起別人,連老師都欺負了。”
付子望急忙道:“我沒有,我只是指出他們的錯誤罷了。”
母親道:“你還是不明白嗎,你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都不喜歡你嗎,你自己在這裡給我反省,沒有想通就不許吃飯。”說着丟下竹篾打開門,看見在門口偷聽的兩人,“你們誰也不許給他吃飯。”
兩人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跪在屋子裡的付子望,輕輕嘆了口氣將門關上了,父親找到母親道:“今天怎麼好好打他啊,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哪懂的這麼多啊,你何必這麼生氣呢。”
母親生氣道:“你十歲的時候都已經能一個人下地幹活,支撐全家了,他十歲怎麼就是一個孩子了,如果不這樣,他永遠不會懂。”
父親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而母親卻是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一直到晚上也沒人來給付子望送飯,付子望只覺的餓的難受,腿也麻的早已失去知覺,這個時候一個很細小的聲音從窗子那邊傳了過來,付子望想了想站起來,因爲跪了太久,站起來那刻他險些摔倒,但還是支撐地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見鄰居的一個小女孩躲在一邊,看見付子望輕輕笑了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付子望疑惑地問道。
小女孩笑着將藏在身後的窩窩頭遞給付子望,付子望愣住了,並沒有接過來,“幹嘛給我這個啊。”
女孩聽後輕輕笑了笑道:“你不是沒吃飯嗎,今天白天你娘打你,我們家都聽到了。”
付子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丟臉兩個字,女孩笑着道:“子望哥哥的臉好紅呢。”
付子望一把奪過女孩手中的窩窩頭塞進了嘴裡,女孩見狀笑了起來,“子望哥哥以後再被打了,我還會來給子望哥哥送吃的。”
付子望疑惑地看着她道:“爲什麼啊,雖然是鄰居,但是我們基本沒怎麼說過話吧。”
女孩笑道:“因爲子望哥哥很厲害呢,秋兒很喜歡子望哥哥哦。”
付子望也沒多想,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傳來叫喚聲,秋兒道:“我要回去了,下次再來看子望哥哥。”
而付子望的母親也不是一個心狠的人,第二天便將付子望放出來了,但是卻沒讓他再去學堂,而是開始讓他和村裡的孩子一樣,幫家裡的忙,有時候下地,有時候幫有錢人家放牛。
一日,付子望趕着牛去吃草,卻遇上了同村的孩子,其中一個便是從小帶着人欺負他的人,而他看見那些人似乎圍着什麼人,出於好奇,付子望便偷偷走了過去,接近後才發現,被圍住的竟然是那天給自己送吃的的秋兒。
“你們在幹嘛!”付子望衝了過去,此時那些孩子才注意到付子望,爲首的那個孩子看見他笑道:“誒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村的狀元嗎。”
其他人聽後都大笑了起來,付子望生氣地看着他,那人道:“怎麼着,你想來幫這丫頭,看上她了,想討她做媳婦。”
女孩被男孩說的急哭了,付子望衝過去想打男孩,但是卻被男孩推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頓,付子望第一次覺的自己是如此的無力。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一個人叫道,然後衝了過來,將跨坐在付子望身上揍他的男孩推開,付子望才發現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你們是想幹嘛,想找死嗎,敢欺負我弟弟。”付清蓮生氣地看着他們說道,而爲首的男孩子看見她便突然沒了聲音,隨後對其他孩子道:“我們走。”之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付清蓮扶起子望道:“不是放牛嗎,怎麼和別人打了起來了啊。”
付子望道:“是他們的錯。”
付清蓮道:“待會可不能這麼和娘說,不然娘又要打你了。”
“爲什麼!”付子望突然甩開付清蓮,“明明是他們的錯,爲什麼娘還要打我,這個很奇怪吧。”說着轉身跑開了,付清蓮本想去追,可是看看不遠處的牛,停了下來,而秋兒卻跑去追付子望了。
付子望一人跑到山坡上坐在那,沒多久,秋兒就過來了,她坐在付子望身邊,付子望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秋兒笑道:“今天謝謝子望哥哥了。”
付子望依舊沒有說話,秋兒接着道:“我父親好像和剛纔那人的父親吵架了,所以他就帶着人來欺負我了。”
付子望悶聲道:“我又沒問你這個。”
秋兒笑着道:“可是子望哥哥是爲了我纔打架的,所以我覺的應該告訴你呢,有時候我也會覺的很奇怪呢,明明是大人們之間的事情,爲什麼一定要我們也吵架呢。”
付子望轉頭看向她,秋兒接着道:“可是即使這樣我們也沒得選啊,畢竟那個人是我爹,不管他做了什麼都是我爹呢。”
付子望道:“這倒是。”
秋兒繼續道:“子望哥哥知道我爹爲什麼和那人的爹吵架嗎?好像只是因爲一點小事呢,明明退讓一步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呢,可是就是因爲我爹沒有退讓,所以發生了那麼多事,把子望哥哥也牽扯進來了。”
然而付子望聽了她的話卻震驚了,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自己的不肯退步,將來也許一定會傷害到自己,甚至是自己的親人,所以母親纔會如此生氣,想到這裡付子望突然站了起來,“謝謝你,秋兒。”說完頭也不會地跑開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秋兒。
付子望一口氣跑回家,看見母親正在紡織,他停了下來,慢慢走到母親身邊道:“娘,我知道自己錯哪裡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母親擡起頭看着他,良久突然伸手抱着他,久久不再言語。
而付子望也從這一刻起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不能外露,即使想對付一個人,也不能讓他知道,而這種做法一直貫穿於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