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格愣了一下,有些結巴地說道:“我纔沒有擔心你,我現在是來質問你的。”
付籬零道:“側妃說的沒錯,我確實是一個卑鄙的人,一面給予你恩惠,一面又在王爺面前說要防着你,如今被你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奇奇格眯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小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嘍。”
付籬零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奇奇格冷聲道:“我算是看錯你了。”說完頭也不回地甩袖離開。
付籬零捂着肚子慢慢走到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久清輝便帶着安逸王過來了。
安逸王一臉擔憂地看着她道:“聽清輝說剛纔奇奇格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跑過來,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付籬零笑了笑,擡頭看向安逸王道:“讓王爺擔心了,側妃什麼也沒做,只是聽了寫閒言碎語,心情不好,過來與我聊聊而已。”
“真的什麼都沒有?”安逸王皺着眉頭道。
“什麼都沒有。”付籬零堅定地說道。
既然付籬零都這麼說了,安逸王確實不好再追究什麼,看着付籬零臉色似乎不太好,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冷而已。”付籬零話剛說完,安逸王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付籬零嚇了一跳。
安逸王道:“手是有點涼。”隨後交代了雲卷注意一些,雲卷一一應下了。
安逸王在付籬零這邊呆了一會兒,見付籬零沒什麼異樣便離開了,清輝等安逸王走後,對付籬零道:“夫人真的沒什麼嗎?”
“嚇操心,沒事的。”付籬零道。
清輝想了想道:“嚴先生找到了嗎,顧大哥不是說他去找他了嗎?”
“不知道,嚴先生四處雲遊,要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感覺上對王爺似乎也沒有很大影響,先放一邊吧。”付籬零道。
“夫人是有更重要的事嗎?”清輝問道。
付籬零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能有什麼事呢,倒是你,老先生說你進步很大,明年可以去試試秋闈了,你自己怎麼想的呢。”
清輝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確實想去試試,也想早一點出仕報答夫人的恩情。”
付籬零笑了笑道:“也沒什麼恩情需要你報答,你就當我一時興起便是,我想,其實你是想回番禹吧,若真的考上了進士,想回番禹就回去吧,還有那麼多弟弟妹妹在那裡呢,你忘了你回去還要給他們起名字呢。寧兒姑娘寫信有和我說,現在她和顧炎生會幫忙照顧一下那些孩子,孩子們可是天天盼望着你回去呢。”
“可是……”清輝想說什麼,但是還是忍住了,他咬着下嘴脣,過了一會兒道:“清輝一切聽從夫人安排。”
付籬零有些無奈的呼了一口氣,倒也沒再說什麼。
清輝沒有留下來吃晚飯,下午付籬零給他說了一下課,他便直接回老先生那裡了,付籬零也沒有挽留,只囑咐他要注意身體,雖然學習很重要,但是更要照顧好自己。
清輝一一應下了,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付籬零有些心累地坐了下來,本以爲今天的事已經結束了,不想,還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安逸王妃向對王爺吹枕邊風,敬言皇上要防着蒙古,說蒙古人狼子野心,對東齊心懷不軌,想借用結盟的機會,一口吞併東齊,傳言越來越神乎,弄的百姓人心惶惶,不久就有大臣上奏這件事。
原本倒不是什麼大事,百姓之間以訛傳訛皇上也能夠明白,而且當時安逸王給他說的,也有理有據,確實不得不防,只是這蒙古大王子就在安京內,情況就不一樣了,皇上若對這件事姑息養奸,想必蒙古的大王子就不願意了。
一日上朝,又有大臣提到這件事,道:“雖然韃靼狼子野心,但我們既然與他們結盟,就不可作出背信棄義之事,況且他們的大王子還在我們安景,王妃的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想必這位大王子早已經得知,現在不表態就想讓皇上您給一個交代,這件事絕對不可以息事寧人。”
