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森林深處,恐怖的令人感到有些窒息,條條碗口粗大的花斑毒蛇,吐着蛇信子纏繞在千年古鬆之上,此時雖已是隆冬時節,可是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本應沉睡的毒蛇卻並未進入冬眠狀態,反而比以往活躍的厲害,真是匪夷所思。
十幾道黑色的身影從茂密的樹林中來回的穿梭,身形很是矯健,而那些打算露頭觀望的小動物,則是嗖的一聲縮回洞穴之中,生怕成爲獵人們的盤中餐。
“吳老三,你過來看這裡。”一個身穿熊皮大衣的壯年男子扭過身去,朝着一位瞎眼的矮子高聲喊道。
那被稱作吳老三的男子身形甚是弱小,容貌醜陋,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瞎掉的一隻獨眼裡面沒有了眼球,只剩下深深的眼窩,看起來煞是駭人,他聽到那壯年男子喊他的名字,忙不迭的走上前去。
吳老三眯起僅剩的那隻小眼睛,仔細地打量着壯年男子手指的一處地方,他伸出手去,輕輕的將一堆尚還溼潤的糞便捏起,放在鼻子之上嗅了嗅,又看了看一旁被撞得東倒西歪的灌木叢,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
“沒錯,那野豬的確剛纔這裡經過,這糞便還是熱乎的,想必那畜生剛剛過去不久。”吳老三走到灌木叢旁,將折斷的一截荊棘小心翼翼的拾起,轉身對衆人繼續說道:“這野豬受的傷不輕,看樣子我們剛纔射的那些箭矢,雖然沒命中它的要害,也給它造成了不小的創傷。”
壯年男子聽到吳老三肯定的話,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吳老三雖然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又因爲得害眼病瞎了一隻眼,可是在村子之中,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瞭解這些畜生的習性,既然他都如此篤定,那就絕對錯不了。
“大家振作一點兒精神,那畜生如今受了重傷,我們根本就不用怕他。”壯年男子站在一塊兒凸起的巨大山石之上,朝着身後那些驚恐不安的獵戶高喊道。
可是,那些跟隨在後面的獵戶此時卻氣喘吁吁,而且雙眼之中佈滿了驚懼之色,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把他們徹底嚇破了膽子。
那些獵戶聽到壯年漢子的話之後,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其中的一位看似年紀較小的獵戶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徐大哥,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那野豬實在太兇悍了,若是它臨死的時候亂咬亂撞,恐怕咱們都活不了,爲了一個畜生把自己的小命再搭進去,實在是不值得。”
這年輕獵戶的聲音雖然輕,可是卻如同重錘一般擊在其他獵戶的心中,他們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贊同,想必這些獵戶心中早有此想法,只不過因爲害怕別人說自己膽小怕事,所以才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沒有說出來,如今見有人願意做領頭羊,他們這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混賬,那畜生傷了我們七八個兄弟,甚至老王都因他而喪命,我們若是不替他們報仇,那還有什麼臉面回村子。”壯年男子聽見年輕獵戶的小聲嘀咕,豹環眼一瞪,臥蠶眉倒豎,額頭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縱身一躍跳下山石,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年輕獵戶的身前,伸出粗糙且少了一截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厲聲呵斥道。
年輕獵戶受到了呵斥,雖說看似羞愧的低下頭來,表面上恭敬的異常,可是其眼神之中卻是流露着不屑的意味,他心裡暗暗責罵道:“你這腌臢貨,如今想起臉面來了,當初在村裡橫行霸道的時候,怎麼也不想想自己的臉面,還口口聲聲替老王他們報仇,我呸,誰不知道老王他們的老婆都被你給強行睡過,說那野豬是畜生,我看你連那畜生都不如。”
雖說這年輕獵戶雖說心裡極爲的不憤,可是卻不敢顯露出來,畢竟這徐姓男子乃是村長的小兒子,而且上面還有五個哥哥,都是習得一身的好武藝,並且極其的護短,在這個人丁本就稀少的偏僻村落,年輕獵戶又怎敢得罪於這般人物,只得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他甚至還聽說村長和縣城裡的那些大老爺關係也很好,在這山村裡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徐大哥,是小弟一時魯莽,您莫要生氣,我生性膽子小,而且又沒什麼本事,若是有徐大哥一般的手段,也不會如此不堪了。”年輕獵戶諂媚的笑着,對着這中年漢子點頭哈腰的道歉,這才使得他怒氣稍減,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這般恭維自己,那又怎好再去追究呢。
被年輕獵戶奉承的有些飄飄然的中年漢子嘴角一挑,一副趾高氣昂的自大模樣,他故作大度地拍了拍年輕獵戶的肩膀,出聲安慰道:“兄弟放心吧,只要有哥哥在,那畜生逞不了多長時間的威風,今天絕對把它給宰了,拉回村裡去。”
中年漢子的一番話使得其他的獵戶一陣白眼,現在開始逞強了,早幹嘛去了,剛纔野豬發飆時候,可是看你一個勁兒的往人羣裡躲,這會兒野豬受傷了,你倒逞起威風來了,還他媽的要不要臉?
當然,這些話獵戶們只能在心裡偷偷的想想,他們如今也是陪着笑容點頭哈腰。壯年漢子見自己三言兩語就讓所有的人消除了懼怕之心,心中更是得意,他的眼睛都快挑到額頭上去了。
“還是老子有號召力啊,幾句話就把一羣烏合之衆擰成了一股繩,家裡的那老頭子還說我脾氣太過於暴躁,不堪大用,我看我比他都強多了,等他老了以後,那村長的位子鐵定就是我的了。”
壯年漢子心裡美滋滋的打着小算盤。“若是將這隻捕獲的野豬獻給縣城的知縣老爺,他說不定會賞我個官兒做做。”
壯年漢子似乎是對心中美好的夢想迫不及待了,他拔出身後的鐵弓,搭上鐵頭的箭矢,朝着身後衆人吆喝了一聲,率先撥開了狼藉的灌木叢,閃進了叢林深處,而那些獵戶則是無奈的對望了一眼,嘆着氣跟隨在他的身後,若是人存心找死,那也只得由着他。
樹枝上的花斑毒蛇依舊在扭動着粗壯的身軀,從一棵樹上爬到另一棵樹上,捕捉着那些露頭尋找食物的動物,樹林中傳來嗖嗖的落葉聲,寂靜的極爲詭異。
密林深處,蔓延出一條長長的小溪,不知道源頭究竟在哪裡,或許是山頂之上的積雪匯聚而成,也或許是某個山坳出積存的雨水,從沒有人前去查探過,畢竟山頂的深山老林,那可是獵戶的禁區,在那裡存活着最兇猛的野獸,吃人都不吐骨頭,所以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獵戶,也絕不敢踏進那裡一步。
小溪的水流不是特別湍急,卻也從未斷流過,它一直流到山腳下村子的村口處,也成爲村民們最常用的飲用水。溪水極其的清澈,可能得益於這裡環境未遭到破壞,其內的鯉魚也甚是肥美,特別是一種金色的鯉魚,不僅刺少,而且個頭非常的大,最小的也有一斤多重,只是其速度非常之快,而且甚是狡猾,故而很難將其捕捉到手。
曦晨將衣袖挽到臂彎之上,如絲的頭髮也是被青色的布條紮起,置於腦後,他手裡握着一根細長的竹子,其上被其用馬刀削得尖尖的,彷彿利刃一般。
曦晨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溪水之中,身子一動不動,突然,溪水之中閃過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曦晨的眼眸之中精光一閃,竹子嗖的從其手中飛出,直直的插在小溪底部鬆軟的沙石之上。
望着一旁垂涎欲滴的巧巧,曦晨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走上前去,將那竹竿從小溪中抽出,而與此同時,還有一尾金黃的鯉魚串在其上,由於並未命中要害,那金鯉尚未死去,依舊拼命地甩着它的魚尾,卻怎麼也不能將身子從竹竿之上解脫出來。
曦晨輕笑着,將那金鯉從竹竿之上拔出,放進了一旁的魚簍裡,這個魚簍也是其用藤蔓編織的,看似做工非常的精美,而且異常的結實,使得一旁的巧巧對其更加的崇拜。
曦晨搖了搖頭,只不過編個魚簍就將這小丫頭驚喜成這樣,若是真的讓他看到自己的神通,那豈不是把她徹底驚呆了。
想到自己的一身本領,曦晨就是有些黯然失色,如今肉體的傷勢雖說已經好了大半,可是經脈卻始終鬱結不通,而且體內的小金龍似乎也已經陷入了沉睡,看樣子幫不上什麼忙了。
儲物袋中雖說有着一些療傷的丹藥,可是如今曦晨跟個凡人沒多大區別,就是力氣大了點兒,又怎可能將那儲物袋打開,空有金山在手,卻又分文未有,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不舒服。
曦晨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着急也沒有,只有另想他法了。正在曦晨和巧巧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突然樹林中一陣騷動,野獸低沉的嘶吼聲兀的傳來。