另一個大臣道:“皇上,微臣以爲,這蒙古國與我們本就是敵國,如今因爲內政問題來與我們結交,我們大可以放高姿態,這件事正好可以消消他們的銳氣,王爺與王妃無措。”
又是吵的不可開交,皇上真覺得煩,這付籬零真能給自己找事。
皇上看了看付宰相,他依舊一臉恭敬地站在一邊,想想也是,畢竟這事與他女兒有關,他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這流言出現的時間真是奇怪,正好就湊到這個節骨眼上,而且讓付籬零否認不了,確實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不過是百姓們越來越誇大而已,想必有人故意針對她吧。
想到這裡皇上有意無意地看向工部侍郎,而陳大人正據理力爭地說王爺王妃做的多,皇上心中不免一陣冷笑,好一個欲蓋彌彰啊。
“安逸王,你怎麼說。”皇上出聲道。
其餘大臣聽到皇上說話,全部都停了下來,有意無意地看着安逸王。
安逸王上前一步道:“這件事確實因爲我安逸王府而起,臣弟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只是王妃如今有孕在身,還請皇兄開恩。”
“王爺切不可如此,雖然此事王爺也有參與其中,但是主要罪魁禍首卻是王妃,若蒙古大王子覺得是一個婦人之言,不懂規矩也就算了,倘若是拉上安逸王府,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言官上前說道。
安逸王皺着眉頭看着他道:“那依大人的建議就是,我將所有過錯推給王妃,自己獨善其身麼,這豈是大丈夫所爲,且上報於皇兄的確實是本王,本王並不打算爲自己開脫。”
“王爺可要三思啊,王爺替王妃承擔下來自然是沒什麼,只是王爺是皇上親弟弟,若王爺承擔了,那蒙古人如何看待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王妃一人承擔,我們還可以說是婦人不懂事,爭風吃醋所以亂說。”言官繼續說道。
安逸王有些生氣地看着他,他不想從別人的嘴巴里聽到任何關於付籬零的不是,“以大人的意思是說王妃一人承擔就不會牽扯到王府,真是天大的笑話。”
言官看着安逸王明顯生氣的神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皇上看向付宰相道:“不知宰相有何建議。”
付宰相上前道:“這事與小女脫不了干係,老臣本應該親自向皇上負荊請罪,但餘大人說的有理,此事因小女而起,切不能連累到我東齊與蒙古的情誼。從古自今都有和親一事來建立盟約,今小女的事萬不能連累到王府,皇上無論作出何種決定,老臣都願意接受。”
安逸王有些震驚地看着付宰相,宰相的這個暗示再明顯不過了,若付籬零王妃的身份會連累到王府,那麼就撤了她王妃的位置,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臣弟不能接受,如今王妃懷孕在身,且馬上就要臨盆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棄王妃於不顧呢。”安逸王拱手對皇上說道。
“宰相的話言重了,況且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自然不可能因爲這種事就放棄王妃,不過這件事還需要王爺親自去向巴特爾王子請罪纔是。”皇上道。
安逸王雖然不願意向韃靼低頭,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去了,別的大臣似乎還想說什麼,在皇上一句退朝中堵了回去。
退朝後一羣人圍着安逸王,讓他以大局爲重,切不可顧念兒女私情而至國家與不顧,安逸王有些頭疼地隨便應付了一下便回府了。
回到府上下人又來報奇奇格在王府砸東西,好像是與王妃的事有關,安逸王心煩意亂,想了想,便往付籬零的院子走去。
付籬零的院子彷彿與世隔絕一般,與外面的紛擾完全不同,顯得格外的寧靜,安逸王信步慢走,到了屋門前,沉思了一會兒輕輕敲了敲門,雲舒過來看看是誰,看見安逸王一臉驚喜的樣子,道:“王爺可算來看王妃了,王妃今日情況不太好。”
“情況不太好?”安逸王皺着眉頭道,邊問邊往裡屋走。
雲舒道:“不知道是不是胎動的太厲害還是別的原因,王妃臉色一直不好,好像體力也不好的樣子,王爺快去看看吧。”
安逸王走進去,正好看見付籬零在喝安胎藥,那一碗黑漆漆的藥,若是從前,付籬零絕對要被哄很久才肯喝,如今就像習以爲常的樣子,眼睛都不帶眨的就灌下去了。
安逸王看着突然覺得心裡難受,她不願意付籬零去遷就什麼,只要保持自我就好了,不管原來的脾氣是好是壞,只要保持着就夠了,安逸王原以爲自己能護她一世周全,卻不想真正給她各種委屈與被迫改變的就是自己。想到這裡,安逸王極爲難過,卻不知道該如何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